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幾十分鍾後,那團黃色的迷霧逐漸退了下去。


    這個過程與其說是消散,用沉澱二字來形容更為貼切。


    一層薄薄的黃色殘留物覆蓋在地麵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趁著這片刻的寧靜,鄭炎抓緊時間在屁股上提升溫度,好讓他的褲子幹燥。


    盡管周圍彌漫著難聞的氣味,但他並不擔心被引達發現。


    反正那東西已經到處都是了…


    等到可視度提高後,兩人通過之前的交流,已經確信那個怪物就在他們附近徘徊。


    “原來如此……”


    鄭炎輕撫著下巴,低聲自語。


    他迴想起當初那個黑影遮擋住身下的光線時,就感到有些不對勁。


    現在品味起來,這怪物顯然是想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發動襲擊。


    隻可惜被鄭炎一個屁蹦到了“十萬八千裏”外的地方。


    “這具不死僵屍竟然如此有心機?”


    “哼,幸虧小爺早有準備!”


    鄭炎手握柴刀,雙腳微微離地,保持著騰空的狀態,邊砍斷障礙物,暗自得意道。


    引達則緊隨其後,兩人背靠背,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他們緩緩挪動腳步,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


    “鄭炎先生,你看那邊。”


    這時引達的聲音輕輕傳來,手指向前方,帶著幾分謹慎。


    當來到距離事發地不遠處時,隻見一個長約數米、微微隆起的長方形物體橫在那裏。


    在周圍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那東西被一層黃色的覆蓋物包裹著,就像被刻意隱藏起來一般。


    而且隱隱約約能看到些黑色的部分。


    如果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一番的話,竟然能看到類似於手腳的部件就在附近。


    它們的形態有些詭異,像是被強大的力量所轟飛而強製解體。


    “是人嗎?”


    鄭炎身手敏捷地伸手將引達護在自己的身後。


    像是在問對方,又似在自言自語道。


    隨後不等引達有所迴答,他集中精力,加強自己的視野稍微看了一下。


    在確定那東西沒有了任何生命反應,暫時不會給他們帶來危險之後。


    兩人才慢慢地朝著那個物體靠了過去。


    “吱~吱~”


    鄭炎揮動手中的柴刀,動作略顯吃力。


    他將那物體表麵的粘液刮去一片,發出一陣令人很不舒服的聲音。


    這種感覺就如同像上學時邋遢的同桌將鼻涕不小心甩到了自己身上。


    而手中又沒紙巾、抹布,現在又是上課時間,隻能用尺子一點點刮下來樣。


    雖說那東西是鄭炎自己造的孽來著。


    他很是嫌棄地甩了甩手,試圖將已經固化的東西丟下身體。


    隨後繼續幹起了討厭的工作。


    兩人為了能認清腳下的東西,一前一後撅著腚奮力勞作起來。


    本就拉完肚子,又被引達嚇了一跳的鄭炎感到身體一陣發虛。


    他想動用魔法吹氣陣颶風偷懶算了。


    然而一想到地上還有沒幹透的液體,瞬間便打斷了這個想法。


    等他們好不容易清理完一塊不大的區域後。


    那神秘物體的原貌便不太完整地呈現在眼前。


    “沒,沒錯,就是它!化成灰我都認識!”


    引達僅僅是朝著身下看了一眼,情緒便瞬間激動起來。


    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仇恨,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


    鄭炎順著他的目光看望去,見到一個體型碩大的黑色生物正躺在兩人腳下。


    幾米高的身軀得有一半被鑲嵌在大地之中。


    上麵的大部分地方被殘破不堪的黑色鎧甲零星地包裹著。


    東一塊西一塊地隨風擺動。


    唯一裸露的頭部之上,戴著一頂尖銳的牛角頭盔,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淩厲之氣。


    而那張頭顱,竟然如汽車輪子般大小,令人驚訝不已。


    其上完全失去了任何皮膚的覆蓋,僅僅剩下一個黑不拉幾的骷髏頭。


    一雙空洞洞的眼睛,就像兩個幽深的黑洞,靜靜地望著鄭炎和引達二人。


    要是多看上一眼,晚上準得睡不踏實,做上幾個噩夢。


    鏤空的五官之上,全都被黃色的粘液所覆蓋。


    且數量非常大,僅僅依靠空氣積累是根本無法達到這個程度。


    看起來更像是有人拿著容器,對著上麵傾泄而出……


    最奇怪的還要屬怪物的胸口之處,像是被股子外力貫穿一般,露出個殘破的洞口。


    透過早已腐敗的血肉,還能看到一些蛆蟲和屍鱉在上麵蠕動。


    “嘔……”


    鄭炎的腹部早就被吐得空蕩蕩的了。


    可即便如此,那股強烈的惡心感還是無法抑製,他對著地麵不停地嘔吐著胃酸。


    肚子裏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大力擠壓,讓他的身體止不住地痙攣。


    相比較之下,引達的狀態看上去要好上許多。


    此刻他整個人被憤怒裹挾著,好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怪物。


    引達雙手緊緊握著鄭炎的那把砍刀。隻見他使足了力氣,朝著怪物的各處瘋狂地砍去。


    “鏘!鏘!”


    砍刀與怪物的身體碰撞發出尖銳的聲音。


    即便這個家夥現在已經不再有任何動靜,但它的身體強度實在是硬得可怕。


    就像鋼鐵鑄就的一般。


    引達手中那把平平無奇的柴刀,根本就奈何不了其分毫。


    每次砍下去都隻能在其表皮上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白印。


    反倒是刀上那些風幹後的黃色固體被甩得到處都是。


    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令人作嘔的“黃雨”。


    而鄭炎就比較倒黴了,有不少這樣的東西到了他的身上。


    “淡定,引達兄弟,淡定啊!”


    鄭炎無奈地大聲喊道。


    他之前為了躲避毫無章法的投擲攻擊,隻能雙手放在後腦勺上。


    像跳一種奇怪的舞蹈一樣,左右扭動著身體。


    試圖避開那些從引達那邊飛過來的“不速之客”。


    也許是扭動得太劇烈了。


    這個過程中還帶出了兩個彩色殘影,跟著鄭炎一起同步擺動著。


    畫麵看起來還挺優美的。


    可是,俗話說,帶屎的拖把隻有在沒碰到人時才有足夠的威懾力。


    當鄭炎的身體各處都中了招後,任憑他怎麽努力,也注定是無濟於事了。


    為了不受到更多的傷害,他隻能將目標轉移,用單手製止住幾乎發瘋的引達。


    同時另外一隻手放到腰間,把淨心蓮貼到了對方的胸口。


    這東西雖說因修複鎮魔塔的緣故破損嚴重,但終歸還是能發揮點作用的。


    “增~”


    由淨心蓮上散發出一道白光迅速湧向引達的身體各處,使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咣當!”


    引達一把丟掉了柴刀,癱坐在地上。


    這家夥剛才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若不是鄭炎及時出手,怕是受到這附近濃鬱陰氣的影響,引達也會變成另一個怪物了。


    淨心蓮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逐漸縮小,最後嗖的一下被重新收入了口袋之中。


    而引達呢,剛剛遭受了被魔力侵蝕這一糟心事。


    經過不長不短一段時間的自我調整。


    原本萎靡不振的他,精神狀態開始一點一點地好轉起來。


    “對不起……”


    引達虛弱地接過鄭炎主動遞過來的右手,借助這股力量緩緩站起。


    他低垂著頭顱,滿麵都是慚愧之色,囁嚅著說道。


    “明明我是神官啊,本應該擁有堅定的意誌去抵禦誘惑,”


    “沒想到卻自己中了魔,還差一點就連累到您,我真是……”


    說著,他便要深深地彎腰,行一個極為恭敬的大禮,想以此來表達內心深深的歉意。


    “沒關係的,人都會有喜怒哀樂,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沒必要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鄭炎伸手攔住了引達,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身上沾染到的髒東西,很是灑脫豁達地說道。


    此時的他心裏還在思索著。


    如果在地靈大陸還有其他的世紀王存在的話,要是被他們察覺到這裏有魔力動蕩的氣息。


    說不定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聞著味兒就溜達過來。


    到時候引達可就慘了,肯定會被邪惡力量驅使,淪為魔奴。


    “不管怎麽說,您的包容和體諒,我都會銘記在心,真的非常感謝您。”


    引達恭敬地說道。


    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別提有多肉麻了。


    後麵還是鄭炎實在忍受不了,想要結束一切,於是主動提意見。


    他準備將這怪物的頭顱割下來,用以來紀念引達逝去的隊友們。


    說完還明知故問的詢問了一下對方的意見。


    “那,就勞煩您了!”


    此刻的引達,心中對於鄭炎的尊重與崇拜到達了極點。


    他的眼中仿佛閃爍著光輝。


    在自己看到鄭炎如割豆腐一般將堅硬無比的東西拿下後,暗中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


    那就是等迴到外高加索城後,一定要大肆宣揚這一位的功績。


    最起碼也得給鄭炎整個鑽石級的稱號戴上啊……


    他的手中緊緊提著仇人的頭顱,頭發還雜亂地纏在手臂之上。


    經曆了之前的經曆後,引達就像一條忠實的跟屁蟲般。


    腳步機械地在鄭炎身後搖搖晃晃地跟著。


    “不對勁!”


    突然,引達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身體一震,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原本鬆弛的表情也緊繃著。


    “鄭…不,隊長,您有沒有考慮過某個問題?”


    引達緩緩地抬起頭,目光中滿是困惑。


    額頭上微微皺起的紋路像是幾道小溝壑,訴說著他心中的疑慮。


    “啥,還能有啥不正常的嗎?”


    鄭炎的聲音有些飄忽,像是一片葉子在風中打著旋,沒有根基,聽起來就心虛得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處,心髒在那裏瘋狂地跳動。


    話說迴來,鄭炎怎麽可能不知道引達想問什麽呢?


    明明兩人方才什麽實質性的對抗行為都沒有做。


    那個一直恐怖猙獰、讓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卻毫無緣由地就被莫名其妙地擊敗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怎麽想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勁吧!


    鄭炎總不能說自己不小心放了個把對方給崩死了吧?


    是,這樣聽起來足以證明其實力之高深。


    對付保底鑽石級的魔獸,甚至連手腳都不用動一下。


    可要是傳出去,那他辛辛苦苦才積累出的好名聲,恐怕就要付之一炬了……


    到時候高加索城,甚至說兩國之間都會流傳出一個有關於臭屁王的故事了…


    “不行,絕對不行!”


    鄭炎猛烈地搖著頭,臉上寫滿了堅定的拒絕。


    麵對引達——這位新晉的小迷弟投來的期待目光。


    以及隨後提出的與自己內心想法不謀而合的問題,鄭炎瞬間被一種尷尬的迷茫所籠罩。


    他在腦中將整個事件過程全都複盤了一遍,最後想出了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那個。”


    鄭炎輕咳了一聲,頓了頓語氣後說道:


    “你說,會不會是那支敵軍的騎兵在暗中作祟呢?”


    “依你的情報來看,他們極有可能就隱匿在附近。”


    “如此說來,為了確保自身安全,釋放些迷霧,再趁機偷襲幹掉一隻怪物,豈不是順理成章?”


    他眨巴著眼睛,如餓狼般緊緊盯著引達的一舉一動。


    那期待的目光仿佛要將引達生吞活剝,手掌也不自覺地搓動著。


    口中還念念有詞:“對吧,對吧?”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左右對方的想法。


    或許鄭炎已經忘卻,他本可以使用更為簡便的方法,比如施加幻術……


    “哦,不愧是隊長,說的果然有道理!”


    引達聽後,居然沒發現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比如鄭炎去哪了,又怎麽捂著肚子,還有他的褲子上為何發黃之類的。


    隻是默默豎起了大拇指,給身邊人點了一個讚。


    總之,事情就這麽被圓了過去,鄭炎的心也終於可以放到肚子裏了。


    引達則是拿出筆記,校對著之前碰到的痕跡。


    他告訴鄭炎,既然有了敵軍的動向,那後麵就必須得小心一點了。


    “說不定,那群人已經盯上我們了!”


    引達左後轉動著腦袋,像一隻警惕的狐狸,搜尋著潛在的危險。


    在這種氛圍下,鄭炎也隻好跟著配合演戲。


    兩人恭起身體,踮著腳尖,以兩步一迴頭的方式迴到了營地之中。


    在那裏,還有一場劫難在等著鄭炎呢……


    月亮清冷的光輝灑向大地。它像是一位孤獨的守望者,默默地凝視著世間萬物。


    因為精神過度緊張的緣故,引達躺在地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在離他不遠處,一條湍急的小溪旁。


    水流唿嘯而下,衝擊在石頭上濺射起白色的浪花。


    珂珂和鄭炎正坐在這裏。


    一個人手中拿著大棒和衣服,正借助水的衝擊來洗去上麵的汙穢。


    她的嘴角處還時不時露出一絲笑意,扭頭看向後方。


    另外一位,他的掌中端著口大鍋,滿臉的愁容。


    珂珂的廚藝鄭炎可算是見識過了,那叫一個“別具一格!”


    在鄭心裏,已經將她和蘇蘇、甜心、暖班長劃分為一個級別的了。


    “媽呀!”


    鍋裏的食物看起來跟毒藥好像也沒啥大的區別。


    鄭炎糾結著、掙紮著,最後還是在珂珂以今天的事情作為威脅下,而妥協了。


    就見他捏住鼻子,一咬牙一跺腳,仰頭把裏麵的東西全都吞了下去。


    接著便感到兩眼一黑,恍惚間好像看到老魔王和仁王並肩站在一起衝著自己招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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