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兩房在京,其它都在金陵。


    王熙鳳出身大房,王子騰是他二叔。


    王子騰雖是次子,而且膝下無子。但他的身份地位在王家最高。


    又因大房的當家人亡故好幾年了,挑起王家的就是二房的王子騰。


    王家在軍中的根基也不差,先祖官至太尉。


    同樣也得聖恩,江南接駕就有他家。


    此刻的王子騰任大同總兵官,是九邊諸鎮中非常重要的一個。


    他一直在謀劃京營節度使,王氏弄來的錢幾乎都用在這上麵。


    大同離京城並不遠,從賈蓉找王家要賬開始,這家夥就恨上賈蓉了。


    這人就真的很奇怪,你從人家裏弄走的錢,人要迴去就是不對了。


    後麵王氏接連的寫信,訴說賈蓉如何不是人,如何地利用家主的身份欺負她。


    王子騰氣得都想帶兵殺迴京城,砍了這個小崽子。


    九邊的形勢在大乾朝也是很嚴峻,靠天吃飯的年代,草原上平靜不了。


    當氣候惡劣的時候,為了生存,南下就是最優選的一條出路。


    發動戰爭,既消耗掉一部分自己的人口,也可以搶迴來生存物資。


    這裏麵沒有誰正義一說,都是為了活著,動物的屬性在發揮作用。


    今年冬天寒冷過往年,依以往的經驗,開春之後,韃靼人的日子不好過。


    王子騰站在巍峨的城牆上,遙望西北方,大地是白色黃色斑駁一片。


    都清明了,草原的雪還沒化幹淨。


    該是牛羊產羔的時刻了,草還沒發綠。


    今年的形勢很糟,他已經提前給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去文了,卻一直沒迴信。


    王子騰有能力,又是家傳武學韜略。


    “來人!”


    “將軍。”


    “傳令!陽和口、殺虎口、大同右衛、偏頭關諸將,哨探前出一百裏。其它各衛整兵備戰,儲存糧草。出關的商隊都攔下,違令斬!”


    “是,將軍。”傳令兵複述一遍命令,去書寫文書。


    草原上正如王子騰判斷的一樣,牧民們手捧著餓死的小羊羔痛哭。


    一般草原大規模的入侵都是在秋季,等到馬肥膘壯的時候。


    王子騰憑感覺今年春天,也會有小股的韃靼來犯。


    他及早地發布了命令讓各關口往遠處偵查。


    大同右衛的遊騎,隨後就發現了百裏外,草原上有兵力集結的痕跡。


    再次細查之後,果然發現了大約三萬多的韃子聚集到一起了。


    這個季節聚集起來可不是開那達慕,這一定是打算開搶。


    得到消息的王子騰一邊急報京城,一邊根據偵查來的信息排兵布陣。


    以往大家都是據關守城,但王子騰膽子大,他打算出關埋伏一部分兵力。


    在城關上做出一副完全沒有準備的樣子,等對手人困馬乏的時候發動總攻。


    大乾朝的兵不是明末的兵,有一定的戰鬥力。


    能較好地執行王子騰的戰術。


    有人質疑,為什麽中原王朝強盛的時候,不把這些土地占下來。


    占下來的能力是有,可維持統治的投入產出比太低了。


    對農耕民族來說,不能種莊稼的地就是廢物,沒人要。


    惡劣的氣候,嚴酷的生存環境,沒有中原人願意出關去生活。


    長城修建的位置,除了依托自然地形之外,大多數也和400毫米等量降水線重合。正是遊牧和農耕兩種氣候的分割線。


    王子騰做好了準備,同時他也傳訊給相鄰的宣府鎮、太原鎮、榆林鎮告誡發現了草原上有兵力聚集的現象。


    機會就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王子騰的口袋布好了。


    一天早上,出前的戍火台升起三股烽火,敵人到跟前來了。


    城牆上的鼓同樣有間隔地敲響三次,同時也點燃三股烽,向遠處傳遞。


    得益於王子騰提早的安排,守軍早就準備好了。


    韃靼的戰術一直都簡單,地麵上就是利用機動性遊獵。


    碰到城牆的時候就是利用蠻力猛攻一點。


    如果守軍沒準備被突然進攻,很有可能失守。


    王子騰就是利用這一點,始終讓城牆上搖搖欲墜。


    勾引你再發動一次就能拿下。


    這也體現了一個將帥的指揮技巧,失誤了就玩完。


    韃子猛攻三天,戰鬥力減少三千,其中陣亡一千多,總兵力十分之一沒了。


    第四天,王子騰故意讓出幾個隘口,韃子看有人登上城牆,加大了投入。


    隨後被王子騰的預備隊趕下來。


    這樣拉鋸了七天。


    第八天早上天還沒亮,城牆下的城門打開。


    從後方新調來的生力軍出城了。


    這讓韃靼吃了一驚,因為他們感覺就要攻破城牆了,為了就近進攻,營寨就紮在城牆不遠處。


    看到大乾朝的兵出城,號角吹響。


    還沒睡醒的韃子們匆忙披掛上馬。


    馬匹沒有跑起來,騎兵的戰鬥值要打八折。


    雖然在馬上居高臨下,可靈活性卻沒了。


    於是一場亂仗開始了。


    這邊打得正熱鬧,韃子兩側卻傳來鼓聲,包抄的隊伍到了。


    韃子看三麵都有人,心虛了,正麵扛他們不怕。


    但韃子的指揮萬戶卻犯錯誤了。


    他在猶豫,到底是撤,還是分兵去阻擋。


    可韃子兵有些不大願意繼續下去了,本來是奔著搶物資來的。


    快十天了,城關還沒破呢,再等下去大乾各方的援軍該到了。


    思想上的猶豫,讓有些兵放緩了進攻。


    這樣場麵上就有了破綻,王子騰在城牆上看到機會來來了。


    他搶過鼓槌“咚!咚!咚!”激昂的鼓聲傳到整個戰場。


    城裏最後的預備隊被派出去。


    這些是他最大限度收集馬匹,組成的一支騎兵隊伍。


    他完全豁出去了,一個預備兵也不留,梭哈一把。


    兩側包抄的已經接戰,這時城裏又出來新力量。


    韃靼指揮知道沒法再打了,隻好下令撤退。


    韃子們本來就猶豫,聽到撤退的響箭,就更加混亂了。


    組織混亂的撤退就是災難。


    這一戰,王子騰大勝,三萬來犯之敵留下一半。陣斬一萬二,俘虜三千餘。


    消息傳迴京城,正隆知道自己的京營節度使人選有了。


    王子騰和那些老勳貴們有些距離,王家的重心在金陵。


    他父親那一代是文官,是鴻臚寺的大使,負責接待海外到來的朝貢使節。


    這些都是王子騰的優勢,但王子騰在正隆那丟分是和賈家有姻親。


    賈家在京營的影響太大了,而王家剛好和賈家聯姻。


    賈蓉不知自己從側麵幫了王子騰的忙。


    他和王氏之間的事被錦衣軍傳給正隆。


    正隆看到王家和賈家有裂隙。


    這下他的顧慮減輕了。


    從兵部和五軍都督府調來的資料,都顯示王子騰的優秀。


    這就是王子騰提前花大筆銀子的好處,各方都買通了。


    邊關的捷報,飛馬露布一路唱著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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