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你怎麽能胡亂答應父王說能求雨,如果不能完成,這可是欺君之罪,會被重重懲罰的。”秦王走後沒多久,扶蘇就來了思鳳閣找弟弟,希望他能向父王收迴自己所說的話,不然的話,後果不敢想象。


    “怕什麽?”嬴子夕坐在躺椅上,悠哉地吃著瓜子,還沒忘給扶蘇抓了一把說,“快吃,可好吃了。”


    扶蘇哭笑不得:“九弟,你到底聽我說話了沒有。”


    “當然聽了!”嬴子夕坐直身體,他知道扶蘇為他擔心,遂認真地說,“如果父王現在不把那些術士趕走,以後一定會養虎為患,所以,咱們必須要想辦法把他們扼殺在搖籃裏,至於後天,能不能求來雨,你就放心吧,肯定下雨。”


    “你怎麽那麽肯定?”扶蘇搖頭,但是也被瓜子的香味吸引了,忍不住吃了起來。


    “我夜觀星象,然後再通過月亮周圍的光暈,就能推斷後天指定有雨,所以你不必擔心了,好好吃你的瓜子吧,我做事,你放心。”


    “哦!”扶蘇看九弟說的信誓旦旦的,隻得勉強放下心來,看著那瓜子問,“這是哪裏得到的?”


    “上次去旗村得到的,所以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隻有努力探索,才能發現奇跡,”嬴子夕看扶蘇還是一臉的擔憂,又說道,“長兄,你是大秦的未來和驕傲,所以,更應該幫助父王守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決不能讓他被賊人所害。”


    “嗯!我一定會的。”扶蘇重重地點頭,他突然發現弟弟真的長大了,雖然時常胡作非為,但其實想的比自己還多,也比自己頭腦靈活很多。


    後天轉眼就到,一大早,渭水河邊聚集了一群勳貴大臣,王孫公主,還有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鄉民,這次求雨可謂是備受眾人關注。


    河邊的桌案上,正如嬴子夕所交代,隻擺了些貢品和一個香爐,並沒有那些方士常用的桃木劍、招魂鈴鐺、木頭人等等。


    嬴子夕點燃了三炷香,煞有架勢地三拜天地後,把檀香插在了香爐上,他倒不是裝神弄鬼,隻是表達對天地的一種敬畏而已,順便給大家做做樣子。


    秦王也在香爐前拜了三拜,然後充滿期待地,跟眾臣們一起等著他兒子能給大秦求來雨水。


    但,天上豔陽高照,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


    “哈哈!今天能下雨才怪!九兄騙人的。”胡亥那孩子穿梭在人群中,童言無忌地嚷嚷了起來。


    “噓,別說話!”扶蘇出聲製止。


    胡亥看長兄扶蘇表情嚴肅,趕緊用小胖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但還是沒忘偷著嘲諷一番。


    “天氣這麽好,怎麽可能下雨!”漸漸地有人不耐煩了起來,一位名叫叔孫通的儒士搖頭歎息說,“簡直是胡鬧!這不是拿我們這些臣子尋開心嗎?”


    “這怎麽就是胡鬧了!”老丞相王綰擼著胡子說,“時間沒到,切不可妄言!”


    “這九弟真的能求來雨嗎?怕不是又是他的惡作劇?”公子高小聲問扶蘇。


    “應該能吧!”扶蘇雖然也不肯定,但還是盡力相信九弟的話。


    “天氣這麽晴,肯定不會下雨啦!”一位皇叔的公主名叫嬴莞,等她觀察完天氣後,果斷地斷言。


    人群中,一個小小的身影被人牽著,正崇拜地看著不遠處的嬴子夕,那小女孩正是燕影,聽見有人說不會下雨,頓時不開心了,撅著小嘴說:“肯定能下!神仙知道的!”


    “天上哪有神仙?!根本就沒有!”嬴莞聽見了,特別不服氣,上次家宴就是兩人吵了起來,打的雞飛狗跳,現在她又找自己的麻煩,她一個外來貨,哪來的勇氣跟自己爭辯,秦王叔給她的嗎?


    “就是有神仙!”燕影一聽急了,努力辯解,她怕如果沒神仙的話,那夕公子該怎麽求來雨,她才不想讓他失敗。


    “就算有神仙,神仙也不喜歡你!你娘都不要你了,才把你送到秦國!”嬴莞想到了殺人誅心的好辦法,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臉,衝她羞羞,“丟人!哼!”


    被人解開傷疤,燕影怒了,攥起小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著嬴莞砸了過去,嬴莞沒有防備,被砸的一個趔趄,反應過來後,兩個小姑娘又扭打在一起。


    “哎!不能打架!”當然那戰事不消兩個迴合,就被旁邊看管兩人的侍衛給拉開了。


    女眷這邊的人群一陣騷動,連秦王都給驚動了,問旁邊的趙高:“怎麽迴事?”


    趙高往那邊看了幾眼,俯身迴道:“大王,無事,隻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吵嘴而已。”


    嬴子夕呆著沒事,正坐在蒲團上悠哉地磕著瓜子,根本沒想到會有兩個女娃,因為他的求雨而吵了起來,還吵的異常激烈。


    那燕影哭的傷心,被阿嬤抱著走了,嬴子夕扭頭看了眼,無奈地搖頭,那孩子可真夠倔的,即便走了,還是不甘心,一直在撲騰,想要下來跟那嬴莞決一死戰。


    “哼!”嬴莞撅著嘴,衝她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人群中小小的騷動,很快又恢複了秩序,眾人的視線又都迴到了嬴子夕身上,隻見他們一會看看九公子,一會看看天上,可惜的是,那天公作美,一直豔陽高照。


    “大王!今天估計是下不了雨了,這裏太陽曬,不如迴宮歇息去吧。”趙高給秦王打著布傘,又抬頭看了看天,擦了下自己臉上的汗後說道。


    秦王實在不想錯過那奇跡的一刻,但好像他又被自己兒子糊弄了,這大晴天,下雨的概率真的是微乎其微。


    “王兄,你吃什麽呢,可否給我一點。”胡亥看著嬴子夕一直在吃瓜子,聞著那香噴噴的瓜子味,口水都流了出來,忍不住湊過去問道。


    “吃瓜子呢!消磨時間。”嬴子夕又從兜裏拿出來了一些,但沒有分給胡亥的跡象,因為他一看見胡亥就想揍他,給他好吃的,門都沒有。


    “我也要吃!”胡亥忍不了了,憑著秦王平時寵溺他,小手伸過去,想要從嬴子夕兜裏自己拿,但被嬴子夕躲開了。


    “我給你拿,你著什麽急?”嬴子夕從自己兜裏抓了一把瓜子皮,然後小心地遞給了胡亥,說道,“要嚼碎以後,才能咽進去呢。”


    “謝謝王兄!”胡亥不明所以,把那瓜子殼放進嘴裏,一頓亂嚼,但是越嚼越不對勁,舌頭都被紮破了,趕緊又呸呸的吐了出來。


    秦王扭頭聽到,見那九公子哪有一點求雨的樣子,分明是在逗弄著大家玩而已,不禁怒道:“欺負弟弟作甚?”


    “我哪有欺負他,是他自己要吃的!”嬴子夕一臉無辜,突然看了眼胡亥手中的瓜子皮,心虛地說,“剛才不小心拿錯了。”


    胡亥終於得到了瓜子,心滿意足地坐在旁邊吃瓜子去了,他才不管能不能下雨。


    但宮裏的大臣可就不樂意了,這麽多人被太陽曬著,陪著一個小孩子胡鬧,淳於越俯身奏請秦王道:“大王,我看我們還是迴宮吧,無需浪費時間等雨了。”


    “正是,九公子擾亂方士求雨,他自己又求不來,這不是胡鬧嗎?”趙高在秦王耳邊小聲地又添油加醋。


    秦王等得心煩意亂,扭頭又見他兒子還在悠閑地吃著瓜子,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怒道:“嬴子夕,你連本王都敢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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