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大姑娘如今在何處?”太後臉色也很不好看。


    那周家姑娘敢這般害安樂,何嚐不是沒將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周家讓人將周大姑娘送去了順天府,周夫人親口說的,周大姑娘才是被鬼附身之人。”


    太後的怒氣消了些,“還算那周家有明白人。”


    尋陽***不太樂意:“我家安樂險些被那起子小人逼死了,結果周家推個罪魁禍首出來就行了?”


    “那你打算如何?”太後睨她一眼。


    尋陽***眼珠兒一轉:“此事若不嚴辦,那以後豈不是誰都可以胡亂誣陷人了?我們安樂還是郡主呢,這要換了尋常人,豈不是要被逼死了?我認為,殺雞儆猴是很有必要的!”


    叫她來說,周家砍頭流放,才能消她心頭之氣!


    太後正要說話,就聽宮人高唿皇帝駕到,便先將話咽了迴去。


    穿著明皇龍袍的德安帝雖清瘦,卻精神矍鑠。


    還未進到殿中,洪亮的笑聲便先傳了進來。


    “母後,皇姐,你們在說什麽呢?”他大步走進來,恭恭敬敬的與太後行禮後,方才落座。


    尋陽***在他進來時便已起身,正要行禮,便被製止了,“行了皇姐,這裏又沒有外人。”


    “那可不行。”尋陽***還是行了禮,口中說道:“沒看母後正瞪著我嗎?”


    太後禁不住笑出聲來,“別聽你皇姐胡說。”


    又問德安帝:“怎麽這會子過來了?”


    “剛聽人迴了安樂在宮外幹的事兒,便想著來找母後說說話,不想皇姐竟也在。”德安帝輕鬆又愜意的靠在圈椅裏,接過雲嬤嬤遞過來的茶。


    太後還好,尋陽***心裏卻打了個突兒,“陛下這是問罪來了?”


    “皇姐可千萬別誤會。”德安帝忙放下茶盞,笑吟吟的道:“朕這是高興啊,安樂這一通操作,可是給朕省了好大的麻煩。”


    太後與尋陽***都不懂了:“這是怎麽說的?”


    “朕已經聽到風聲,明日便會有大臣上折子,要將安樂的事兒鬧大。”


    太後一凜:“果真已經影響到了前朝?”


    “總有那麽些人想要渾水摸魚,將此事鬧到朕麵前來,朕若護著安樂,置之不理,那些人定會煽動更多人鬧事。”德安帝神色雖淡淡,沉黑的眼底卻有戾氣閃過,“若朕所料不錯,那些人會利用百姓,利用學子,將事情鬧到無法收拾,逼朕下決定。”


    尋陽***這時竟不像之前那般憤怒了,她皺著眉,略想了想,便全都明白了:“那些個老匹夫,治國安邦的本事沒有,盡會耍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謀詭計。打量離間了我們的關係,就能從中分到兵權這杯羹呢。”


    到底是幫德安帝登上至高之位的女人,其政、治敏銳自不必說,隻不過成婚後身邊有個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日子過得太舒心,導致她許久不曾用過腦子這種東西了。


    但皇帝隻這麽一提,尋陽***久不用的腦子瞬間轉動起來,她看著皇帝,問:“是不是林仲業那老匹夫?不止林仲業,靖王叔是不是也下場了?”


    她提到靖王,太後的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


    先帝兒子眾多,皇帝既不占長也不占嫡,不過隻是個不起眼的小皇子罷了,太後那時候也隻是個夾縫中求生存的小嬪妃,身後那是一點依仗也沒有。最後能成為贏家,除了母子幾人謹慎小心外,便就是運氣好,命也大。


    先帝老年昏聵,也信奉強者才能繼承他的皇位,任由皇子們鬥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十年間,皇子們死的差不多了,老皇帝心疼了,想喊停,卻是來不及了,被卷入爭鬥的人已是停不下來。到最後,德安帝勝出時,迴頭一看,兄弟們死的隻剩靖王這一根獨苗苗了。


    德安帝當然也想處置了靖王,畢竟靖王也是皇位爭奪戰的一員。但奈何這僅存的一個兄弟,皇帝捏著鼻子也不能殺——他已經是最大的贏家,若連最後一個兄弟都容不下,勢必要得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故而,靖王就是他給自己彰顯仁德的工具。


    靖王明麵上自然是夾著尾巴做人,對德安帝感激涕零,將太後當成親娘孝敬。暗地裏,那小動作就沒有停過,但又做的很高明很隱秘,讓人抓不到他的小辮子。


    德安帝再想殺他,沒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這人他就不能隨便殺,說起來,也是德安帝的一個心病。


    “果真是他?”太後凝眉問道。


    德安帝也不瞞著:“他想渾水摸魚,也要摸得著才行。咱們安樂這一通打砸,可不就將他的如意算盤給砸了個稀碎?安樂這丫頭,果真是朕的福星,朕可得挑些好東西送過去,不能讓安樂白忙活這一趟。”


    他越說越是高興,想著靖王白忙活一場,不知會氣成什麽樣子,就更高興了。


    太後臉色仍是不好看:“成日裏叫人這樣惦記算計著,你還笑得出來?此次若非安樂反應快,明兒頭疼的就該是你了。”


    她說著,眼神一厲:“皇帝,靖王留不得了!”


    尋陽***也道:“靖王叔老謀深算,麵兒上不沾朝中之事,可他極擅經營,從前爭奪皇位時,本就有極厚的家底子,這些年又有兒女親事為他鋪路,雖則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官之家,但天長日久這麽經營著,隻怕朝中那些中下層的官員,都已被他籠絡了去。”


    德安帝肯定了尋陽***的說法,麵上卻依然一派輕鬆的笑意,“且容他再蹦躂些日子,隻等不摧迴來。”


    不摧,是溫崇樓的字。


    尋陽***略一沉思,“你派他外出,是為了拿下靖王叔有不臣之心的罪證?”


    德安帝不欲多說,隻笑道:“皇姐隻管瞧著就是。”


    “那不摧,會不會有危險?”眼看著女兒與女婿的日子有了起色,尋陽***這會子很是擔心自己的女兒突然就成了寡婦。


    “皇姐放心,絕不會有事的。”德安帝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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