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就算昨夜爆發了一場有數萬人喪命,甚至可能會改變曆史走向的大戰。到了第二天,太陽依然會如往常一樣冉冉升起。


    看著一大早便清醒過來,投入到工作之中的張角,周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寬慰張角。


    今日一早,他們便派人前去探明情況。


    東營被秦軍盡數焚毀,再建隻怕也不可能了。而東營連接其餘四寨和陳縣的道路一旁的林子裏到處都是張楚軍士卒的屍體,流淌而出的鮮血甚至將那一片大地和樹木給染紅了,猶如死域一般。


    而張梁的屍體,則是被士卒發現並帶了迴來。


    “張角將軍,如今東營被毀,此時我們該當如何?”


    聽到周市的詢問,張角抬起自己那張疲憊卻看不出悲喜的臉,淡淡的說道:“求援。”


    “如今我軍新敗,軍中將士的士氣低落。而章邯軍則是破我營寨,殺我大將,士氣高漲。僅憑我們,隻怕是守不住這陳縣了。”


    “咳咳咳…”


    一次性說這麽多話,讓張角忍不住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張將軍…”


    張角對周市舉起手臂表示不必擔心。


    “那我們該向何人求援?”


    “即將兵至定陶的項梁,還有身在豐沛之地的劉邦。如果我們能夠得到這兩路人馬之中的一路幫助,陳縣之圍都可解。”


    聽到要向草根出身的劉邦求助,周市不由眉頭一皺。


    他身為魏國貴族,就算是求援,也應該向同為貴族出身的項梁求援。


    因此,他主動就將劉邦給忽視了:“項梁公要北上,會派出援兵幫助我們嗎?”


    “放心吧。項梁公顧大局,識大體。自然會願意派兵來援助我們。而且,唯有派兵援助我們,穩定南方戰局,他才敢放心的帶兵北上。”


    說到最後,張角忍不住自嘲一笑。


    沒錯,如今的陳縣,在項梁這些諸侯的眼裏,其實就是一堵牆,一堵用來擋住章邯十幾萬大軍的牆。


    “我這就修書一封,請項梁公派遣援軍。”


    說完,周市便迴房寫向項梁求援的書信。


    …


    與陳縣內的張楚軍和魏軍那邊死氣沉沉,士氣低落不同,在章邯大營內的秦軍可謂是士氣高漲,戰意盎然。


    如果不是因為章邯等將領阻攔的話,隻怕昨日在張飛,章邯還有涉間三人合兵剿滅張梁部的之後,秦軍將士就要趁夜色強攻陳縣了。


    東營被破,張楚軍和魏軍抵擋秦軍的橋頭堡就算是沒有了。


    秦軍,中軍帳內,司馬欣向章邯詢問道:“章將軍,張飛將軍昨夜俘虜的三千降卒怎麽辦?”


    聽到司馬欣的問題,章邯微微瞑目思考了一下,隨後滿臉殺氣的睜眼道:“殺!”


    聽到章邯的這道命令,中軍帳內的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


    而一旁的司馬欣聞言也是有些發懵:“什麽!?大將軍,你這是在開玩笑吧!”


    見司馬欣一臉驚訝的模樣,章邯淡淡的看了司馬欣一眼:“本將軍從不開玩笑。這群人跟隨叛賊陳勝反我大秦,罪同謀逆,不殺,不足以謝我大秦律法。”


    聽到章邯提到大秦律法,司馬欣便知道章邯心意已決。對此,他也隻能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原本自己提起這三千降卒是想讓章邯將這三千降卒收入麾下,沒想到,反而害了他們的性命。


    看著司馬欣的模樣,章邯便知道讓司馬欣做這件事有些不妥:“長史大人,這件事交給涉間去做吧。”


    “涉間!”


    “末將在。”


    “將三千降卒全給殺了!”


    “諾。”


    見章邯真的要殺降卒,一旁的張飛也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他雖然身為章邯帳下先鋒大將,但是畢竟是半路加入的,在章邯營中人微言輕,不好說話。更何況,最終,張飛對此也隻能沉默以對。


    等到涉間離開後,章邯微微一笑,舉起酒盅對張飛說道:“張將軍,昨夜大捷,你為首功,本將軍在此敬你。等攻破陳縣,本將軍一定上書朝廷,為將軍請功。”


    看到章邯一飲而盡,張飛也連忙舉起自己的酒盅一飲而盡:“謝大將軍。”


    看到張飛將盅中之酒飲盡,章邯示意一旁的秦兵將帳中酒席給撤下去。


    “諸位將軍,如今敵軍東營已破,下一步,便是其餘四寨以及陳縣。張將軍,你身為先鋒大將,就打頭陣如何?”


    “末將領命。”


    看到章邯選擇強攻,司馬欣起身說道:“大將軍,雖說如今張楚軍和魏軍設置的東營告破。但是其餘四寨和陳縣之內,他們依然還有十一萬兵馬。若是強攻,就算能攻下陳縣,隻怕我軍也會損失慘重。”


    “依長史大人之見,我軍該如何取陳縣?”


    “不如勸降。”


    聽到司馬欣的提議,章邯頓時滿臉不悅:“勸降?長史大人,他們可是造反。如果如今是先帝執政,這群人都要被處以極刑。”


    “大將軍,如今蘇角將軍在靈丘敗給了姬霄,代郡被奪,王離將軍大軍後方側翼被姬霄切斷。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擊敗南方叛軍,隨後北上與王離將軍匯合。”


    就在今早,蘇角戰敗,退守石邑的消息傳到了章邯這邊。


    當章邯他們得知這一消息後,也是感到異常驚訝。


    蘇角,身為蒙恬舊將,其本領自然不用多說。而且,他率領的七萬兵馬還算得上是長城軍團中的精銳。


    當這個消息傳出之後,世人都說燕王姬霄有燕昭王當年的影子。


    對此,章邯不屑一顧:“管他有沒有燕昭王當年的影子。本將軍隻知道,凡我大秦大軍所過,萬物臣服。區區張角,本將軍根本不放在眼裏。”


    說到這裏,章邯也是下定決心攻打陳縣:“傳本將軍令,全軍猛攻陳縣。”


    見章邯突然一意孤行,司馬欣內心立刻升起一股罵人的衝動。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著說著就一意孤行了。


    不過,見章邯表情堅定,司馬欣便知道自己勸不動章邯了。


    陳縣。


    聞訊趕到城牆之上的張角對一旁昨夜成功逃迴陳縣,如今負責陳縣東城門防守的呂臣問道:“怎麽迴事?”


    “上將軍,章邯來攻。”


    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秦軍,張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看著城牆之上嚴陣以待的張楚軍士卒,張飛信心滿滿,大嗬道:“全軍,擂鼓,攻城。”


    咚咚咚…


    “風!風!風!大風!”


    聽到城下秦軍充滿氣勢的齊聲大喝,城牆之上的部分張楚軍士卒直接被嚇的臉色發白,拿著武器的雙手開始顫抖。


    看到這一幕,張角帶人大吼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不得不說,張角的方法十分有用。當眾人齊聲大吼過後,原先感到害怕的那些人也沒有那麽害怕了,拿著武器的雙手也不再顫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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