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赤嶼發布了新歌,據說是為他的新婚妻子所作。


    周晚棠帶著記憶重生,隻不過,這次她是個孤兒,被國外的一對夫妻收養。


    多年後,作為交換生,她來到了赤嶼所在的學校。


    兩人坦白心意,成了別人口中豔羨的恩愛夫妻。


    那本手抄的歌詞本,被赤嶼好好珍藏著,就連那海棠花也做成了標本存放好。


    *


    赤星陪著卿玉四處遊玩,卿玉三十歲這年,他們迴到了卿山玄門,過上了卿玉以前的生活。


    不同的是,他們每天能吃到空運上來的新鮮食物,不用大老遠下山去買。


    等到五十歲,赤星帶著卿玉迴到赤宅居住,提前過上養老生活。


    卿玉負責無腦,赤星負責寵。


    到卿玉九十九歲,他讓赤星帶他去了赤家祖墳。


    赤星抱著瘦弱的卿玉來到了他曾經的主墓室,那奢華的金棺還在原處,兩人躺了進去。


    抱著卿玉,赤星把臉埋在他的頸窩。


    “我要走了,星星。”卿玉的聲音一向柔和。


    赤星恢複年輕模樣,吻去卿玉眼角的淚。


    “我陪你,別怕,下輩子我去找你。”


    “好。”


    赤星緊緊抱著卿玉,哪怕他滿頭白發,哪怕他不再年輕,阿玉永遠是他的唯一。


    這時候,250被送了迴來,出現在金棺上。


    【殿下,別難過。】


    赤星看著卿玉的天魂碎片飄出來,在他臉上蹭了蹭才飄進了赤色鐲子中。


    赤星目光溫柔,低頭吻了吻鐲子。


    “阿玉,等我。”


    *


    “聽說了嗎,村裏又要來知青了。”


    “今年來這麽早,正好,趕在秋收前來。”


    對於村裏人來說,這知青下鄉就是一起幹活的,早點來好,早教會他們幹活,秋收能輕鬆點。


    “玉之啊,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嗎?”


    村裏的水井邊,一青年正在挑水,一位大嬸跟他說話。


    青年長相相對其他的漢子白一些,臉部線條硬朗,五官立挺,饒是村裏時常見麵的嬸子,也想把親戚家的閨女介紹給他。


    隻可惜,這顧玉之命不好,爹娘早早就去了,隻剩下他和奶奶相依為命。


    這拖著個老人家,又無公婆幫襯,便沒人敢把家裏的閨女嫁給他。


    見人問起奶奶的身體,顧玉之雖依舊是麵無表情,但也比起平日裏多話了些。


    他說:“嗯,好些了。”


    說完,挑著兩桶水離開。


    何嬸子搖搖頭,一臉的惋惜。


    “可惜了這麽好的小夥子,要是他爹媽沒去這麽早,怎會二十了還沒個人願意跟他相看的。”


    這話說得是,其他幾個嬸子深以為然:“要是家裏豐厚些還好,你看他們家就兩間房,空有個大院子有什麽用。”


    顧玉之剛挑水迴來,就聽見堂屋有人說話。


    “要什麽好木材,就外麵賣的那種刷紅漆的就是了,費這勁,人死了都一樣,什麽棺材不都是埋到地裏?”


    女人的聲音尖銳,讓顧玉之感到刺耳。


    隨後是一道男人的聲音:


    “媽,您看呢,您看,我們家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到時候您有個好歹,隻能買得起普通的棺材了。”


    一口一個您,語氣裏分明全是高高在上,活像是施舍。


    更何況,他們討論的事情……。


    顧玉之氣急,放下水桶就走了進去,有力的胳膊,將坐在屋裏的兩人扯了起來,猛地往外拖。


    這女人叫顧荷花,是他的親姑姑,自從他爸媽去世之後,這小姑每次來都是陰陽怪氣的。


    “哎哎哎,你個臭小子,做什麽?”


    顧荷花的聲音尖利,讓顧玉之捏著她手腕的力道大了些。


    直到把兩人都甩了出去,他又迴頭,把他們帶來的幾個生澀的破柿子一同扔了出去。


    “滾!奶奶的事情不用你們管。”


    “哎喲,你個臭小子,我是你姑,有你這麽對待長輩的嗎?”顧荷花指著他罵了起來。


    “長輩?你有當奶奶是你們長輩嗎?滾出我家,以後不準再來,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


    說完,顧玉之毫不客氣把還想過來說話的劉福推倒在地。


    劉福是顧荷花的男人,仗著家裏二伯是隔壁村的大隊長,平時來家裏就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看在奶奶的份上,顧玉之從來不跟他們計較,可今天他都聽到了什麽。


    顧玉之以為再怎麽樣,奶奶是顧荷花親媽,不說隔三差五來探望,至少每次來的時候說點好聽的哄哄老人家開心。


    可她呢,做了什麽?


    當著奶奶的麵討論買什麽棺材,這還是在奶奶生著病的情況下,這怎麽能讓顧玉之不生氣。


    他對這個小姑徹底失望,以後就當沒有這個親戚。


    把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扔出去,顧玉之嘭的一聲關上了院子門。


    被趕出去的兩人也不敢再吵吵,省得丟人。


    顧荷花撿起地上的柿子,哼了一聲:“不來就不來,個掃把星,把我哥嫂都克死了,以後你請我來我還不來呢。”


    劉福一臉的氣憤:


    “行了,別說了,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這樣正好,咱們還省了這棺材錢,到時候別說是咱們不孝順。”


    顧玉之沉默著把水提到廚房裏。


    他們家的院子比別家的大,但屋子隻有兩間,廚房一間。


    這還是他三歲那年蓋起來的,當時他爸媽本是打算多蓋幾間磚瓦房。


    誰知他們去縣城時遇上了泥石流,兩人都沒能跑出來。


    自那時起,顧玉之就隻剩下奶奶一個親人了。


    想到這些,顧玉之的心更難受。


    奶奶的頭發已經斑白,身體也不太好,想著,他又搖搖頭,把不好的想法全部拋出腦海。


    走到堂屋裏,楊桂香正半靠在炕上,慈祥的麵容有些蒼白。


    顧玉之倒了一碗水,走到楊桂香跟前說:“奶奶,您要喝水嗎?”


    楊桂香輕輕點點頭。


    喝了點水,楊桂香伸手拍了拍顧玉之的手背。


    “我老了,總會有這麽一遭的。”


    顧玉之忍著眼裏的淚水,轉身放碗。


    “不老,奶奶能長命百歲。”


    “莫要聽他們胡說,以後他們來一次我就打一次。”


    楊桂香輕笑出聲,假意責怪道:“沒大沒小,那是你小姑。”


    顧玉之冷哼一聲:“管她是誰,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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