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圖書館內,赫雅呆愣愣看著麵前的男人,雖然見的次數不多,對方身上仿佛有種魔力,讓她在這座死亡之城感到些許心安。


    “愚者先生,外麵如今正爆發瘟疫死了很多人,如果你要離開最好還是等一段時間,這裏是帝國王都,到時候肯定會有其他領主派來救援。”


    祂沒立即迴答,轉頭看了一眼,被女孩牢牢封閉的大門,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好似能穿透牆壁,看到門外那宛如地獄的場景


    “在我看書的這段時間裏,謝謝你能陪莎布在城內遊玩,如果想離開這裏的話,我可以帶你安全出去。”


    聽到愚者的承諾,赫雅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悅之色,但還是十分感激道:“謝謝先生,但我還有個弟弟被晨曦教會的神父看中,之前在教堂工作我想去找他。”


    言外之意便是她想留下,留在這個地獄裏尋親。


    對於女孩的選擇愚者沒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祂也不強求。


    這時,閱覽室內整理衣裙的莎布,突然道:我們該離開了。


    聞言,祂點點頭走到門口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返身來到赫雅麵前道:“登記簿還在嗎?先給我。”


    “啊?您要這個做什麽....”


    隨即在管理員不解的目光中,祂接過登記簿往上麵一抹,做完這些後愚者直接轉身,穿過了封閉的大門登上馬車。


    紗布見狀露出微笑,路過赫雅的時揉了揉對方的頭發,算是道別的特殊行為。


    重新歸於寂靜的圖書館內,隻留下女孩一頭霧水,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完全沒發現自己手中的登記簿,在倆人離開後,從背麵冒出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球,在四處張望一圈後,又重新隱沒。


    .........


    寬敞豪華的馬車內,單手撐著下巴靠在窗前,愚者的眼神淡漠無比,看著外麵屍橫遍野的場景,內心毫無半點波動,就像是在看路邊的雜草一般。


    莫名,祂發出一聲嗤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別人,因為主世界對祂的侵蝕從未停止過。


    而是將潤物細無聲發揮到了極點,特別是自從舍棄了人的名字,丟了人的身份後,原有的七情六欲就像是被強製格式化了一樣,變得逐漸淡漠。


    遙想當初,剛轉生成魷魚的時候,自己的喜怒哀樂還是那麽明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獲取力量的代價。


    祂不想讓自己變得無欲無求,那樣的話就算最終成為永恆,那也與石頭無般一二。


    噠噠噠....


    馬蹄與青石的碰撞聲清脆悅耳,一輛裝飾樸素的馬車,如若幻影般從屍山中踏出,沿路有聽到響動的活人探出腦袋,好奇看向道路上的奇景。


    “父神,你為什麽要對那個赫雅這麽好。”


    莎布的言語裏滿是好奇,倒沒有因愚者的善意而產生其他情緒。


    “是嗎?我以為你想收那女孩當眷屬,所以順手為之罷了。”


    愚者剛說完,就見從兩側樓房衝下數十名,人不人鬼不鬼的幸存者,他們個個皮包骨頭,雙目赤紅張著滿是爛黃牙的大嘴,提著利刃衝了上來。


    “殺啊!兄弟們吃肉了,這些貴族老爺們白白嫩嫩,味道比豬牛羊肉都更好!”


    “我要吃女人的肉,女人的肉更嫩!”


    “哈哈哈....其實男人的肉更好,分量多有嚼頭!”


    ......


    城內的食物已經相當匱乏了,這幫人為了活的性命,組建成了一支流動團體,以屋子為間隔,搜索那些幸存的人吃掉。


    如果能找到麵包的話,便能順道就著肉吃。


    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肥羊,敢大搖大擺穿街過巷,他們當然沒有這麽容易放過馬車。


    隻是被饑餓折磨的餓鬼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馬車為何能夠,在滿是障礙物的街道上自行動自如。


    沒等他們摸到馬車的邊緣,衝在最前麵的人突然靜立不動,雙腿瑟瑟發抖,幾欲癱軟倒地。


    “鼠...鼠..是鼠潮!大家快跑啊!”


    “啊!救命啊!”


    隻見眾人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烏壓壓,如同活動毛毯的灰色鼠潮,它們好似得命令自行避過馬車。


    直接撲向逃跑的中的食人魔,頃刻間便將他們全部淹沒。


    “父神,現在我們去哪?”


    “木精靈王國哥爾讚盆地,那下麵可以通往幽暗地域,通往下一個世界的門,就在那裏。”


    白駒過隙,不知不覺已悄然過去了七天,八月的天氣正值炎熱,恐怖的高溫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


    細菌、微生物的迅速繁殖,即便是什麽都啃的老鼠,也不敢去碰那些高度腐爛的屍體。


    數天前因為人死得越來越多,老鼠們得到了充足的食物後,繁衍的速度那是相當之快。


    每天到了晚上都是黑壓壓一群,在街道上四處覓食,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屍體,還未等到腐爛就被生生啃成了白骨。


    疫病高溫老鼠肆虐全城,曾經常住人口達到50萬的帝都,如今存活的人恐怕也隻有一千不到,莫說十不存一,恐怕到了最後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此時,窩在圖書館內的賀雅,正麵臨著食物耗盡的危機,將最後一塊麵包和肉幹放入懷中。


    現在她要出去闖一闖,不管是為了搜尋食物,還是去教堂帶迴自己的弟弟,現在必須得出門。


    為了避開肆虐的鼠潮,她特意選擇正午出門,頂著能將人曬脫皮的太陽,摸到商店街的麵包店裏麵,開始摸索起來。


    可惜貨架上空空如也,那些待售的麵包,不是被幸存的拾荒者拿走,就是被那些該死的老鼠吃掉。


    “唉,雖然來的時候就不怎麽抱希望,但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失望....”


    突然,她驀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去蛋糕店,雖然那些蛋糕很可能被吃光了,但肯定會有麵粉,以及製作蛋糕的糖漿、幹果留下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赫雅千辛萬苦來到蛋糕店,幾乎在找遍所有房間後。


    終於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裏,發現了一袋砂糖和三四包麵粉,拎起來足有十幾磅之多。


    她在廚房找了個麻袋將其裝好,隨後把它們藏入隔壁的服裝店,因為絕不會有人找食物,會去無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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