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繼續說:


    “蜀王乃是我父皇的三兒子,也姓李!如今朝廷有難,怎麽會看著不管?”


    “他讓這些災民去賣空心煤,也是為了減輕朝廷的負擔!”


    “你問問戶部尚書,他願不願意蜀王這麽幹?”


    先不說戶部尚書本來就對李恪的空心煤,幫自己緩解朝廷用錢的壓力。


    光李恪幫忙減輕災民用米這件事,戶部尚書高興還來不及呢。


    戶部尚書站出來幫李承乾說:


    “蜀王殿下此舉確實幫臣不少忙。”


    李神通說:


    “那也不能為了幫災民,擾亂長安治安!就為了一萬災民,把一百萬人的長安攪亂,這是舍本求末!”


    李承乾有幫手,李神通也不是孤軍奮戰。


    禮部尚書站出來:


    “沒錯,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辦事有辦事的規矩,凡事都要按照規矩來,不然還講禮幹嘛?還設法度幹嘛?”


    李承乾一噴二:


    “誰告訴你他們攪亂長安治安了?他們隻是在賣東西,你情我願,怎麽就攪亂治安了?”


    李神通一步不讓:


    “他們在街上見到行人就推銷空心煤,還不是攪亂治安?占用朱雀大街主路,這還不是擾亂出行?”


    李承乾:


    “在街上叫賣推銷的多了去了,你怎麽不全部抓起來?”


    “那些扛著磨刀石,到處磨菜刀,磨剪子的你怎麽不抓起來?”


    “那些挑著扁擔的賣菜農戶,你怎麽不抓起來?”


    “那些補鞋,擺攤算卦的你怎麽不抓起來?”


    “偏偏就抓賣空心煤的?”


    李神通:


    “他們都是長安本地人,都在本地生活,自然知道長安規矩。”


    李承乾:


    “本地人怎麽了?這些災民隻是不住在長安城裏,就不算長安人了?”


    “萬年縣不管長安嗎?”


    “長安縣不管長安嗎?”


    “他們都是兩縣的災民,隻是受災!不是重新投胎!”


    “你憑什麽剝奪他們身為長安人的權利?”


    李神通這會兒明顯說不過了,因為李承乾現在攜帶著大義,立於不敗之地。


    李神通繼續狡辯:


    “他們是災民!居無定所!沒有後顧之憂,很容易就會犯上作亂!”


    李承乾繼續反問:


    “災民不是人嗎?我問你,災民是不是人?”


    “長安城裏的百姓都知道要守規矩,難道這些災民不知道嗎?”


    “長安城的百姓是比他們多長一個腦袋,還是比他們多長一雙手?”


    “明明有錢不賺,為什麽要去偷?”


    “有好日子不過,為什麽要去擾亂治安?”


    李神通現在被說的都腦子發昏了,都開始說昏話。


    “荀子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水在什麽時候會覆舟?即使水災的時候!”


    “這些災民才剛剛經曆天災,誰能保證他們不會作亂?”


    都不等李承乾反駁,魏征站出來:


    “淮安郡王,這話是荀子希望讓君王愛護百姓,不是讓你拿來證明災民是擾亂治安的根本的。”


    禦史大夫溫彥博也站出來同意魏征的話。


    禦史就是這麽軸,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就算狡辯也不能曲解聖人的意思。


    接著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戶部尚書等等,在場的文官又一個算一個,都站出來說李神通的不是。


    “聖人之意,不容曲解。”


    “淮安郡王,你糊塗!”


    “臣不同意淮安郡王之言!”


    “請淮安郡王收迴剛剛的話,不然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讓這句話傳出顯德殿。”


    文官群體,第一次這麽團結,不分什麽新皇舊皇黨的,一個站出來懟一個武官。


    我們讀的都是聖人之言,你這麽曲解聖人之言,太打我們的臉了。


    以往這時候,武官們也會站出來和文官對著幹。


    因為武官們之間多少都是戰場一起活下來的戰友,多少帶點生死情。


    但是今天沒有一個人幫忙,李神通本來就不占理,還自己挖坑埋自己。


    武官們想救都不知道怎麽救。


    李承乾借著這股勢,繼續懟李神通:


    “淮安郡王,左武侯大將軍!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那個柱子上寫的!”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你還配做這個治理長安治安的金吾衛大將軍嗎?”


    “你就這麽對待長安百姓嗎?”


    此時的李神通完全沒了氣勢,而李承乾乘勝追擊。


    “說啊!你這個長安的父母官。”


    “禮部尚書你說,這就是孝道嗎?”


    禮部尚書現在也沒話反駁。


    “還以孝道治天下?你們先治一治你們吧。”


    “你們也配站在顯德殿?”


    “你們應該站在顯殿才對,因為你們缺德!”


    “虛偽!惡心!呸”


    李世民聽著李承乾這話,想起來李恪當初就是這麽嘲諷自己的。


    想到這的李世民,臉上也難看不少。


    李承乾也罵的差不多了,就對李世民說:


    “父皇,兒臣以為,三弟做的並沒錯,是淮安郡王錯在先。”


    說完這句話後,李世民覺得該自己出來表演了。


    誰知李承乾話鋒一轉:


    “兒臣同意懲治三弟。”


    群臣都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你怎麽說了一大堆,還同意治蜀王的罪?


    “但是必須先治淮安郡王的罪,都是因為淮安郡王胡亂抓人,我三弟才看不下去,見義勇為,為百姓討公道。”


    李世民心裏才鬆了口氣,心想,高明,朕的好大兒,下次別這麽大喘氣好不好?


    最後,李承乾還不忘收拾新人,京兆尹張文忠:


    “還有你,京兆尹,先搞清楚誰是亂抓人,別被人當刀使了都不知道,還傻乎乎認罪。”


    京兆尹今天真是丟臉丟大發了,隻得向李承乾行禮。


    李世民看李承乾確實沒話說了,站出來收拾殘局。


    “既然事情都全部明了,那就沒什麽了,都是因為你們互相之間什麽都不知道,這才導致了誤會。”


    接著給李神通挽尊:


    “左武侯大將軍亦是秉公辦事,然無論處於何年代,皆須采用適宜之律法方可。”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這些災民也是為了謀生,不過朱雀大街確實不能擺攤,以免影響突發事件。”


    “為了應對今日的特殊情況,特許在朱雀大街擺攤,但是要控製名額和攤數,就交給......”


    按理說這種事應該交給金吾衛管理的,但是李承乾不想看到李神通又拿到對付李恪的把柄。


    李承乾趕緊打斷李世民:


    “父皇,既然這件事是因為三弟而起,也因為這些災民賣的空心煤,不如就讓三弟來管吧。到時候出事他也處理。”


    李世民覺得沒錯,不能每次都讓這個逆子闖完禍,還讓朕來擦屁股。


    “行,就由蜀王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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