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月摸著柔軟的棉布,怎麽都舍不得撕開:“這樣好看的顏色,需得多少錢一匹?”


    沈昭盤算一下,說:“大概三十錢一匹吧。”


    這裏的一匹布長為四十尺,寬度大約二尺二寸,如果換算成銅鏡世界的厘米,一匹布長九百一十五厘米左右,寬五十厘米左右。


    “才三十錢一匹?”張山月簡直不敢置信。


    她理開布匹,寬幅竟有七尺寬,如果從中撕開,都能當成兩匹布了。


    “天爺!這布也太便宜了!”張三月激動地對閨女說:“要不咱們就賣布得了,瞧這布多好看呀!寬幅也大,一匹趕上兩匹用。”


    沈昭笑:“行啊,以後咱們就把舊衣兌給小販,自家賣布匹。”


    “嗯,就這麽辦!”張三月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拿起珠花首飾觀看:“哎呦!這珠花不便宜吧?我給那一千還夠嗎?”


    “夠呢,這些東西很便宜,一串透明珠子才二三十錢。”沈昭捏起一朵珠花:“這個才十幾錢,一支珠花簪子也才十八錢。”


    買這些首飾總共花了一百多錢,又漂亮又實惠,至於什麽材質沈昭不清楚,反正此地沒有的東西,那就是最珍貴的,相必嫂子也不會說出什麽來。


    母女倆看完首飾,便開始丈量布匹,將其撕成一匹一匹的疊放好。


    之後將剩下的布匹挑選幾樣出來給家人做棉袍。


    “既然彩禮都齊了,抽個空我去找下媒人,將布匹送給親家,新婦的衣裳還得她自己縫,遲了怕是來不及。”


    張三月一邊給閨女比量尺寸,一邊絮叨:“你長兄的新服我來縫,如果剩下料子,就給你伯娘送過去,讓她給你小侄女縫幾件寒衣。”


    那兩孩子太可憐,這麽冷的天氣還穿著單衣,實在讓人不落忍。


    沈昭:“要不從舊衣裏挑幾件給小侄女吧,那些比伯母做的暖和多了。”


    大伯母有些重男輕女,但凡好東西都要收起來,說是留給未出生的小孫子。


    而且她對兒媳也不怎麽好,收不住的東西寧願給兒子或侄兒吃,都不給兒媳與孫女。


    不過,大伯母對沈昭還算不錯,有時她路過大伯母家門口,老人家總要塞一把幹棗或蒸瓜條在她手心。


    “那也行。”張三月望一眼布匹,心裏有些不舍:“要不再給你伯母做一身棉袍吧,她身上寒衣補丁摞補丁,實在不成樣子。”


    “嗯。”


    一晃天色微暗,張三月望一眼窗外,哎呦一聲立刻丟下手中針線:“這麽快天都黑了?都沒做暮食呢。”


    說著起身去灶房。


    沈昭也跟去,說:“有現成的白麵,要不咱們做湯麵吧。”


    張三月猶豫一下,隻好點頭:“好吧,就做湯麵,唉,你爹怎麽還沒迴來?是不是董先生有啥事啊?”


    沈昭楞了下,說:“要不我去董家瞧瞧?”


    “不行!天都黑了,你一個小姑子外出不安全。”張三月想了想,說:“要不等湯麵做好咱娘倆一起去。”


    沈昭點頭:“也好。”


    誰知麵條還未擀好,沈昂與沈衡就迴來了。


    沈衡一進屋就嚷嚷著餓:“娘,兒子肚子快餓癟了,今兒做什麽好吃的?”


    張三月瞪兒子一眼:“就知道吃!還不去點火燒灶,沒瞧見咱們正忙著擀麵條麽?”


    “又讓我點火?”沈衡不情不願走到灶後,拿一根鑽木與一把蘆葦絮在一片木板上瘋狂鑽火。


    一邊鑽一邊咬牙切齒叫喊:“還不出火!還不出火?”


    沈昭被二兄的樣子給逗笑了,忽然想起銅鏡世界男人們吸煙時用的打火神器。


    要不,自己去買幾個出來用一用?省的每次都用這種辦法生火。


    於是她火速跑去廂房,不一會兒又出來,手裏拿了一支透明打火機。


    “給!用這個點火吧。”沈昭將打火機交到二兄手裏,順便教他如何使用。


    噗呲一下,火焰冒出,將沈衡嚇了一跳:“咦?這是什麽東西?”


    沈昭:“打火機。”


    “哇哢哢!太神了!妹妹你從哪裏買的?多少錢啊?”沈衡拿過打火機就一通撥,兩眼冒出的精光比火光都亮。


    沈昭:“十二錢。”其實是十二錢買二十個。


    “才十二錢?”沈衡覺得這種東西應該值一百錢才合理。


    沈昂也湊過腦袋,好奇打量打火機,轉頭問閨女:“阿昭,你那裏還有嗎?”這玩意就是真正的神器,往後自己去外地公幹,帶上這個東西比什麽都強。


    “有。”沈昭立馬又拿來一隻,交到老爹手裏:“爹,這東西很危險,特別是裏頭的藥水,你千萬別弄出來,不然就燒著自己了。”


    “是嘛?”沈昂接過打火機,噗呲噗呲打幾下便裝進自己的衣袋裏,滿臉堆笑道:“阿昭,明日我迴亭驛,要不帶幾件打火神器吧?說不定有人買呢。”


    沈昭趕緊搖頭:“不行,這東西危險,萬一別人操作不當失了火,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沈昂不好意思撓撓頭:“也是,那幫兔崽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可不能栽他們手裏去。”


    一家人對著打火機議論一番,沈昭這才想起董先生,連忙問:“爹,董先生如何了?”


    沈昂擺弄著火機道:“他退熱了,我瞧著還好,就把藥交給他孫子,讓他孫子守著時辰給藥。”


    “既然退熱就說明能好,唉,董先生也是不易,萬一有個什麽,他孫子就更艱難了。”張三月邊抖落麵條邊感歎道。


    沈昂在灶塘邊斜坐下,依舊擺弄手裏的打火機。


    沈昭見到這一幕,都擔心老爹將柴草給點了。


    張三月繼續道:“他爹,阿循娶新婦的聘禮已經辦妥,你去媒人那裏算一算,瞧瞧什麽時候將東西送過去?”


    “嗯?聘禮辦妥了?這麽快?”自己隻是去了董家一趟,妻子就將聘禮辦好了?


    “在哪裏?我去瞅瞅?”說著就要起身。


    “等吃完飯再瞅吧。”張三月將長長麵條下進陶甕裏,拿一雙筷子翻挑幾下,防止粘連。


    沈昂隻得重新坐下,眼巴巴望著熱氣騰騰的湯鍋。


    他們不知道,此刻媒人正臉紅脖子粗與沈家的親家爭吵:“什麽?你們現在讓我去沈家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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