賈蓉出來,家裏的車迴去了。


    街上有轎鋪,有車馬行可以雇車。


    賈蓉還是選了轎鋪,坐車顛屁股。


    民間可以雇傭民轎使用,兩人抬的。


    “少爺您去哪裏?”


    “西城寧國府。”


    賈蓉坐上轎子,把簾都掀開透氣。


    從東城到西城,要四個轎夫倒班抬。


    到寧國府就要一錢銀子。


    這還真不是一般老百姓消費得起的。


    “爺,您迴來啦?”平兒見他迴來接過書包。


    “這是怎麽話說的,這一趟是幹嘛去了?”鴛鴦過來給賈蓉撣土,一邊抽他,一邊數落他。


    “嘿嘿”賈蓉也不好意思,撓撓頭。確實,這事做差了,完全沒必要。


    賈蓉的行徑,被報告到正隆那,他也才想起還有這檔子事。


    不過正隆看著賈蓉的所作所為皺著眉頭,這是什麽意思呢?


    他沒看懂賈蓉想表達什麽。


    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幹嘛還來這麽一出戲呢。


    他正常的邏輯分析,哪能明白賈蓉的神經病行為呢。


    賈蓉奇怪的行徑也讓太上皇摸不著頭腦,他坐了幾十年江山,也沒遇到過一個這樣的臣子。


    賈蓉國子監半日遊過去了,他以為沒事了,可沒過幾天就來事了。


    “少爺。鴻臚寺來人通知,讓少爺明日早朝。”外事管家餘祿進來報告。


    “什嘛?”賈蓉以為自己聽錯了,叫我上朝,幹嘛去!我這品級是榮譽虛職。


    “少爺,是鴻臚寺來的人,這是牙牌,要明日少爺上朝驗身用。”


    “可有說是哪方麵的事需要我上朝?”


    “小人問了,可是對方不說。”


    “算了,明天就知道了。”


    這就是賈蓉誰都不理的壞處了,朝廷裏的事他是一概不知,信息來源就是自家丫鬟閑聊。


    迴到內宅叫來秦可卿,讓她把朝服準備出來。


    “夫君這是要有實職了?”


    “應該沒有,不知為何,鴻臚寺來人讓我明日上朝,一幫子神經病!”


    “我的爺,可不要瞎說!”秦可卿害怕賈蓉這張嘴,近來沒事就冒出一句話來嚇死誰。


    “可不是神經病嗎!我上朝能幹嘛去?字都還沒認全了,國家大事是我能參與的?”


    “夫君啊,你總算是說了句謙卑的話,知道自己字都認不全,還不多讀些書!”


    秦可卿自幼受到秦業的教導,學識去考個秀才是沒問題的,每次看賈蓉寫的字就扶額。


    “讀那些之乎者也純屬浪費時間,今晚,為夫繼續給你講白雪公主的故事。”


    賈蓉說完,秦可卿沒聲了,他望過去,就見媳婦的臉一直紅到脖子。


    有這麽誇張嗎?不就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沒羞沒臊生活嗎?


    “爺啊!你真是的。”她不理賈蓉躲開了。


    “都一起睡這麽久了,還是這麽不經逗。”


    可憐的賈蓉今晚被秦可卿趕出了屋,說是要上朝不能晚起。


    也命令了一眾丫鬟,誰也不許留爺在房裏。


    無奈賈蓉讓人把書房鋪好被褥,將就了一晚。


    半夜,賈蓉被秦可卿帶著鴛鴦和平兒拽起來。


    “爺,起來更衣,準備上朝。”


    平兒在王家待過知道上朝的一些程序。


    賈蓉迷糊著被擺弄。


    “爺,夜壺來了。”


    大姐紫玉揪著小蓉蓉對準夜壺讓賈蓉放水。


    碧玉平兒負責穿戴,黃玉和襲人給擦洗,白玉和英蓮幫他梳頭。


    為了上一次朝,全府裏一半人都被折騰起來。


    婆子們掌燈,清掃賈蓉要經過的路。


    廚房要準備大家的吃食,車架要套好馬匹。


    小廝和車夫也要早早候著。


    賈蓉對上朝真是深惡痛絕,太折磨人了。


    半夜三點就起來。


    坐上車,賈蓉就歪在車座上抱著襲人繼續睡。


    襲人和晴雯兩人負責在車裏跟著伺候。


    “爺,到午門了。”襲人把賈蓉推醒。


    “不急,等城門鼓響了再出去,外麵怪冷的。


    你剛才這樣坐著也累了,你先歇著吧。晴雯來,給爺抱抱。”


    車內有隔層熱碳爐,十分溫暖,賈蓉抱著香軟再次打盹。


    “咚!咚!咚!”鼓聲響起。官員要按品級排隊。


    “爺,起來吧,午門快開了。”


    襲人和晴雯幫著賈蓉整理衣服。


    賈蓉屬於武勳係列,要走右掖門。


    等他來到這的時候,鴻臚寺的官員都快急瘋了。


    “賈將軍,為何此時才到!”驗過賈蓉的牙牌,埋怨道。


    “誤點了嗎?”賈蓉問,他看午門剛開,鍾還沒鳴響呢,沒耽誤啊。


    鴻臚寺的人被賈蓉問的沒話說,他來的時候正是大家排隊的時候,沒晚。


    可平時大家誰不是早早就來候著的。


    “行了,快入列吧。”鴻臚寺的人領著賈蓉來到武職這裏,他是一等將軍,前麵沒幾個人。


    賈蓉衝著大家拱手一圈,也沒說話。


    關鍵是基本都不認識,記憶裏有些人見過,可這大半夜,誰知道是誰。


    等了一小會兒,鍾鳴起來。


    “走!入宮。”賈蓉聽到前麵有人說。


    隊伍開始前進,賈蓉也跟著。


    穿過午門城樓,過內金水橋來到禦道側麵,大家停下。


    黑乎乎的,迷糊著的賈蓉不知道要停下,差點撞上前麵的人。


    大家要站在這等皇帝出現。


    賈蓉開始心裏罵娘。


    讓小爺我離開晴雯的柔軟,上這受罪來。


    奶奶的,一會兒不管是什麽事,小爺我可沒好脾氣了。


    正隆皇帝從內廷出來,坐上寶座之後。


    鴻臚寺官員開始唱班,文武大臣齊頭並進步入禦道。


    行一拜三叩之禮,禮成,級別高的人進入大殿。


    賈蓉的級別夠,能跟著一起進到大殿裏來。


    殿內點著許多的燭火,賈蓉看了一眼,竟然是他店鋪裏售賣的。


    我那賣二十文一支,不知采購的太監給皇帝報賬是幾兩銀子一根。


    賈蓉看著蠟燭在心裏想。


    這個時候是鴻臚寺官員在做簽到報告,誰沒來,誰病了,誰要離京等等。


    賈蓉規矩站好,仔細的打量眼前的皇宮大殿。


    鴻臚寺的官員匯報完,是關於軍事方麵的奏本在先,然後才是政務。


    在賈蓉無精打采地研究藻井裏的圖案時,正隆叫他了。


    “滌塵,今日叫你上朝,是有蘭台寺的大夫參你。”


    “萬歲,不知是哪位大人,參我何事?”


    到此刻,賈蓉才知道自己上朝的原因,被禦史給參了。


    我幹什麽了?


    賈蓉腦子裏迴憶自己的事,在家抱著媳婦睡覺不犯法吧?


    “賈將軍,下官乃蘭台寺大夫蔣宇。”


    “哦,不知這位大人,你打算參我什麽罪名呢?”


    賈蓉看著這位彈劾自己的家夥,我是把你孩子扔井裏了,還是和你女兒發生超友誼關係了。


    “其罪一,私自改建敕建寧國府逾製,有不軌之心!”


    “其罪二,守孝期間與府內丫鬟多人嬉笑娛樂,聚眾淫亂,有違禮製。”


    “其罪三,縱容家奴欺行霸市,剝民膏以肥私利。”


    “其罪四,佞幸貪祿,竊據蒙蔭高位。”


    “其罪五,妖言惑心,以方士之法獻丹於上皇,諂諛以欺乎上”


    “陛下,寧國府一等將軍賈蓉犯下如此劣行,臣請陛下奪其爵,收迴寧國府。將賈蓉貶為庶人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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