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對於陳慕來說,不過家常便飯,但這次,情況大不相同。


    在他所知範圍內,又多一樁犯案。


    “據我們調查,受害人王婷之最後聯係人是你,而且事先還給你轉了一筆賬,你說說什麽情況。”


    陳慕望著對方,所有迴答都是一句話:“我的律師馬上到。”


    審訊員大喝幾次,怎奈不能撼動嫌疑人分毫,終於失去耐心地將陳慕關進拘留室。


    警局有熟人,陳慕沒有受虐待,當夜,楊好給他送來了被子。


    “你這人,也不知是第幾次了,看來你得換份工作了。”


    扔下被子,楊好不以為然地調侃,這次的誣陷太明顯了,在她看來,陳慕依然能輕易脫險。


    “湖山碼頭的事你知道嗎?”


    開門見山地,陳慕突然嚴肅問道。


    “聽說過。”


    這時陳慕看了一眼監控,楊好立刻反應過來:“被子給你了,有什麽需要可以喚我。順便提醒你一句,上衛生間的時候可別走錯門了。”


    陳慕笑笑謝過了對方,不久,又借口需要方便得以離開。


    警員就守在外麵,陳慕在廁紙盒中找到了手機,密碼提示他的所在班級。


    “在?”


    “說吧,什麽事神秘兮兮的?”


    “湖山碼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聽同事說過,有人販賣夢境人口,這不歸我管,所以了解的不多。”


    “現在有人起訴,是我跟一位我沒見過的人共犯,還有了人證物證。”


    “不會吧?”


    “當時我確實在場,因為撞見,所以報給了非自然局,但我舉報的那人背景很深。”


    “你的意思是,你被反咬了?”


    “我舉報的人叫王念,那邊的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你先幫我了解了解。”


    “好,你放心,即使沒有同學關係,我也不會讓你被冤枉的。”


    陳慕告謝,刪除聊天記錄後把手機放迴盒子,這時外麵之人在喊了。


    他沒有跟楊好全盤交待,當然不是信不過。楊好是警察,有她自己的主張和看法,而通過以上幾點信息,她不難查到一些內幕,再加上先入為主的觀念,反而能更相信他的話。


    湖山碼頭的事雖被刻意隱瞞,但警員不難查到,這是入過庫的,登錄後台就可以看到不完整的一段。


    除了舉報與出警,沒有太多線索。楊好轉而搜索王青檔案,光明磊落滴水不漏,這反而讓職業環境渲染的她更加懷疑。


    “小楊,我去買宵夜,你要嗎?”


    楊好嚇了一跳,搖頭謝過同事,忽然,眼角處的一道人影讓她豁然警惕。


    那是她的隊長梁光紅,進來的時候她就聽到傳言,對方曾是圓夢師,因為辦案傷了腦子失去了夢力。再聯係到警局有人拜在王青門下的風聲,很可能就是此人。


    也許是有罪懷疑的原因,楊好覺得隊長看起來似乎在心虛,還不時觀望像是在提防什麽。而且,現在時刻,沒有夜班的梁光紅為何還不走?


    越想越覺得對方有問題,楊好不動神色地低頭監視。


    不知過了多久,忽見梁光紅起身,輕聲戒備地前往儲物室。楊好心神一動,裝作隨意地跟上。


    “副局長,原來您沒走。”


    “梁隊長,又主動值班了?不錯,警衛幹部有你這樣責任心的同誌,是人民的福分。”


    兩人在儲物室中打著虛蛇,楊好在隔壁聽得渾身雞皮疙瘩。心中一陣疑惑,這大半夜的,都不迴家窩儲物室幹嘛?


    很快,副局長誇不下去了,隻得敗陣離開。梁隊長送至門外,待對方遠去,神色凝起。


    “出來吧。”


    楊好一驚,剛懷疑是不是叫自己,又聽對方開口:“還要我親自請你?”


    楊好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走出。


    “嗬嗬,好巧呀,隊長,這麽晚了還不迴家,真是我輩模楷呐。”


    “陳慕是你同學?”


    “啊?什麽陳慕?哪個陳慕?”


    “在我麵前裝傻充楞,你還太年輕了。既然你在也好,我下班了。注意別讓人隨意翻他的東西,尤其是身份卡,裏麵有證據。”


    “什麽證據?你們沒檢查過?”


    “有規定,檢查公民分身卡需要足夠的理由,還需要當事人在場,否則屬於違規。”


    梁光紅下意識看了前後左右,示意楊好一起進入儲物室,才小聲道:


    “一周前深夜我接到舉報,還有匿名視頻,但第二天一早已經被人刪了,我查到舉報人正是你同學陳慕。我懷疑有內鬼,為了調查真相,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楊好大驚:“還有這等事?”


    “因為你是陳慕的同學,我還調查了你兩關係,所以信得過你。此事暫且就我兩知曉,看好門,內鬼揪出來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楊好重重點頭,心中緊張而激動,梁隊長很滿意,又囑咐了一些話離開了警局。


    沒人知道,離開警局不遠,梁光紅警惕地轉進了暗處。最後.進了狹小房間,裏麵早有人等待。一女子接過身份卡,又遞給了電腦前的男子。


    “指紋鎖?”


    “有問題嗎?”


    “還好,有備用密碼,沒問題。”


    很快,黑客歸還了身份卡,梁隊長再次跟身邊女子確認了眼神才離開。


    第二天早上,陳慕見到了律師曹流。這是自己人吳叔推薦的,可以信五分。


    “陳先生,你這事有點難辦。”


    曹流沒有客氣,見麵第一句話便明言。


    “有這麽嚴重?”


    “現有證據對你極其不利,凰蓉母女的口供我也看過了,公路探頭還探到,當夜坐你車裏的女士前後相貌不同,也是證據之一。


    歐陽遠畏罪潛逃,警察在他家中還找到了你們共犯的證據。”


    陳慕心凜,歐陽遠為王念做事,並私自占有凰蓉的事他知道,但遠售外海的郭符迴來作證,確實出乎他的預料。


    這又是誣陷又是人證,單憑王青或暗地組織都是做不到的,很可能雙方已經勾結。


    看來,王青身為圓夢師的意誌力,還是敗在了親情上。


    然而,壞消息還不止如此,見陳慕愁眉不展,曹流猶豫片刻說道:“過來之前,有人讓我給你傳話,他說隻需要你交出一件東西,便可以達成共贏。”


    陳慕心神微跳,猜測道:“王青?”


    “不錯,他還透露,掌握了一件足以證明你進行人口.販賣的交易證據,但還未交給警局。”


    “嗬,怪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和解,今日便可以將你保釋出去。等交易完成,現有證據立刻推翻。當然,作為你的律師,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


    陳慕沉吟,許久問道:“知不知道他們需要什麽?”


    “他沒有明說,不過據我估計,應該是對王念判刑的某項關鍵證據吧。”


    陳慕困惑,現在他的指證應該不起作用了,唯一的證據視頻,也交給了李落……等等,陳慕忽然想到,會不會是李落扣押了證據?


    越想陳慕越覺得有可能,那女人的謀略跟手段他已有領教,向來自詡理智的他都被吃得死死的,算計敵人更理所當然。


    突然想到什麽,陳慕嘴角撇過不經意的弧度,直接對曹流道:“如果他真有本事將我撈出去,這交易倒是不虧。”


    “果然,陳先生是聰明人。”


    話音落下,曹流忽然起身開門,一位頭發半白的精神老人走了進來。


    “兩位自行商量,我就在外邊。”


    說完,曹流對陳慕報以微笑退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我是王念的父親,關於這兩次的事情,得罪了。”


    老人二話不說給陳慕鞠了一個躬,然後自顧做到桌對麵。


    陳慕沒有說話,不得不說,對方的現身實在出人意外。畢竟,除了當事人律師,其他人禁止到此的。他心中驚於對方手段的同時,更想知道對方來意。


    “現在沒有監控,沒有第三者,我也沒帶任何監聽設備。事到如今,我們需要開誠布公的談談了,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也知道了孽子的所作所為。你無法想象,我當時是多麽的憤怒,砸爛了很多東西,恨不得親手把他埋了。


    等我恢複冷靜的時候,我深刻反思了自己。養不教父之過,他的錯我也有責任,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太多,隻希望能最後彌補一次。


    我不求你的體諒,跟你做個交易吧。你把視頻交給我,我保證讓孽子永遠離開,至於你的不公,請求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陳慕動容,似乎是被一位老父親的深情感動,麵無表情低聲道:“所以,現有證據都是你汙蔑我?”


    “不全是,比如歐陽遠,我也不知道他跟孽子牽扯到一起。可幸蒼天有眼,沒有放過此等人。”


    “沒放過他?”


    “不錯,昨晚他車禍身亡了,我將他屍體藏了起來,順水推舟地讓警方懷疑你。至於凰蓉母女的指證,是有人找上了我合作。”


    陳慕冷笑:“別說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大致猜得到。”


    “昨晚有人潛進警局儲物室偷盜我的身份卡,也是你的安排?”


    “他們副局是我的徒弟,這沒什麽隱瞞的。倒是你的關係讓我敬佩,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能控製一位刑偵隊長。”


    陳慕搖頭笑笑沒有解釋,他也是聽楊好傳述才知道的昨晚之事,那什麽隊長一點不熟。


    “我聽說,王念已經被認定為警方臥底了,難道還不能使他脫罪?”


    “我讓人放出的風聲而已,單憑副局一人還做不了數。如果沒有有力證據,倒是可以推翻此案。”


    “不愧是王董事長,能量不小。”


    “終歸是經營了數十年的地方,一點人脈還是有的。


    不好意思,很好見你這樣的年輕俊傑了,話多了些。言歸正傳,我們談交易的事吧。”


    陳慕沒有立即答應,對方那什麽足以證明他人口.販賣的證據,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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