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孔迴寅率先炸毛。


    什麽意思?當著他的麵刺激他媳婦再嫁還是怎麽滴?立馬嗆道:“內人隻嫁一個,那是孔某有本事。”


    這迴不止柳雲濃語噎,連著向雲馳、魏時章和魏厭離都變了臉色。


    “四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向雲馳覺得孔迴寅的這張嘴今天不僅特別臭還特別毒。敢情他是個沒本事的?


    魏時章也罕見地對自家兄弟不滿起來,附和道:“老四,以後不會說話就別說了,讓玉荷說!”


    本來魏厭離也想說上兩句,見他倆已經開口,便罷了。


    他是鎮北王府的郡馬,卻與向婉容長期分居兩地,每隔半年才能見上,本就心懷不滿。孔迴寅的話無異在他心口插了一把刀,讓他聽了渾身來氣。


    但是後麵魯玉荷挺身而出說的話讓他們更加瞋目切齒。


    “大哥,五弟,迴寅不是這個意思!你倆又不是正夫,要沒本事也是秦觀之沒本事,你們千萬別往自個兒身上攬。娘,您說是不是?”


    “啊!娘覺得。。。甚是。今日難得一家聚在一起。柳姑娘也在,趕緊吃飯!”向婉容汗顏地看著那幾個不省心的,想要發作又偏偏不行,忍得她兩頰泛起了紅暈。


    阮初音坐如針氈地低著腦袋把存在感盡可能降到最低,心裏不停地祈禱著時間能過得快些。


    嶽亦行瞅著大爹和兩個兄弟的臉色越來越差,連忙高高舉杯帶頭敬酒。


    沈聽雪、鹿懷思、苟慕南、鄔知凡和鄔少禹連忙跟進,氣氛才開始慢慢迴暖。


    柳雲濃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能引出那麽多事兒,順著坡兒下跟著“大部隊”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向雲馳和魏時章早沒了用膳的心思。酒過三巡,直接架起老四把人拖了出去。魯玉荷大驚,趕忙跟上。


    桌上一下子少了四人,氣氛安靜不少。


    鄔知凡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向雲馳的位子上,一聲不吭地提起玉箸繼續吃了起來。


    阮初音正和沈聽雪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突然察覺到右邊的溫度,猛一迴頭,就望見一張冷峻迷人的側顏。表情凝固了一瞬,思忖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麽?旋而微微轉過身子舉起酒杯道:“八弟,我。。。敬你一杯。”


    “大嫂客氣了。應該是知凡敬您才是。”鄔知凡舉起酒杯對著她的杯盞輕輕碰上,一飲而盡,爽快得讓阮初音都不好意思不跟了,學著他樣子把酒杯喝了個底朝天。


    “初音,清風醉後勁很大,你少喝點。”沈聽雪好心提醒著,朝老八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向婉容十分震驚鄔知凡的舉動。這孩子從小性子冷僻,和誰說話都不溫不火,從來不會主動。怎麽今個兒轉性了?不會也看上雲馳媳婦了吧?


    想到這裏,頭皮一陣發麻,連和柳雲濃閑聊的心思都沒有了,幸好鄔少禹和嶽亦行給力,沒讓場子冷卻下來。


    眼下最安靜的就屬苟慕南和鹿懷思了。他倆一半身心投入在菜肴中,還有一半密切關注著四周的聊天內容。


    聽來聽去還是老八、老六和大嫂的話題最有意思。


    這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句句飽含深意,句句一語雙關。尤其是沈聽雪,就差沒明著向人求親了。


    也不知大嫂是真沒聽懂還是裝傻,一直不停地眨著美目往櫻桃小嘴裏塞著山藥酥。


    阮初音現在腦袋暈暈乎乎,盤裏的點心明明隻剩一塊,怎麽又冒出兩塊?


    半炷香後,向雲馳和魏時章神清氣爽地迴來了,發現老八正坐在自己位子上,眼裏多了一分驚訝。又很快警覺起來,一把提起麵色通紅神色迷離的小白兔走了。


    晚宴已到尾聲。


    向婉容提出沈聽雪送柳雲濃迴府。被點名後,他大吃一驚,裝也不裝借口身體不適先行一步。剩下的幾個生怕擔子落到自己肩上,紛紛依樣告辭。那種明晃晃的嫌棄把柳雲濃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兒沒端住拂袖離去。最後還是小九鄔少禹審時度勢,擔下了所有。


    也正是這份體貼,讓柳雲濃發現了他身上的閃光點,多瞅了他幾眼。先前在桌上,記得也是他和嶽亦行竭力調節著氣氛和自己聊得最多,心中對他的好感度驟然上升,眼裏多了一種異樣的光彩。


    清風閣


    除了活該鼻青臉腫的孔迴寅和兩個即將成婚的乖兒子,向婉容讓剩下的幾個統統跪在院子裏,手裏的長鞭在空中炸響,落在地上發出一道道清脆的音符。


    “一人一鞭,可服?”


    “服。”苟慕南第一個出聲脫下外袍,露出傷痕累累的上半身“視死如歸”道。


    向婉容看著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和淤青,瞳孔巨震,勃然大怒道:“是誰傷的你?娘要他的命!”


    苟慕南陰惻惻地望向嶽亦行,又轉眸看了看魏時章,答案昭然若揭。


    “你倆打的?”向婉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老大和老二,手裏的鞭子已經揚起一半高度。


    “娘,不是您讓我和大哥去請老三來的嗎?您忘了?”嶽亦行連忙看向大哥,示意他出聲。


    重重的響聲在耳邊迴蕩,一道鞭子猝不及地落在嶽亦行的手臂上。緊接著又是一鞭揮向魏時章,卻被他輕鬆躲了過去。。


    “有這麽請人的嗎?把親弟弟打成這樣,老娘打死你們兩個不孝子!”向婉容不等他倆解釋,長鞭再度落下,炸得地上其他幾個瞬間起跳躲得遠遠的。


    阮初音目瞪口呆地縮著腦袋躲在向雲馳身後。第一次看到婆婆發威,嚇得臉都白了。


    向雲馳細細觀察著老三身上的傷痕,一臉哂笑,躍入場中一把抓住娘親的長鞭亦莊亦諧道:“三哥,你身上的傷好得還挺慢,是不是手裏的藥不太好?一會兒我給你送點兒上好的金創藥。”


    這時向婉容才好好打量起他身上的傷勢來,眼神倏地一頓,破口大罵:“苟慕南,你身上的傷是今天傷的?”


    “有兩條是,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言罷,低頭用手指了指胸口兩道淺淺的紅痕和旁邊那一小塊如同一枚錢幣般大小的淤青。


    “那你剛才為何看著你大哥和二哥?”向婉容的嗓門頃間又拉高了八度。


    “他倆確實打了我啊。”苟慕南本想發揚風格,把衣服脫了讓娘心疼,這事兒就這麽翻篇了。誰想她會動手?心裏又感動又愧疚。世上隻有娘親好,換作是爹看到他身上那麽多傷,絕對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肯定不屑地給他洗腦:“這點兒小傷算個p,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身中三刀養了五天就下床執行任務了。”


    眼見向婉容的鞭子又要朝著苟慕南落下,魏厭離看不下去了,沒收了那條猙獰的長鞭,結束了這次懲罰。


    迴院前又意味深長地同向雲馳道:“雲馳,你大哥很久沒有見著初音了,也該讓他倆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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