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下,阮初音容色一滯,不安地朝秦觀之看去。


    這一細節讓周子翼微微挑起了眉梢,望向秦觀之的眼裏多了一份深意。


    秦觀之不動聲色地用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故作大方道:“既然如此,便摘了吧。”愛妻的容顏早已在宮宴上暴露,美名亦傳遍了涼城大街小巷,遮與不遮沒有多少區別。


    陸隱年聞言,眼裏亦浮起一絲訝色。


    大美人好乖,連摘個麵紗都要先征求夫君的意思,可見這位鎮國公府的世子爺沒少管她。不過也能理解,倘若換作自己,恐怕隻會看得更緊,心裏不禁好奇起秦觀之、臨淮王和那位笑裏藏刀的太子平日裏是如何和平共處的?


    阮初音得了夫君的首肯,安心地把麵紗揭下。在這個節骨眼上是萬萬不能再惹惱這座避風港的。


    豔色絕世的容顏緩緩露出,陸隱年和周子翼隻覺得眼前霞光萬丈,金輝滿堂。


    瑰麗的臉龐宛若溶化的水彩在虛空中朦朧洇開無聲蔓延,美得餘霞散綺,一路豔燒到他們心海,灑下碎金漂過每一個角落。


    雅閣裏靜得落針可聞,兩雙星眸把阮初音硬是瞧得兩頰生暈低下了頭。秦觀之雖然心裏早有預見,但還是非常不喜他們那種沒有邊界感和分寸感的眼神,旋而上前一步將愛妻隔擋在身後。而此時第三輪比試亦出了成績。曲皓月不負眾望,以最高分奪得第一。


    “初音,你看到了嗎?我得了第一!”曲皓月不顧尊卑,失態地朝著攬月閣高喊。為什麽還不看他?不是說好了來為他助威的嗎?他都得了第一,為何還不肯給他一個眼神?


    全場的掌聲倏地緩了下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這位學子與太子妃的關係來。


    蔡蕾抽著嘴角把頭扭向二樓,眼裏閃爍著莫名的情緒。難怪自己對曲皓月好死都沒得到任何迴應,原來他的一顆心都撲在阮初音身上。不是說隻是朋友嗎?


    “蕾蕾,曲皓月是不是喜歡初音啊?”柳東香原本頹喪的心情一下子亢奮起來,湊到她耳邊悄悄問道。


    “把是不是三個字去掉,自信點。”蔡蕾撇著嘴,不爽道。曲皓月的五官沒有一處不長在自己的審美上。每次看到他,心裏就癢得要死。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又不是什麽兇神惡煞。就算沒有阮初音絕色,至少也長得嬌俏可人,和她睡一覺他娘的會死啊?


    濃濃的不甘從心裏不斷湧出,更加激起了她策馬揚鞭的強烈征服欲。


    “要不算了?你換一個目標?”王玉梅推了推蔡蕾的肘子規勸道。


    “換什麽換?初音又沒收了他,公平競爭不行嗎?”蔡蕾賭氣道,心情更差了。


    王玉梅剛想迴懟,瞥了眼柳東香,忍了下來。


    俗話說,顏色不夠財力來湊。既沒阮初音的顏色,又沒傅隨雲的財力,拿什麽去追大美男,盡瞎折騰。


    阮初音聽到曲皓月在喊她,連忙跑到窗口向他揮了揮手,速度快得讓秦觀之抓狂,想把她拽來都來不及了。


    全場掌聲震天。大家一邊歡唿一邊癡癡地欣賞著太子妃的驚世美顏。就連三位好友和蔡智淵都不禁看呆了。


    曲皓月瞳孔驟然放大,一顆心髒劇烈跳動起來。今日心上人比往日更加驚豔。不對,應該說是判若兩人。


    眉眼還是她的眉眼,鼻子還是她的鼻子,小嘴還是那張櫻桃小嘴,但就是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


    一枝春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朝霞。


    望著那張美出天際的小臉,曲皓月突然好想大哭一場。那輪明月明明近在咫尺卻讓他覺得比天邊還要遙遠。


    “皓月,要加油啊!我看好你!”阮初音為他高聲打氣。


    這麽一喊,所有的人全部單邊倒戈曲皓月,助威聲猶如排山倒海般卷來,整個桃李台迴蕩著讓人震耳欲聾的呐喊。


    蔡智淵眸光一閃,越發看好這位學子,決定收他為徒,親自教導。


    秦觀之無奈地走到阮初音身後,手臂圈上她的柳腰,向全場昭示自己的主權。這一舉動又讓陸隱年和周子翼疑惑了一瞬。這麽看來,大美人也不算太乖。


    待倆人重新落座,四周也漸漸安靜下來。最後一輪比試——鬥詩正式開始。


    三道詩題,每人各作一首。


    鬆山書院是此次大會的東道主,第一道詩題就由蔡院長先出。


    “各位學子,請在半盞茶內以嬋娟為題作詩一首。”


    場內再度躁動起來,大家紛紛在心裏同時答起題來。


    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鑼鼓聲響起,八名學子停筆把詩作一一呈上。


    在場的十六名評章分別是八大書院的院長和副院長,個個文江學海,博古通今。


    輪流看了一圈兒,最終選出兩篇佳作。


    “目窮淮海滿如銀,萬道紅光育蚌珍。天上若無修月戶,桂枝撐損向西輪。”(選自宋·米芾《中秋登樓望月》)


    “秋宵月色勝春宵,萬裏天涯靜寂寥。近來數夜飛霜重,隻畏娑婆樹葉凋。”(選自唐·戎昱《戲題秋月》)


    兩首詩各有千秋,但是第一首詩的創作角度更有新意,故十六位評章一致評定曲皓月勝出。


    歡唿聲又一次如浪潮般響起。阮初音激動地站直了身體鼓起掌來。


    “世子妃似乎與那位曲公子頗為熟稔。”陸隱年看向秦觀之,臉上綻放出一抹隱晦的笑容。


    “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阮初音沒想太多,坦然告知。


    秦觀之心裏對陸隱年不屑一顧,麵上還是一片雲淡風輕,順著愛妻的話繼續說道:“曲公子亦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今日我們夫妻二人特意來此捧場。”


    “原來如此。”陸隱年別有深意地輕笑一聲,把頭默默扭了迴去。


    不過很快他又把頭扭了迴來,笑道:“在下心中亦作了一首,不過是一首五言律詩:池上與橋邊,難忘複可憐。簾開最明夜,簟卷已涼天。流處水花急,吐時雲葉鮮。姮娥無粉黛,隻是逞嬋娟。”(選自唐·李商隱《月》)


    此詩一出,秦觀之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扭過頭目光幽深地道了句:“好詩。在下心裏亦有一首,還請殿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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