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見林麟反而淡定坐下來了,劈頭蓋臉就開始罵。整整半個時辰皇後寢宮才消停,林麟見三人都喘著粗氣,嬉笑開口,


    “罵爽了吧,別急啊,讓我說兩句唄。”


    見皇後已經舉起了拳頭,林麟也不敢再挑事了,趕緊擺清道理,


    “娘,我這麽做,可是幫了我爹和大哥一個大忙啊。您想想,我如今就相當於壓箱底的寶刀,我爹和大哥要是不爽了,那就是我出鞘的時候。”


    “至於會不會有人起歪心思,那正好啊,我就等著他們來找我,到時一網打盡。再者說,你們就把實話放出去,到時還有我外公的威名壓著,誰敢來惹我們?”


    皇帝沉思片刻,盯著林麟看了半天,才悠悠開口,


    “老二,你就真不想那個。。。”


    “別別別,我的爹,你可千萬別提這個。這種話千萬不要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了,我就是再發誓,也不可能一如從前了。”


    林麟趕緊拉著皇後做擋箭牌,


    “您看我母後在這兒,以後千萬別提這個了。沒人起這個頭,就不會有事。何況,我傻啊我,好好的自在閑人不幹,去攬一籮筐事來幹嘛。”


    說著就往皇後另一條大腿上抱,鎮北侯十分鄙夷,小子怎麽學上自己了!


    “爹我跟你講,以後你和我大哥,就硬氣就完事了。有敢鬧事的,你就召喚我,看我怎麽料理他們。”


    皇帝氣得眉毛豎起,


    “這什麽混賬話!要都像你這般,天下還不亂套了!”


    “這您就說錯了,如果有其他人這般,那確實要亂。無他,實力不夠啊。爹啊,您放心,我就是你的終極武器。”


    皇帝也不想再去爭辯,拉著鎮北侯一起,去收拾爛攤子去了。皇後和林麟對視了好久,才帶著哽咽開口,


    “老二,當刀沒那麽容易的啊。史書之上,你的名字就成血色了啊。”


    “娘,您放心吧,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對我來說,隻要我們一家好好的,史書算什麽,天塌下來我也頂得起來。”


    話是這麽說,但林麟肯定不會給林父和林麒當牛做馬。先把他們安定下來再說,到時候當個閑散王爺,天下亂竄,他們也找不著反正。


    姿態得先擺出來,沒辦法,就算林麟對父子二人有信心,也得盡量避免可能出現的猜疑。畢竟,他的力量,對於任何人,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皇後摸了摸林麟的頭,內心並不想十五歲的少年承擔這沉重的責任,但沒辦法,她不僅是一位母親,也是一國之後,天下大勢,不是她一人能擋。


    林麟要是知道皇後內心,肯定會大唿不必。對於他來說,最壞的結果,自己直接掀桌子,一家人另起爐灶就是了。


    不過眼下如果其他人識相,那日子倒是能相安無事下去。比如這會正在宮門前等待覲見的數位重臣,聽到柳府的消息之後,互相對視了一下,搖了搖頭,都坐上車迴家去了。


    這就是聰明人,林麟還是願意給他們一條康莊大道的。


    京師這一夜,稍微消息靈通一些的,都沒能安睡。第二日天不亮,所有人都急急忙忙,摩拳擦掌準備上朝。


    皇帝在和太子交流,父子倆表情嚴肅,


    “今日,可以算是我們與這些腐儒的最後決戰了。要是敗了,皇室以後就可以安心當個傀儡了。老大啊,如今為父如此威嚴,他們還敢作祟,你以後任重道遠啊。”


    太子其實這會心思不在這兒,無他,皇帝將林麟的話全數轉述給了他。無論是仙道力量的震撼,還是弟弟對自己的誠心,都讓他無法平靜。


    兩人等太監來傳話,又都恢複了莊重威嚴,一前一後往大殿走去。此時整座大殿鴉雀無聲,氣氛凝重。


    甚至連武將們都低頭裝思考,沒一個敢大大咧咧的。嗯,因為所有人中,第一排站著一個正嬉皮笑臉的人,隻不過,唯有林麟此時敢笑而已。


    皇帝到來之時,見到林麟還愣了一下,不過一想,林麟現身說法也好,省得又有人出幺蛾子。


    一陣跪拜之後,又一堆打前站的,提了些無關痛癢之事,終於是禮部侍郎,站了出來,將所有人帶入了正題。


    “啟稟陛下,臣要彈劾二皇子殿下。昨夜,他依仗武力,未經審理,就擅自定罪。更是滅絕了左相柳氏全族,實乃罪大惡極,懇請陛下嚴懲!”


    林麟開始記小本本了,今日他是來者不拒,全都接著了,但看這幫人究竟有多少牽扯。皇帝顯然也是這個意思,揮了揮手,


    “你先退下,還有人嗎?今日朕讓你們暢所欲言,想必昨夜你們沒人不知道吧。來吧,一個個來,慢慢說。”


    要說這幫文人,林麟還真是不好評價。一麵又想著一世清名,一麵又想大權在握。柳府的湮滅讓他們在與皇權的鬥爭中,落於下風,此刻他們是顧不上其他了。


    仿佛皇帝的話語就是衝鋒號,這幫人爭先恐後,紛紛上奏。有給自己留餘地的,隻是單純斥責林麟,有頭鐵的,開口就要林麟一死以謝天下。


    皇帝和太子看著嘈雜的大殿,麵無表情。原本他們的政策是部分妥協,畢竟治理天下,確實需要文人的存在。


    不過此時他們從亂世刀劍中學到的冷酷,已經徹底占據了上風。自己的兒子,從小養大的弟弟,居然成了這幫人手裏爭權奪利的工具,這怎能忍。


    待眾人都發言完畢,最後禮部尚書站出來總結,


    “陛下,二皇子今日能行此舉,已然禍亂天下,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也會讓世人寒心。陛下如若大義滅親,也是聖君所為,請君深思!”


    說完殿中不下數十人一齊跪下,儼然已成逼宮之勢。


    皇帝四下看了看,嗯,還好,聰明人還不少。特別是除禮部尚書之外的五部尚書,盡皆低頭看地,仿佛告訴所有人,我不在,別找我。


    “諸位所請,朕已知曉,那麽,朕也有些小事情,想請諸位參謀參謀。來人,帶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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