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都是三五成群邀伴結夥的,加上喝點兒酒,一桌下來說不得就要半兩往上了,進貨的本錢卻不重,買一兩銀子的菜和肉,少說也能收迴來五兩……”


    翻新屋子這段時間,長河鎮上的街溜子兄弟,時常會過來幫忙。


    他不是個小氣的,也會請人家去飯館裏搓一頓。


    興致來了,還會買點兒菜和肉,在自家院裏烤上一頓,開一壇子酒,給個神仙也不換。


    熟能生巧,幾次三番下來,他的手速都快了不少。


    烤出來的味道,也跟外麵燒烤攤子上的不相上下。


    方雨桐聽自家男人說不用她熬夜,反對的聲音就消了下去。


    有銀子不掙,那是傻子,她當即就點頭同意,“隻要你們吃得了熬夜的苦,我當然沒意見,就是有些心疼你……”


    “這有啥?為了你和一雙兒女,我豁出這條命都不帶眨眼的,熬夜隻是小意思,白天補迴來就是了。”


    得到媳婦兒的關心,陸文且感動得很。


    說幹就幹,第二天,鋪子外麵就掛出了重新修繕的牌子。


    牛媽帶著兩歲多的苟長平,搬張凳子守在鋪子門口,碰到前來買鹽又不認字兒的老客,便耐心解答一遍。


    陸文且則去了請木匠和泥瓦匠師傅,桌椅板凳和鍋頭灶台啥的,都要重新置辦。


    好在鋪子夠大,砌了一個灶台下來,還剩不少空間來擺放桌子,鋪子門口也可以擺上兩張,鋪子後門一關,和後院互不打擾。


    酒,更是一次性拉迴來一車,買迴來的都是酒鬼愛喝烈酒,爛酒的喝著才過癮。


    至於不那麽勁道的甜米酒,則是趁著修繕這幾天,自家買了糯米和酒曲,釀了滿滿三大酒缸。


    為此,陸文且還專門迴了長河鎮一趟,把劉氏接過來弄的。


    這一切,自然都是陸文且在操持。


    方雨桐待在後院,在江娘子的配合下,帶著三個日漸皮實的娃子。


    不過,幾個娃子都對家裏那隻大白狗更感興趣,特別是能跑能跳的苟長平,任是追得人家沒處兒躲。


    陸知臣和陸卿晨兩兄妹十個月了,爬得賊溜快。


    一開始,方雨桐還不許他們在地上爬,覺得髒,主要是怕他們撿著啥東西,都往嘴裏塞。


    可抱了一段時間後,大人實在是辛苦。


    正好趁著這次修繕鋪子的機會,拉迴來好些青磚,把偌大的院子隔出來一小半,鋪上青磚。


    邊上還讓木匠圍了一圈圍欄,打上幾擔水將地麵衝洗一下,幹幹淨淨的。


    三個娃子往那兒一放,瞬間感覺命都更長了。


    閑暇之餘,她又幫陸文且想了兩個不錯的點子。


    比如,加了一個甜醬的調料,靈感還是剛過了不久的端午節,就像吃粽子,有些喜歡甜的,有些喜歡鹹的。


    陸文且聽後,覺得媳婦說得有道理,拿家裏的紅糖,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調料,試著熬了點甜醬,當晚家裏就來了一頓燒烤。


    沒想到,用甜醬烤出來的還怪好吃,方雨桐等人吃得滿嘴流油,女人娃子應該會喜歡的。


    就連苟長平都吃了兩三串,還不住地伸手想要去拿,卻被方雨桐製止住了。


    這可是炭火烤出來的,才兩歲多的娃子,吃得太多,怕他受不住上了火。


    六月十五那天,鋪子總算修繕好了,重新開業。


    賣燒烤這種營生,白天沒多少客人,一般都在做些洗菜串菜的雜活,買迴來的肉,也要一片一片地切好,再用調料醃上。


    如他們所料,一大早放了炮仗之後,一個長上午都沒人,也就中午飯點時,進來了兩個漢子。


    一問價錢,暗自算了一下,想要敞開肚子狠吃一頓,少說也要大半兩銀子,嘟囔了一句“真貴”之後,便搖搖頭走了。


    雖說早就想到了,但陸文且心下還是難免有些擔心,吃過午飯就出了鋪子,找他的街溜子兄弟去了。


    今兒擔心不夠賣,準備的食材還不少。


    這種大熱的天兒,也經不住放,還不如拉兄弟過來熱鬧一番,也好攢攢人氣兒。


    原本,他是想招待人家吃晚飯,外加一頓宵夜的。


    好家夥,全是些厚臉皮的主兒,一聽陸哥這兒有好吃的,唿啦啦的五六個人,當即就跟他屁股後頭迴來了。


    人家來了,開張的大好日子,也不可能把人家往外趕,陸文且擼起袖子就幹,搬出兩壇烈酒之後,就開始動手烤肉……


    許是燒烤的味兒太過霸道誘人,都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辰,還是進來了兩夥人。


    一夥五個,一夥六個,坐了滿滿的兩張方桌,還是不缺銀錢的,各要了一兩左右的烤串,還各要了一小壇酒。


    “給老子味道弄好些啊,好吃的話,下次還來……”


    請客的漢子衣著精美,看著很是豪爽大氣,大手一揮,朝陸文且說道。


    當了掌櫃,有了娃子,陸文且身上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傲氣,漸漸變得平和。


    揚著笑意的他聞言,很是識趣地退開,開始忙活手裏的活計。


    街溜子兄弟也夠義氣,見來了生意,開始幫著拿碗倒酒,烤好的串兒,也幫著端給客人。


    好不容易把兩桌客人的烤串全部烤好,隔壁鋪子的小娃子,又拿了兩小塊碎銀子過來,扒著菜櫃一頓挑揀比對……


    “小崽子,你吃得完那麽多嗎?要不要哥哥幫你吃一點兒?”


    一個街溜子兄弟接過他手裏拿著的串串,嬉皮笑臉地逗了起來。


    “不用!我阿娘想吃,這才打發我過來買的。”


    小娃子也不怕生,貪婪地吸了兩口香氣之後,擺擺手拒絕了厚臉皮的大哥哥。


    還舉著手裏的碎銀子朝陸文且問道:“陸掌櫃,你看看,銀子可還夠?”


    陸文且低頭看了一下手裏的串兒,說道:“還能再拿兩串,你看是找你六個銅板,還是再拿兩串過來一起烤……”


    “那我再拿兩串大肉片……”


    接觸到主子爺的眼神,牛媽出聲阻止道:“肉片的價格貴,這幾個銅板可不夠!”


    “那,那我再拿兩個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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