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感覺怎麽樣?”


    溫暖的午後陽光灑在房間裏,醫生長長的打了個哈欠,看著坐在對麵的病人緩緩開口問道。


    “最近?最近感覺好點兒了,但我依然覺得我能看到另一個自己。”


    “是心理意義上的能看到嗎?還是說你在日常的生活中真的能看到人群中有另一個你,亦或者是你根本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呢?”


    “是我真的能看到,比如剛剛上樓的時候,我看到我就在醫院二層。”


    “我們這裏就是二層……”


    病人聽到醫生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微笑。


    這個病人叫做沈昕,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大約在一個月之前,他開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哪怕是艱難的入眠之後也是連夜的噩夢。這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他的日常生活與工作,沒有辦法的,他隻能尋求一些醫療方麵的幫助。


    而正是在他第一次去醫院的路上,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到了醫院之後,他就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告訴了醫生,同樣的,他還把路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的事兒,也當做是一種精神方麵的症狀說了出去。


    醫生的診斷則是認為他出現了一種人格方麵的問題,認為沈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分不清自己看到東西了,但是因為他又沒有一些其他方麵的傾向以及過去從來沒有類似的病史,也隻是保守的給他了一些藥物,讓他找個地方安心休養一段時間,然後每周按時來複診就可以了。


    開始的一周,沈昕按時吃藥,但是他卻覺得自己的病情並沒有什麽好轉,反倒是精神狀態變得越來越差了,於是乎在第二周來醫院複診的時候,他主動向醫生提出自己要住院,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難受。


    根據病人自己的描述,他這一周裏麵的狀態沒有任何的好轉,出門也更加頻繁的看到另一個自己,他甚至還能看到自己在對著自己打招唿。甚至是剛剛在醫院的大樓裏,他與那個自己擦肩而過。


    並且,沈昕還認為那個自己絕不是自己的另一種人格,反倒像是某種力量的投影,他和自己一樣,卻不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同時他也確認,自身絕對是有能力分得清所謂的現實與想象的。


    醫生聽了他的話,思考了之後給他安排了住院。


    那之後事情的走向就變得奇怪了起來,沈昕明明住在醫院裏麵,因為這種醫院管理製度的特殊性,他辦理入院之後就不能再隨意進出醫院了。


    而他似乎很了解這座城市在他入院的這幾天裏發生的那些事情,有些東西就像是他親眼看到的一樣,甚至在某次與醫生交談的過程中,他還想醫生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次車禍,描述的詳細,就像是他自己是旁觀者一樣,親曆了整場車禍的過程——而這次車禍發生在昨天晚上的淩晨兩點鍾,距離醫院大約六公裏遠。這個時間段無論怎麽想,住在醫院的沈昕都不可能看到,更不可能親曆的,甚至說他根本就不會知道這次車禍發生過,因為這件事兒截止到現在,還沒有在任何新聞媒體的報道上出現。


    與之相對的,則是沈昕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的繼續變差。


    哪怕是在某一天,醫生給他吃了安眠藥之後,坐在病房裏看著他睡覺,百分百可以確定他沒有離開過。可他睡醒之後還是可以向醫生講述剛剛那段時間的見聞,並且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休息,依然很累。


    這下醫生也沒了辦法,能盡可能的用藥物讓他陷入某種深度的睡眠狀態,他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正如醫生所想的那樣,用這種方法嚐試了幾天之後,沈昕的精神狀態恢複了一些,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都在醫院裏,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麽原因,他也不再說自己能夠看到另一個自己的這件事兒了。又這麽治療了一周之後,在醫生評估覺得沈昕的狀態不錯了之後,他便離開醫院迴了家。


    到家之後,沈昕看著這個字體很熟悉的,半個多月沒有迴來過的家,卻覺得很是奇怪,這個空間裏麵的所有東西在自己入院治療之後被移動過或者說是有被使用過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住進了他的房子一樣。


    隨著他更加仔細的觀察,他發現事情不像看上去這般的簡單。房間裏所有物品的擺放位置都是準確的按照他平時的生活習慣來的,哪怕是有些東西換了位置,這個位置也是他平時會隨手拿取東西的地方。


    就在他檢查著有沒有少東西的時候,一個人從臥室內走了出來,而走出來的這個人正是他自己。和另一個她一臉微笑的看著蹲在茶幾旁邊的他,並沒有說話,就這麽徑直的與他擦肩而過,打開家門出去了。


    此後的幾天裏,沈昕就像在醫院的時候一樣,很少再看到這另一個自己的出現,精神狀態也沒有再繼續惡化,隻是偶爾才會像看到了直播一樣,知道那些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發生了一些什麽,另一個自己也是一樣,偶爾會迴到家裏一趟,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再然後呢?他一直等到了今天來複診,還有了剛開始的那段對話。


    “你笑什麽……”


    醫生看著麵帶微笑的沈昕,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而這時,診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醫生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走進來的人的那張臉,那張臉正是本應該坐在自己對麵的沈昕的,當時在低頭去看坐在自己對麵的病人時,病人依舊坐在那裏,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微笑,死死的看著醫生,之後慢慢的消失了,消失在了空氣當中,無影無蹤。


    沈昕坐在醫生對麵的椅子上,抬頭看著滿臉驚愕的醫生。


    “醫生,我感覺我最近好多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另一個自己出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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