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想要本郡主給她作畫看?”江明珠捏著袖口,冷漠的目光依然漫不經心的斜睨著眾人。


    她的目光,著重在一群緊緊圍在一起的小姑娘身上停了一停。


    那群先前揚言要想法子試探她的姑娘們,此時宛如鵪鶉般縮在一起,不敢抬頭看她一眼。


    她們什麽身份,安樂郡主又是什麽身份?


    便是公主在此,麵對她都要客客氣氣的。


    她們這些人的身份,難不成比公主還高貴?


    是她們失策了。


    她們怎麽敢的啊?


    沒人敢站出來。


    江明珠冷笑一聲:“最近我脾氣確實好了不少,以至於,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敢舞到我麵前來。”


    那小姑娘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郡主息怒,小女……小女隻是太過仰慕郡主,想……想一睹郡主的墨寶。都是小女的錯,是小女不配……”


    “知道自己不配還往我們夫人身邊湊,是誰給你的勇氣?”微雨深知,現在到了用自己的時候,於是絲毫不客氣的詰問道。


    果然得到了主子讚賞的目光,微雨頓時更有底氣了:“我們夫人的墨寶,可不是隨便什麽人想看就能看的!”


    好些麵皮薄的小姑娘此時已是滿臉通紅。


    被一個奴婢這般當眾貶低,教她們顏麵掃地——此時她們心中無比慶幸,幸好出頭的不是她們。


    江明珠可不會攔著微雨,她隻微笑著,看著威風凜凜的微雨訓斥眼前這群世家姑娘們。


    她先前的確想過要自證,或是筆跡,或是習慣方麵,來證明她就是安樂郡主。


    但突然之間她就想明白了,她都已經是郡主了,今日除了六皇子妃與太子妃,此處身份最尊貴的人。


    她憑什麽要對這些不相幹的人自證?


    今天她對這些人自證,明日是不是還會有一群人冒出來,要求她證明她就是安樂郡主?


    一旦她陷入自證的怪圈,那她就失了安樂郡主的那根誰都瞧不起的傲骨。


    如此,自然更不像安樂郡主了。


    她何須自證?她隻需要擺出安樂郡主的款兒,露出安樂郡主的鋒芒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邊的事早已有人報給了六皇子妃。


    此時六皇子妃匆匆忙忙走了過來,笑著打圓場:“安樂妹妹怎麽生氣了?可是我這裏的奴才伺候的不好?妹妹別動氣,一會子嫂嫂會罰她們的。”


    那僵在原處的小姑娘臉皮一陣紅一陣白,忍到鼻子發紅,也沒敢讓眼淚掉下來——六皇妃那話雖是為了給她解圍,可直接將她說成伺候的奴才。


    今日這些話傳出去,以後圈子裏誰還會給她玩啊?


    說她是奴才,跟她一起玩豈不是自降身價?


    她惶恐的抬眼看向昔日的好姐妹們,果然所有人都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完了!


    江明珠淡淡道:“本是想來嫂嫂府裏賞賞花兒,散散心的,結果卻更堵心了——方才我還聽到有些人在背後議論我,說我突然轉了性兒,怕也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呢,嫂嫂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荒謬!”六皇子妃斂了笑,總是含笑的眼眸銳利的掃向眾人,厲聲斥道:“說出這等話的人,可有什麽證據?沒有證據,那就是攀汙!若郡主存心為難你等,今日說過這些話的人,誰都逃不過一個誣告陷害罪!”


    眾人俱都心驚膽戰,被六皇子妃訓的抬不起頭來。


    聽到消息風風火火趕過來的溫星月終於擠進人群,將江明珠護在自己身後!


    她小臉緊繃,柳眉倒豎,怒視著所有人:“是誰?誰說我嫂嫂是孤魂野鬼,給我站出來!”


    江明珠微微蹙眉,怎麽將這小家夥給招來了?


    看她急赤白臉、冷眉怒懟的模樣,卻又覺得很是窩心。


    “我與嫂嫂同住一個屋簷下,嫂嫂是人是鬼,我不比在場的各位更清楚?”溫星月冷冷道:“我家嫂嫂什麽樣兒的人,我們自家人知道就行了,用得著你們巴巴兒的多管閑事?今日在這裏的人,我都記下了,以後再有說我嫂嫂閑話的人,我靖國公府,必定與之不可兩立!”


    她小小一個人兒,卻護在江明珠身前,擲地有聲的說出這般維護之語。


    江明珠很感動,也很歡喜。


    在場的,被溫星月記下的夫人姑娘們,臉色都不大好看,尤其出頭的那位姑娘,臉色更是煞白難看。


    被溫星月鋒利的目光逼視著,那位姑娘恨不能將頭埋進地縫裏去。


    “好了好了,月姐兒快別氣了。”六皇子妃耐心哄著她:“你嫂嫂沒事,在我府裏,怎麽能讓她出事呢?”


    溫星月仍是氣鼓鼓的,一副“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就算了”的模樣。


    此時,那姑娘的家人也趕了過來。


    “娘,娘!”那姑娘撲進滿臉凝重的婦人懷裏瑟瑟發抖。


    “孽障!”那婦人卻推開她,揮手便是一巴掌落在她臉上,她肅著臉,看著自家女兒白皙小臉上那鮮紅的指印,目中難掩心疼,口中卻厲聲訓斥道:“如此言語無狀,都是跟誰學的?還不快快給郡主道歉?”


    溫星月揚著小下巴,“袁夫人的確要好好教教袁姑娘,今日她敢得罪我嫂嫂,不定哪日她就敢得罪宮裏的娘娘們,那時候,便是袁大人怕也要兜不住的。”


    袁夫人麵皮紫漲,眾目睽睽之下,她被個小姑娘這般說教,哪裏還有半點臉麵。


    簡直恨不能掩麵而逃。


    “是,溫五姑娘教訓的是。”袁夫人此時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心裏的屈辱與憤怒,除了咽下去,還能如何?“迴去後我定會好好教訓小女,還望郡主與溫五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同個孩子一般計較。”


    她的委屈求全、小心隱忍落在眾人眼裏,俱都覺得不落忍。


    有人悄聲:“小小年紀,說話這般刻薄,誰家敢要啊?”


    便有人反駁她:“靖國公府的嫡姑娘,你家不要,別人家可是爭著搶著要呢。”


    更有人攔著她:“你跟她那樣拎不清的人說什麽,她家那樣的光景,還敢嫌靖國公府的姑娘不好?依我說,這樣的膽色,這樣維護家裏人,誰家宗婦做不得?”


    隻有那沒眼色的,才會挑溫五姑娘的理兒。


    沒看見好些當家夫人這會子看溫五姑娘的眼神都充滿讚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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