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與母親邁步出屋,冷淡瞧向楊氏。


    還未開口,就聽秦舒大聲尖叫:“沈昭!你太過分了!為何一次次打傷我兄長?”


    “因為你兄長先動手毆打我兒,怎麽?難不成秦家是皇親國戚?隻準你們傷人,不準咱們還手?”


    張山月一臉厭煩打量著秦舒:“小小年紀如此無禮,敢在我家大唿小叫?虧你秦家整日自詡高門世家,養出的女兒竟比市井潑婦還不如,我今日真是開了眼!”


    見張氏毫不給麵子直接迴懟女兒,楊氏臉色越發難看,冷冷道:“還請沈家娘子口下留德,小女確實言語不妥,她也是擔憂兄長安危才如此。”


    張山月冷笑一聲:“所以你們母女到我門上興師問罪來了?”


    “不敢。”楊氏四平八穩道:“隻是我兒傷得不輕,我這做娘的總要詢問一下緣由才安心。”


    張山月:“剛才不是告訴你了麽?你兒子先動手打了我的閨女,我兒才還手應對。


    怎麽?你兒子沒告訴你實情?還是說你們明知自家無禮在先,故意來我家訛人?”


    楊氏:......


    閉了閉眼,勉強壓下怒火,楊氏道:“沈家娘子還真是嘴利,我才說一句,你竟拿十句對上。”


    “不然呢?任由你秦家汙蔑我沈家孩子?”張山月絲毫不想給楊氏臉:“秦小郎今年都十八了吧?一次次朝我十四歲的女兒動手,這是認為我沈家好欺負?”


    楊氏一頓,這才意識到沈昭不過十四歲。


    但那又如何?兒子臉上全是淤青,還有一道鞭痕,萬一破相豈不糟糕?


    沒想到沈昭這個賤人如此惡毒,竟想毀了翊兒的容貌!


    楊氏猛地看向沈昭,眼裏的恨意幾乎迸發而出:“我兒確有不對,但沈昭你也未免太惡毒,那鞭子稍稍偏一些,就傷及他的雙目了。”


    沈昭毫不退縮與之對視:“你兒子才最惡毒,他明明知道我後腦傷重,卻逼迫我去汙水裏清洗,他難道不知感染後會致死人命?我不過抽他一鞭你就說我惡毒,他妄圖害我性命那叫什麽?”


    楊氏無言以對,眼神卻不帶一點退縮。


    “你不是沒丟命麽?”一旁的秦舒大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一次次毆打我兄長還有理了?”


    沈昭眼睛眯了眯,語氣開始不耐煩:“但我們不是先動手的那個,要討說法,也是我們沈家向你秦家討。”


    “知道有句話叫先撩者賤麽?再說一遍,你兄長先向我動手,我們才還擊的,這叫正當防衛!懂不?”


    沈昭將小銅鏡裏的說法也搬出來,用在秦家人身上正合適。


    “你......”秦舒氣急敗壞,頓時口不擇言起來:“你才賤!幸虧我兄長不要你,以後你也沒人要!哼!”


    “你說誰沒人要?是我家先退了你秦家的親!別腦子不清醒胡說八道!”張山月見秦家小姑娘如此嘴賤,恨不得上前扇她幾耳光。


    沈昭趕緊將母親拉住,對秦舒道:“滾出我家!現在!馬上!”


    說著就去拿掃地的笤帚,將院子裏的泥土往秦家母女身上揚。


    秦舒與母親跳著腳跑出院子,站在門口叫嚷:“沈昭!你就是沒人要!上次靈瑤姐姐還想替你做媒呢,結果連三十歲的鰥夫都不要你!”


    又是薛靈瑤!


    怪不得那天有媒婆上門。


    好好好!等自己尋到機會再去收拾她!


    沈昭沉下臉,拎著笤帚出了門,繼續往她倆身上揚土,直至將她們趕出去老遠。


    迴到家,正好老爹也迴來了,這次他騎著高頭大馬,身後還帶來兩名同樣騎馬的亭卒。


    “我現在就找陳慶去曹家,你娘倆哪裏都別走動,就在家等消息。”沈昂也沒下馬,說完這句就催馬往陳家而去,兩名亭卒緊隨其後。


    沈昭:“估計午時又要煮飯待客了。”


    張山月點點頭:“我去把那隻雞殺了,讓你二兄去他大伯家薅點菜迴來,應該能湊合一頓。”


    自家菜園子的菜已經被丈夫那些朋友吃的七七八八,再尋不出幾棵能吃的來。


    沈昭應一聲,跑去找二兄。


    阿娘知道自己臉皮薄,不好意思去大伯家薅菜,所以直接吩咐她去找沈衡。


    但沈昭不是讓二兄去薅菜,而是想看看他受沒受傷。


    先前自己渾渾噩噩,光想著迴家問小青事情,結果忘了二兄。


    她一路朝金水河邊跑去,果然看到沈衡就在此處,正給那兩位小夥伴運水。


    “二兄!”沈昭跑至近前,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秦翊傷著你沒有?”


    沈衡擺擺手:“沒傷,咱們三個打他一個,哪裏會受傷?”


    沈昭還是不放心,低聲問:“那你臉上怎麽青了一塊?”


    沈衡摸摸自己的臉,無所謂道:“不小心被他撩到一下,不礙事。”秦翊那家夥打架確實有一套,自己若不是三人,還真的打不過他。


    沈昭四下望一眼,說:“娘讓你去大伯家薅點菜,中午爹帶人迴來吃飯。”


    “哦,知道了,你還有事嗎?”沈衡斜睨著妹妹,一副嫌她礙事的模樣。


    沈昭怎會瞧不出他什麽意思,氣惱地拍打他胳膊一下:“二兄,過兩日逢集,你與堂哥去集市擺攤賣寒衣吧,我算你二百錢一件,賣多的錢你就自己留著。”


    既然秦翊也有前世記憶,那麽自己必須盡快幫著家裏人摟錢。


    父親那裏無需自己操心,但二兄與長兄不行,他們無權也無錢,即便喜歡結交朋友,但沒錢傍身也會被人瞧不起。


    要想收攏死心塌地的朋友,隻能用利益去打動。


    小銅鏡裏有句廣告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她沈昭要用永遠的利益為自己一家保駕護航。


    “真的?”沈衡一聽妹妹這麽說,眼睛頓時亮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


    沈昭笑:“不反悔。”


    沈衡也咧嘴笑開,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好,無論我掙多少你都不能賴賬!聽見沒?”


    “聽見了。”沈昭拉拉二兄袖子,悄悄道:“你抓緊去薅菜,迴頭我再教你一樣掙錢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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