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李岩原本懶散的樣子一掃而空。


    “大爺,你是怎麽知道這是範師長家的貨的,我看這上麵也沒有範師長家裏的人來收啊?


    一下子接手這麽多貨,他就算是不親自來,也應該派一個管家過來才是吧。”


    誰知道,那老漢吧唧了一口自己的煙袋鍋子,向著四周掃了一眼,小聲道:


    “老頭子我本來就是漢口人,那範師長是個什麽鳥,我還能不知道嗎?


    其他人的貨路過我們範師長的守備區,不管裝的什麽,都要根據貨物價值,至少交一成的過路費。


    但是老頭子我的這條船,還從來沒有給過這份錢。”


    說著,他還挑了挑眉毛笑了笑:


    “而且,你真以為範師長沒派人來?


    看到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了吧……”


    “看到了。”


    李岩順著老漢煙袋鍋子所指的方向,附和了一聲。


    “那就是我們漢口最大的煙土販子。


    雖然他隻是個販鴉片的,但我們那個地方,下到三歲的孩子,上到八十歲老人,都知道這家夥是範師長手下的嘍囉,他手裏的大煙生意,也不過是幫著範師長經營而已。”


    “哦……原來如此。”


    李岩恍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他心裏麵已經想好該怎麽向上匯報了。


    他這樣的情報人員,隻需要給總部提供線索就好,至於尋找證據以及逮捕這個姓範的……那就不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了。


    ……


    一品鮮酒樓,陳恩書趁著傍晚吃飯的時候,上了二樓的包間。


    沒一會兒,酒樓掌櫃秋自明就走了進來。


    “隊長,您有什麽吩咐?”


    李岩見到端著餐盤進入包間的秋自明,不緊不慢的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張紙條,拍到桌子上:


    “把這個發給總部。”


    秋自明接過了那紙條,沒有問上麵是些什麽,反正一會兒他發報的時候也會看到。


    “那隊長您還要不要喝點什麽?”


    “上一壺毛尖吧!”


    這兩天的事情,讓李岩有些疲憊,他現在隻等吃完了飯,就迴到本體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另一邊,南京軍情處總部。


    “科長,這是瞌睡蟲從上海發來的緊急電文。”


    一個年輕靚麗的女電訊員踩著高跟鞋,快步的走進了情報科科長應南川的辦公室,將一張已經翻譯好的電文放在了辦公桌上。


    應南川是一個中年發福,同時頭發也稀疏的油膩男人。


    聽到這裏,他忍不住輕哼一聲:


    “那小子能有什麽緊急電文……”


    不過,盡管他這麽說,卻還是探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掃了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就瞪大了眼睛。


    不等電訊員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挺著自己的大肚子,一路小跑著出了辦公室。


    此時,處座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批閱文件。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工作習慣,盡管時間已經很晚了,也沒有什麽改變,就是希望能在第一時間內收到下麵各個單位忽然間的情報信息。


    咚咚……


    “進!”


    依舊是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隻見應南川趕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拿著那張電文走了進來。


    “處座,這是上海租界區瞌睡蟲發來的電文。”


    “哦,他說了什麽?”


    一聽到是瞌睡蟲的電文,處座就不由抬起了頭來。


    這小子雖然資曆不深,年紀不大,但每次參加的事情都是大事。


    這下子,他不由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紅色鋼筆,隻希望這小子帶給自己的不是什麽壞消息。


    “這個……”


    應南川臉上的肥肉動了動,幾次嚐試著張開嘴,到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茲事體大,處座您還是親自看看吧。”


    處座見他這個樣子,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了那張文件,將視線投在上麵。


    這一張電文很長,從鑫源商社掛羊頭賣狗肉的問題,到可能有不止一個軍方高層勾結日本人,最後更是直接點出了漢口守備師師長範守仁的名字……


    看到這裏,處座不由把手捏成一個拳頭,狠狠砸在了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好,真是好一個範守仁……”


    他氣極反笑,語氣中帶著近乎實質性的殺氣:


    “這都什麽樣的關頭了,竟然還敢和日本人勾勾搭搭,我看他的腦袋在脖子上,大抵是有些癢了!”


    “處座,這都隻是瞌睡蟲傳來的沒有證據的消息,我們是不是……仔細甄別,找到證據之後,再給範師長定罪比較好。


    畢竟再怎麽說,範師長也是國軍的少將師長,實打實的軍事主官。


    不教而誅的話,我怕軍隊那邊不好收場啊!”


    不過,處座卻根本沒理會他的小九九,直接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證據……我軍情處辦事,什麽事情需要證據了?”


    “是,卑職明白。”


    見處座有發火的趨勢,應南川趕緊低下了頭來。


    處座也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就打算責怪應南川,而是拿上那份文件站起了身:


    “你先留在處裏,今天晚上就不要下班了。


    我這就去總統府一趟,這樣的大事,無論在怎麽說也要征求一下委員長的意見。”


    處座深深的知道,老頭子可以容忍這些家夥在地方做土皇帝,欺男霸女,逼良為娼。


    但是他絕對無法容忍這些人在暗地裏麵勾結日本人充當漢奸賣國賊,這樣的行為已經越過了老頭的底線。


    像是範守仁這樣不知死活的家夥,是一定會被處理掉的。


    隻不過,究竟怎麽處理,還是要委員長親自來拿個主意。


    而且,看瞌睡蟲在電報裏麵的意思,這一迴似乎根本就不止範守仁一個國軍的高層參與了這個“商社”,如果要是真的殺個人頭滾滾,很難保證老頭子在下層軍官中的聲望不會受到波及。


    他輕輕歎了口氣,望向窗外的點點燈火,看來是要起風了。


    應南川就站在辦公桌的對麵,一動也不敢動。


    見處座起身,他連忙幫處座拿起了掛在門口衣架上的外衣,試探著問道:


    “處座,要不要電令瞌睡蟲,讓他把這一次獲得的所有細節全部都上交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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