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內的響動。


    守在院子裏的季成空和趙秋山連忙在外敲響屋門,交替喊道:


    “大哥!你醒了嗎?”


    “幫主!”


    沈翊瞥向秦江河。


    秦江河微微頷首,解釋道:


    “自己人,是我堂中的兄弟們。”


    沈翊嘖了一聲:


    “未必呐。”


    秦江河一愣,旋即幹脆利落地搖了搖頭:


    “內鬼絕不會是他們。”


    “我以我自己的性命擔保。”


    沈翊微微一笑,不答話。


    秦江河朗聲道:


    “進來。”


    兩人推門而入,看著轉醒的秦江河,皆是露出一臉欣喜之色。


    秦江河先是詢問幫中和堂內的情況。


    怒潮和巨鯨仍是相互攻伐。


    互有勝負。


    斷刀堂近期則是在發力找尋秦江河的蹤跡,即便遇到夜叉分舵也是先避而不戰。


    三人一番交談,都沒有避諱沈翊。


    趙秋山幾次欲言又止。


    看向沈翊的眼神也頗有不滿。


    想要提醒秦江河還有沈翊這個外人在場,但秦江河卻是像是沒看到趙秋山的眼色。


    季成空心中訝然。


    雖說秦江河素來重情誼。


    但從他如此不避嫌的態度來看,秦江河對沈翊的信任,可見一斑。


    秦江河眼中頓現淩厲的眸光:


    “成空,徹查堂內上下。”


    “找出泄露我行蹤的內鬼。”


    季成空微微頷首:


    “是。”


    “此外……”


    秦江河眼中的光,變得柔和:


    “沿著清河向下十裏外,有一處小村莊,去找到一戶江姓人家,他們救了我性命。”


    “替我送些謝禮去。”


    趙秋山大手一揮,拍著胸膛:


    “大哥,這個包在我身上。”


    “絕不會虧待咱們的恩人。”


    季成空又道:


    “既然堂主已醒。”


    “我們還是盡快迴轉斷刀堂吧,那裏更加安全。”


    秦江河自是應允。


    季成空和趙秋山兩人領命離開,一個著人收拾行裝,一個吩咐人去找尋十裏外的小河村。


    秦江河望向沈翊:


    “如何?”


    “還是心有疑慮?”


    沈翊不置可否,隻是催促道:


    “走吧。”


    “送你迴堂裏。”


    “你傳我刀法,我們的交易就兩清。”


    秦江河聞言半開玩笑,半歎息道:


    “其實我是想和你交朋友的。”


    沈翊笑了笑:


    “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秦江河詫異:


    “從小到大?”


    沈翊微微昂起頭,眼中浮現追憶:


    “從我來到東郡。”


    沈翊這話很怪。


    秦江河琢磨了一陣,不得要領,門外已經有斷刀堂子弟來報,已經可以啟程。


    有了幫眾護送。


    迴程的路其實很是順利。


    從清河鎮出,向東十裏,轉入一座小丘之後,一片黑壓壓的建築群錯落平原。


    古樸又不失典雅。


    門口矗立著高大的牌樓,沈翊站在牌樓前抬頭仰望,但見匾額上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斷刀堂。”


    盡顯江湖草莽,氣象恢宏。


    到了。


    門裏頓時出來一眾堂裏的精銳。


    恭迎秦江河安然返迴。


    沈翊注意到,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由衷的欣喜,看來秦江河的人緣和威信都不錯。


    進入斷刀堂。


    沈翊以坐上賓的身份被設宴款待。


    有酒有肉,各個恭敬禮貌。


    自從來到這世界,沈翊從未像今天這樣,被尊重和款待過。


    沈翊隻是讚歎。


    讚歎過後,便將這種感覺忘卻。


    想要在這世道生存。


    麻痹鬆懈,隻會招致禍患。


    唯有時刻未雨綢繆,居安思危,才能比別人活得更長,活得更久。


    與沈翊不同。


    秦江河則是沒有防備地大醉一場。


    他本就是貪杯之人。


    在烏蓬船上,秦江河都差點兒對船公存的土酒動了歪心思。


    如今,死裏逃生迴到自己的老巢。


    秦江河哪能不痛飲一番。


    一解酒蟲撓心之苦。


    一個時辰後。


    酒宴上。


    斷刀堂的一眾人都醉酒趴在桌子上,中間那個唿嚕打得震天響的,就是秦江河。


    而與之呈現的另一種極端狀態,頭腦清醒,環臂抱在胸前的人,如看客般觀覽一切的……


    則是沈翊。


    他不會讓自己失去自控的意識。


    這時,兩名侍女靠近秦江河,一左一右攙扶起他的胳膊。


    沈翊問道:


    “要去哪兒?”


    “迴稟少俠,送堂主迴房歇息。”


    “走。”


    沈翊起身跟隨。


    兩名侍女雖心中驚訝,但也沒說什麽,扶著秦江河迴到他自己獨居的小院。


    至此。


    一切無恙。


    月明星稀,秦江河在裏屋唿唿大睡。


    沈翊則是跌坐在外屋,進入淺眠,心神卻始終保有一絲警惕。


    如此一夜天明。


    秦江河揉著宿醉的頭顱,從臥房中走出。


    笑著對沈翊道:


    “可有異常?”


    沈翊搖了搖頭:


    “沒有。”


    “看來你下的餌,無人咬鉤。”


    秦江河深吸一口氣:


    “也有另一種可能,昨日到場的都沒有問題。”


    沈翊搖了搖頭:


    “我沒義務陪你捉內鬼。”


    “該教我刀法了。”


    秦江河點頭:“正有此意”,他從牆上取下深紅刀柄的斷刀,一馬當先行至院中。


    鏗鏘一聲,抽刀出鞘。


    “我少年時曾學藝於川蜀王家,得授金刀刀法,後東出川蜀順流向東,終投入怒潮麾下,學得無雙快意刀的精要,執掌斷刀堂。”


    “練刀十幾載,雖未能完全領會兩門刀法絕學,但也有一些粗淺的心得體會。”


    秦江河邊說。


    身形緩緩而動,擺出一個刀架起勢:


    “此刀法,出刀霸道絕倫,收刀隱匿希聲,有兩種意象,七重變化,看好了。”


    秦江河輕喝一聲,藏刀於身,手腕一抖,身形靈巧一旋,氣勢鬥轉!


    出刀!


    便是磅礴霸道,宛如洪水滔滔!


    連綿不絕!


    秦江河未運內息,單單刀技的演法,便幻出道道刀影,裹挾疾風唿嘯。


    每一刀,都宛如青天崩裂。


    驚雷炸響。


    六式刀斬,一刀比一刀狠重!


    第七刀,卻是偃旗息鼓。


    由張揚化為隱秘,殺機凝如一線,危機似消散,實則是最後蓄勢而發的挽歌!


    沈翊的心神隨著秦江河的演法沉浸而起伏,觀至精妙處,不由喃喃讚歎此刀之妙矣。


    驀然間,秦江河收刀而立。


    額頭上因為勁力行運。


    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先感受意象。”


    “後續幾天,我一招一式給你拆解。”


    沈翊開口:


    “這套刀法,可有名字?”


    秦江河沉吟片刻:


    “藏鋒。”


    “藏鋒刀法。”


    沈翊腦海中響起叮的一聲,係統傳來收錄武學的提示:


    【武學】:藏鋒刀法


    【品質】:一流


    【境界】:未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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