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依與寧軒舟疾步匆匆,趕迴客棧。


    甫一踏入房門,便見王太傅正端然坐在桌前,神色間隱有幾分焦灼與期盼。


    寧軒舟抬手入懷,小心翼翼地取出兵符,遞至王太傅跟前。


    王太傅伸手接過,雙手微微發顫,細細端詳著兵符上的紋理與印記,眼中盡是凝重之色。


    待確認無誤,他長舒一口氣,剛欲開口。


    陡然間,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過,暗衛黑一單膝跪地,沉聲道:“啟稟主子,京城生變!太子已然逼宮,皇帝南宮訣被軟禁於禦書房!”


    聲音低沉而急促,仿若裹挾著京城的風雨。


    陸芷依與寧軒舟聽聞,神色平靜,仿若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陸芷依緩緩轉頭,眸光望向寧軒舟,輕聲問道:“阿兄,這筆賬,你欲如何算?”


    寧軒舟目光深邃,望向窗外,沉聲道:“迴京,且看情況再做定奪!”


    王太傅聽聞此言,滿臉驚愕,目光緊緊鎖住寧軒舟的麵龐,腦海中諸多念頭飛速閃過,隱隱猜到了幾分,卻又不敢確定,終究未發一言,隻是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暗自思忖局勢的發展。


    “外公,此番怕是要辛苦您與我們一同趕路了!”陸芷依淺笑說道。


    王太傅擺了擺手,笑道:“老夫雖年事已高,但腿腳尚還靈便。”頓了頓,又道,“不過,咱們需得盡快趕往京城才是。若是遲了,恐生變故!”


    “九千歲,你帶著暗衛先行一步,我與依姐兒要帶兵前往京城救駕,以免夜長夢多。”


    寧軒舟頷首,叮囑道:“路上多加小心!”


    隨後將兵符丟給陸芷依,帶著幾人策馬離去。


    陸芷依看著手中兵符,又看向王太傅,問道:“外公,我們該往何處調兵?陸家軍遠在黃州,鞭長莫及,莫非要直接前往黃州?”


    “這倒不必。”王太傅眯著眼眸,淡聲道,“蘇州府的兵即可。有了這兵符,大乾境內所有兵馬任你調遣。”


    “什麽?這兵符並非專門指揮陸家軍的?”陸芷依一直以為這兵符隻能調遣陸家軍。


    “自然不是。”王太傅輕撫胡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慈祥,“你該知曉你爹娘當初為了這塊兵符,付出了多少代價。又有多少人為了這兵符爭得頭破血流。”


    陸芷依微微點頭,眼眶微微濕潤。


    “這塊兵符乃是先皇開國所製,極為貴重,曆代皇帝皆慎之又慎。唯有在危難關頭,方能拿出兵符號令天下兵馬,且兵符持有者,還可號召四方,權勢滔天。”


    “但在十二年前,你爹娘身死,先太子亦在大火中命喪黃泉,這兵符便失蹤了,沒想到竟被他們藏在陸家祖宅,還被你你尋來!”王太傅輕撫著陸芷依柔順的發絲,神色嚴肅道,“既然兵符在手,我們便有掌控朝堂、調兵遣將之權!如今太子所作所為,令天下震驚!”


    “太子雖是儲君,但其品德與治國之道,實在堪憂!若不即刻鏟除,日後定會禍亂江山社稷!”


    陸芷依眼中湧起濃烈的恨意。


    當年皇後與陸遠狼狽為奸,致使她爹娘兄長以及數萬陸家軍慘死,如今屍骨無存。如今想來,自己與南宮煜當初的婚約,怕是也是他們陰謀中的一環。


    如今南宮煜為奪皇位,更是對自己在乎之人出手。


    “外公,您意下如何?”陸芷依收斂怒火,向王太傅詢問道。


    王太傅目露睿智,捋須道:“此事幹係重大,需謹慎決斷。老夫建議,先去找懷王商議!”


    “懷王?為何?”陸芷依麵露詫異。


    王太傅嘴角浮起一抹淺淡笑意:“懷王為人正直,對當年太子之死早有疑惑,多年來置身事外,暗中亦在調查此事!這亦是太後對懷王、懷王妃出手的緣由!再者,懷王與前太子乃是一母同胞,並非太後親生!若不是南宮訣忌憚傳出弑殺手足才登上皇位的罵名,也不會留下懷王這條漏網之魚!”


    王太傅感慨萬千,當年他若在京城,恐怕也性命不保。


    “如今太子已然行動,不知其他幾位皇子是何反應?”陸芷依忽然問道。


    王太傅沉吟片刻:“二皇子南宮淩霄必然會出手,畢竟那皇位,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勢在必得!”


    “皇位有何好?”陸芷依感慨歎息,“責任如此重大,著實累人。”


    王太傅啞然失笑,道:“依姐兒,這亦是無奈之舉,總要有人擔當,為百姓著想。若是昏君登基,豈止是民不聊生、百姓飽受戰火之苦,整個大乾都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確實如此,南宮煜當真不適合為帝,他隻貪圖權勢,肆意妄為,從不為百姓考慮半分!”陸芷依憤憤不平道,“若是讓他登上皇位,百姓唯有苦日子過了!”


    “老爺,小姐,馬車已然備好!”紅袖進門稟報道。


    “外公,我們走吧!”陸芷依雖心疼外公這般年歲還要隨自己奔波,但如今形勢嚴峻,別無他法。


    “嗯,先去蘇州府!”陸芷依攙扶著王太傅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隨後吩咐紅袖啟程。


    …………


    大乾京都,夜色如墨,將醉紅樓層層籠罩。


    樓內燈火搖曳,絲竹之音隱隱約約,與樓外的暗流湧動格格不入。


    南宮淩辰踏入這紙醉金迷之地,在一處隱秘雅間與南宮淩度會合。


    南宮淩辰神色凝重,腳步匆匆,落座後,眼底陰霾密布,沉聲道:“太子,他竟要謀反了。隻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放我出宮?”


    話語間滿是困惑與警惕,仿若四周皆是敵人的眼線。


    南宮淩度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焦慮,急切問道:“四哥,我們如今該當如何?是率先向太子發難,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輕敲,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南宮淩辰陷入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且先靜觀其變。我總覺此事沒那麽簡單,以父皇的城府,斷不可能察覺不到太子的異動。”


    他的目光深邃如淵,試圖穿透黑暗,看穿一切陰謀。


    又思索片刻,南宮淩辰突然抬頭,看向南宮淩度:“六弟,我們去尋懷王叔。他閱曆豐富,心思縝密,或許能幫我們理清這亂局中的頭緒。”


    言罷,兩人起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醉紅樓的暗影之中,朝著未知的前路奔去,一場風暴似即將在這皇城的夜色下洶湧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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