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說……鬆本陵的死,和外部力量沒有關係嘍?”


    山上紅木慢慢閉上眼,在房間裏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沒錯,就是這樣。”


    相田英二堅定的點了點頭,手指向早已經被燒的精光的窗簾和一片炭黑色的電熱爐耐心解釋著:


    “我的想法是,鬆本將軍應該是在大堂中跳了舞,又喝了些酒,所以有些累了,一迴到房間裏,就躺在了床上。


    但他沒有注意到,電熱爐這時候其實仍然還在工作,而且因為電熱爐的溫度過高,點燃了不遠處的棉布窗簾。


    這間屋子裝修的時候使用了大量的化工原料,所以……”


    相田英二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態,繼續道:


    “所以鬆本將軍還不等道醒過來,就因為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從而產生了昏厥。


    這也就釀成了之後的更大的災難……”


    山上紅木輕輕點了點你頭,額間的皺紋微微舒展,算是認可了他的這個答複。


    不過,作為華東地區的治安司令官,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替軍部排除掉鬆本陵的他殺嫌疑,和軍事計劃泄露的可能性。


    要知道,這一次的徐州會戰部署,是本土軍部和華北方麵軍的幾十上百個高級參謀聯合製定而成。


    這樣的大型“行動”,自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重複一次的。


    為了穩妥,山上紅木還是看著窗子上被燒的一片焦黑的玻璃,忍不住發問:


    “你說有沒有可能,兇手是從窗子進入房間的呢?


    這扇門的確十分牢固,但是窗戶……似乎就沒有那麽堅固的保險措施了吧。”


    相田英二似乎早就已經想到了山上紅木會提出的問題,他也跟著望向了窗子,連連點頭。


    “將軍您說的的確沒錯,在這樣的一場大火之後,我們根本就沒法從房間裏提取出有效的指紋和腳印。


    但這並不意味著,鬆本將軍死亡的時候房間中就不存在第二個人。


    不過……”


    似乎是早有準備,他直接打開了那扇焦黑斑駁的玻璃窗,直到這個時候,山上紅木才發現,原來窗子外麵是排列緊密的鐵柵欄。


    這鐵柵欄安裝的十分仔細,相鄰的兩根鐵條之間,隻有一個巴掌寬,就連從縫隙裏伸出手都很困難,就更別說是從這中間鑽進一個大活人了。


    “好吧!”


    山上紅木重新站起了身,基本打消了這起“案件”的疑惑:


    “相田君,你的結論確實有理有據,已經打動了我。


    寫一個報告遞上來吧,我會幫你呈送軍部……”


    “是!”


    聽到這話,高大英俊的相田英二連忙一喜,行了一個軍禮:


    “在下立刻就去準備,請將軍閣下等待片刻。”


    ……


    虹口憲兵司令部,四樓的辦公室裏。


    【大江鴻】正捏著一支鉛筆,心不在焉的不停旋轉著。


    現在自己已經拿到了日軍的軍事部署,但是……還有一個重要的關卡擺在自己麵前。


    萬一日本人因為鬆本陵的死,放棄了已經製定好的軍事部署呢,這樣的話,他準備這麽多天,再加上昨天晚上忙到頭頂冒煙,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李岩皺起眉頭,還是覺得日本人不會將這份軍事計劃作廢。


    畢竟每製定一次軍事計劃,都要調動本土軍部和地方不同序列的高級參謀人員,這可是一個相當浩大的,極其耗費時間的過程。


    日本人現在急於占領華北平原的各大城市,幾乎一刻也等待不得。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知道這份軍事計劃有些瑕疵,他們應該也不會太過在意。


    畢竟在中國的戰場上,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遇到過一次像樣的抵抗,即使是攻占中國的首都時,也並沒有費多大力氣。


    這麽一來,日軍自然就驕橫慣了,也張狂慣了……


    “走吧大江君,駐軍司令部的人已經帶走了文件,現在鬆本的案子又交還給我們憲兵隊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去送送鬆本最後一程吧!”


    就在李岩低頭沉思的時候,大穀翔平出現在了他辦公室的門口。


    能夠看得出來,即使過了一夜,他的心情也依然不是很好。


    “大穀將軍,還請節哀……”


    李岩默了默,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大穀翔平卻是深吸了口氣,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輩軍人,生死本就是家常便飯。


    再說了,我和鬆本都已經五十多歲,經曆的多了,對於生離死別自然也就看得淡了。


    隻是,鬆本沒有能夠死在戰場上,而是死於火災,這實在讓我有些無法接受。”


    大穀翔平說著說著,默默地低下了頭,李岩能夠明顯的觀察到,他的眼中還存在和淡淡地朦朧霧氣。


    看來哪怕是經曆過生死的人,也依然無法放下世間的執念和情感。


    “將軍,駐軍司令部那邊怎麽說,機密資料泄露了嗎?”


    頓了頓,李岩開始嚐試著轉移話題,切入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上麵。


    “且……”


    不料,兩人並排而走,大穀翔平卻是冷哼了一句:


    “駐軍司令部的那些人就隻會說些危言聳聽的東西,我們昨天晚上也看過了,陸軍俱樂部那麽高規格的保密措施,怎麽可能還有外人潛入進來盜走鬆本手中的文件?


    我現在甚至懷疑,這些家夥之所以和我們搶這樁案子,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我們憲兵司令部。”


    慢慢的,他腳步放緩,歎了口氣:


    “不過愛怎樣就怎樣吧,這麽一來,我們也樂得撇清責任。


    哪天徐州戰場上真出了什麽問題,也和我們憲兵隊絲毫沒有關係。”


    ……


    閘北區,福音教堂。


    身處在敵占區的中國人苦中作樂,哪怕是在教堂上,都貼滿了紅色的福字和紙花。


    按照約定好的,宋應中再一次來到了教堂二樓的天台上。


    而此時,穿一身西裝,戴著白色麵具的【張三】早已經等候在了這裏。


    “新年好啊!”


    透過麵具的縫隙,宋應中能夠看到張三的嘴角輕輕扯起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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