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楚昭接連自殺的事情讓杜秀珍認清楚了楚海生的嘴臉,她原本還有些犯糊塗的腦子恢複了清明。


    這麽多年來,她看起來潑辣,但卻沒潑辣到點子上,讓李敏花和楚江生兩個騎在她的頭上拉屎撒尿。


    楚海生總是勸她說讓她忍一忍,說什麽他媽和他弟弟也不容易,他們一大家子,日子總比他們好過。


    杜秀珍相信了,也願意多讓著那邊兒,總想著吃點虧也沒什麽大事兒。


    但是這虧吃著吃著,仿佛對方就習以為常了,認為他們家就該吃虧。


    之前楚昭又是上吊又上跳河的,就是為了要迴他們家的錢,楚江生他們輕輕鬆鬆就拿出了那麽多錢,就足以證明他們並不缺錢。


    人家守著那麽多錢樂樂嗬嗬過日子,他們卻在這裏苦哈哈地掙錢,勒緊褲腰帶想要省錢給大兒子娶媳婦兒。


    這孩子得委屈到什麽地步,才豁出去這麽鬧騰的?


    認清楚了這一點後,再看楚海生這個沒屁用還窩囊的男人,杜秀珍越看越覺得礙眼,她也顧不得去說楚昭什麽了,調轉炮口對準楚海生開火。


    “你怎麽好意思數落阿昭的?你還委屈上了?看你那死出,是不是還覺得對不起你媽和你弟弟?你要是覺得委屈,覺得對不起他們,你去跟他們過好了,看人家要不要你!”


    杜秀珍越看楚海生就越覺得礙眼,啥話不好聽就說啥,楚海生被數落的抬不起頭來,想要反駁,卻找不出來能反駁的話。


    無奈之下,他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降楚昭。


    結果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楚昭早就溜之大吉,不見了蹤跡。


    楚海生:“……”


    他就這麽走了?


    楚海生心裏越發難受了起來,見兒子指望不上了,隻能低著頭繼續聽著杜秀珍的數落。


    楚昭迴了房間後,把自己往炕上一扔,就那麽懶洋洋地躺著沒動彈。


    外麵杜秀珍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言語裏都是這麽多年壓抑下去的埋怨,楚海生沒吭聲,估計也是覺得自己就算吭聲了也沒用,便一直都沒有開口。


    楚昭沒有出去攔著的意思,讓杜秀珍罵一頓也好,相比較這麽多年她受的委屈,隻是罵一頓罷了,楚海生完全能承受得起。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外麵的罵聲歇了下去,沒過多久,杜秀珍從外麵推門進來了。


    瞧見楚昭在炕上躺著,杜秀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過來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阿昭啊,你舅舅給你相看了幾個不錯的姑娘,他托人捎話過來,讓我好好準備準備,明兩天帶人家姑娘上門讓你相看相看。”


    現在這年月相看,第一次大都是在男方家裏的,人家姑娘要看看男方家裏的條件怎麽樣,感覺合適了,才能繼續往下談。


    楚昭先前為了娶媳婦兒要死要活的,杜秀珍也怕李敏花那邊兒又想出什麽歪點子來禍害楚昭,就幹脆拜托了娘家哥哥幫著挑挑人。


    現在人看好了,也商量好了上門的時間,楚昭這邊兒怎麽感覺好像勁頭不是太大?


    “阿昭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楚昭坐了起來,看向了杜秀珍。


    “媽,我心裏有數,麻煩你去跟舅舅說一聲,我這兩天有事兒要忙,等過了這兩天再說。”


    杜秀珍的眉頭皺了皺:“你有啥事兒要忙的?”


    現在才四月初,清明剛過,還沒到農忙的時候,楚昭到底在忙活什麽?


    從桃花村到縣城,走路得兩個小時,他們家也沒有個自行車,楚昭老往縣城跑做什麽?


    “是不是老二老三那裏出什麽事兒了?”


    杜秀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頓時著急了起來。


    楚昭趕忙攔住了杜秀珍,阻止了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不是老二老三的事兒,他們都好好的,啥事兒都沒有,是我自己的事情。”


    見杜秀珍還想問,楚昭截住了她的話頭。


    “媽,你也甭問了,我都二十六了,也不用事事都跟你說吧?”


    見他如此,杜秀珍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她轉了話頭道。


    “明兒去縣城的話,你走路太辛苦了,我去給你借輛自行車。”


    楚昭搖了搖頭:“不用了,明兒迴來我就有自行車了。”


    杜秀珍:“你哪兒來的自行車?”


    現在買自行車光有錢可不行,還得有自行車票和工業票,有了這些也不是說買就能買的,還得等有貨才成,他們家這樣的家庭,哪裏能買得起自行車?


    楚昭擺了擺手道:“媽,你別管了,反正你知道我馬上就要有就成了。”


    杜秀珍:“……”


    算了,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他不想說,自己還繼續問什麽?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兒喊我。”


    “好。”


    杜秀珍起身離開,走了兩步,迴頭一瞧,發現楚昭扯過毯子裹在身上,看樣子是準備睡了。


    原本跟老黃牛似的孩子現在變得懶洋洋的,啥事兒都不願意幹。


    杜秀珍不覺得楚昭這是在躲懶,反而很心疼這個兒子。


    之前的事情怕是傷到了這孩子,現在他什麽都不肯跟爸媽說,也不願意幹活兒,怕是心裏那股勁兒還沒緩過來。


    這麽一想,杜秀珍越發覺得楚海生那家夥礙眼,出去之後就把楚海生給呲噠了一頓。


    又莫名其妙挨罵的楚海生:“……”


    不是,他招誰惹誰了?怎麽他又挨罵了?


    但看著怒氣衝天的杜秀珍,楚海生啥也不敢說,隻能悶頭繼續幹活兒。


    這日子一天頭的,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第二天天還沒亮,楚昭就睜開了眼睛,他麻溜地起床洗漱,然後地顛著去了縣城。


    楚昭去了縣裏的製衣廠,一邊啃著從國營飯店買的大肉包子,一邊兒耐心地等待著。


    八點剛過,楚昭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秦勝男同誌,又見麵了。”


    秦勝男正準備騎車去上班,沒想到卻被人給攔住了。


    瞧著擋在她麵前的楚昭,秦勝男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語氣也多了幾分不悅。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兒都不相信,你還往我跟前湊什麽?”


    麵對楚昭的時候,秦勝男說話很不客氣,對麵前這個長得一臉老實相,但卻一點都不老實的男人沒什麽好臉色。


    楚昭倒是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對方。


    “秦勝男同誌,我隻是不忍心你被人給騙了……”


    秦勝男臉上的厭惡之色越來越濃。


    “楚昭,你少來找我說這些,我……”


    不過沒等秦勝男說完,楚昭就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秦勝男同誌,你不想跟我談也沒有關係,不過我想你的父親,製衣廠的秦廠長應該很願意跟我談一談的……”


    此言一出,秦勝男的臉色驟然變了,她咬牙說道:“你怎麽這麽無恥?”


    楚昭微笑著說道:“招數雖然無恥,但勝在管用不是?秦勝男同誌,你現在願意跟我談一談了嗎?”


    秦勝男:“……”


    她不想搭理楚昭,畢竟這個男人張口就是往自己談了大半年的對象身上潑髒水,可是他要找自己的父親去說,秦勝男隻能捏著鼻子同意了。


    “行了,談談就談談,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花兒來。”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楚昭說什麽她都不相信,量他也翻不出什麽天來。


    製衣廠附近就是公園,這個點大家都去上班了,也沒有什麽人來公園。


    楚昭花一毛錢買了門票,先一步進去了。


    秦勝男:“……”


    不是,這小子居然都不給自己買票的嗎?


    秦勝男隻好自己買了票,進門之後,她咬牙說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居然不給我買票?”


    楚昭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沒錢,你自己該不會連一毛錢都要從我身上扣吧?”


    秦勝男:“……”


    好氣哦,但還是要忍著。


    兩人找了在公園的小亭子坐下,秦勝男看著楚昭,滿臉的冷意,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沒等秦勝男說完,楚昭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秦勝男同誌,其實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怎麽那麽相信楚天賜?”


    秦勝男翻了個白眼兒:“不然呢?我不信跟我處了大半年的對象,相信你這個才見了一麵的陌生人?”


    楚昭突然笑了起來:“你跟楚天賜處了大半年的對象,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堂哥,你不覺得好笑嗎?”


    坐在楚昭對麵的人是秦勝男,縣製衣廠廠長的獨生女,也是楚天賜後來娶的那個老婆。


    她是楚天賜第一個女貴人,靠著她和她背後的秦廠長,楚天賜站穩了腳跟,生意做的越來越大。


    而在八三年的時候,縣裏的國企進行私有製改革,縣製衣廠由國有改為私有,秦廠長退居二線,楚天賜則一躍成了縣製衣廠的廠長。


    原主見過秦勝男,那會兒的她跟著楚天賜迴村,她抱著女兒,一副溫溫順順的賢妻良母的模樣,和現在這種幹練的樣子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讓一個女人產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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