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沉悶的慘叫響起,扶薑一驚,隨即推門而出,隻見一抹黑影跌跌撞撞地欲逃出去。


    夜色中魏玄長劍如星,寒芒凜冽,身法快得難以捕捉,一劍刺破了距離,直逼那黑影的後背。


    大概是察覺到了危險,對方不得不側身一躲,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也讓扶薑看清了她的臉。


    “隨蕊?”


    扶薑眯著眸,絲絲殺氣湧起,將她裹得密不透風,“你竟然還敢出現。”


    隨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臉色難看地盯著他們。


    她一直埋伏在侯府之外,本想趁著今晚報仇雪恨,沒料到魏玄喝醉了也這麽警覺。


    隨蕊咬牙:“算你們厲害,老娘不跟你們玩了!”


    她衝著魏玄揚了一把迷煙,一躍上牆,逃之夭夭。


    下一刻,她卻被人狠狠地踹了迴去,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從高牆上躍下的扶薑。


    “你怎麽……”


    扶薑穩穩地落在她麵前,一腳碾住她的傷口,居高臨下的眼神透著不屑與殺意。


    “隻敢在陰溝裏爬行的老鼠,哪來的膽子在我麵前蹦躂?”


    強烈的威壓令隨蕊臉色慘白,她試圖掙紮,卻絲毫無法撼動扶薑,絕對力量的碾壓,令隨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別殺我!”隨蕊哀求著,眼淚順著柔弱的臉頰滑下,“你我往日雖有些誤會,但到底也沒有深仇大恨,你放我一馬,我願意替你賣命……”


    “誰說我們沒有仇恨的?”扶薑微微俯身,眼神銳利如刀,“容幸身上七道刀傷,你說說,要怎麽算?”


    隨蕊瞳孔微縮,慌道:“我、我不知道他是你們的人,我隻是想活命,我知道錯了!要不然,要不然你也在我身上割七道……”


    “多謝提醒。”扶薑的笑容毫無溫度,“不過,七道怎麽夠?”


    她拿過魏玄的劍,利落地挽了個劍花,在隨蕊的尖叫聲中,一劍刺入她的手臂。


    “這是第一道。”


    扶薑彎了彎唇,露出了陰冷的笑,隨即幹脆利落地又朝著她的腹部捅了一劍。


    “這是第二道。”


    隨蕊慘叫著,咒罵著,卻也挨不住扶薑的折磨,不過才五道,她便疼得暈了過去。


    “這麽不經玩?”


    扶薑不屑地輕哼,毫不客氣地又朝著她的心口刺去。


    隨蕊的身軀猛地一顫,徹底沒了聲息。


    解決了這個麻煩,旁邊還有一個麻煩等著扶薑。


    魏玄小臉潮紅,腦袋暈乎乎的,站也站不穩,一個趔趄,直接栽倒在扶薑懷裏。


    “好熱。”


    他悶悶地呢喃著,伸手就要扯掉自己的衣裳,扶薑趕緊把他按住。


    “魏小狗,你要點臉!”


    酒勁和藥力上頭,魏玄哪能聽得進去?隨手一拽,就把腰帶給拆了。


    扶薑咬著牙罵了一句,趕緊把人往裏拖,直接丟進了浴桶裏。


    “魏玄,不許脫!”


    “不許爬起來,就在裏麵泡著!”


    “手,你手往哪兒摸呢!”


    稀裏嘩啦的水聲混著扶薑氣急敗壞的咒罵,從半開的窗戶傳了出來。院子裏月華如練,照著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幹癟的屍體。


    暗紅的血泊之中,隨蕊突然睜眼。


    五月的夜依舊有幾分寒意,打更聲順著風飄遍大街小巷,很快又被一陣淩亂的腳步打散。


    隨蕊扶著牆,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艱難地逃出了侯府。


    若非她的心髒與常人不同,她修習的邪功更是在要緊關頭保她一命,隻怕她現在真的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但是現在,就算她僥幸從扶薑那裏逃了出來,若是不盡快救治,她也會血盡而亡。


    求生的本能無比強烈,對鮮血的饑渴更是讓她的喘息越來越急促。隨蕊就像是路邊奄奄一息的癩皮狗,拖著越來越沉重的身子,最後還是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她恍惚看見了有人朝自己走來,她迫切地伸出手求助,卻把自己送入了另一個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冷水潑在她身上,強行喚醒了她的意識。


    隨蕊尖叫一身,猛地蘇醒過來,渾身劇烈的疼痛令她麵容扭曲,叫聲也越發淒厲。


    直到她發現了自己身置地牢內,手腳都被綁在了鐵架上,才驚恐地出聲大喊:“這是哪兒?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


    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低咳逼近,隨蕊看著在侍衛的簇擁下走入地牢的鍾離越,第一眼驚豔,第二眼便是恐懼。


    無他,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扶薑一樣危險的氣息。


    隨蕊顫著聲音問:“你是誰?”


    鍾離越掃了眼前麵容蒼老猙獰的女子一眼,聲音仿佛浸了冰。


    “昨天夜裏,杏春巷裏那兩名侍衛,是你害死的?”


    隨蕊眼神閃躲,立馬否認:“不是,不是我,跟我沒有關係。”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鍾離越坐在太師椅上,朝身後的侍衛擺擺手,後者會意,立即取下了牆上掛滿了倒刺的鞭子,無視隨蕊的求饒,朝著她狠狠抽了一鞭。


    衣裳被撕裂,她身上的血肉也被帶起,在空中濺出了一道弧度。


    隨蕊失聲慘叫,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血如泉湧,很快便在她身下聚了一池暗紅的血窪。


    “想清楚了嗎?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見他們還準備落下第二鞭,隨蕊急忙吼道:“是他們,是他們動手殺了那兩個人,我隻是恰巧路過,趁著人沒死透,吸了兩口血而已。”


    鍾離越冷眸微眯:“他們是誰?”


    隨蕊眸色狠厲,聲音陰冷而憤怒:“是西梁皇子,我親眼看見,是他們動的手。”


    鍾離越一怔,“你說扶薑?”


    “沒錯,就是她!”隨蕊突然激動起來,兩眼猩紅,“我身上的傷,也是拜她所賜!”


    鍾離越眉頭緊皺,讓人取來了溫槿的畫像。


    “這個人,你見過嗎?”


    隨蕊毫不猶豫地點頭,“見過,那天晚上,他就跟扶薑在一起。”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此刻被串聯起來,鍾離越的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


    “你還知道什麽?”他問。


    隨蕊眸光閃爍,“我告訴你,你就放了我嗎?”


    “那就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了。”


    隨蕊捏緊了拳頭,不屑地狂笑:“那閣下一定不知道,那位西梁皇子,其實是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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