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以刀拄地,迅速站起身來,低頭堪堪躲過猛烈的劍勢。


    “你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崔季一個閃身,迅速拔出插在地麵上的橫刀,像是身後長了眼一般轉身恰好擋住袁灝的重擊。


    各軍主將畢竟不是砧板上的魚肉,能坐到這個位置,誰不是腥風血雨裏衝出來的,可應對五百之數的刀斧手,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覺得自己魯莽了?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袁灝瘋狂地接連向崔季砍來,叮叮當當打在橫刀上,擦出一串火星。


    崔季被袁灝壓在地上,隻能一味抵擋,他的刀刃一甩,二人的刀劍同時飛了出去。


    袁灝一愣,繼而雨點般的拳頭落下,崔季雙臂並攏格擋,一時間抬不起頭來。


    “跟我打,你小子還得再練五百年!”,袁灝一邊狠狠地揮拳向崔季招唿過去,一邊用另一隻手在身後的地麵上摸索著什麽。


    然而他卻什麽也沒有摸到,袁灝臉上狠辣地表情變得略微有些古怪,就在他微微挪動身體繼續摸索時,一道陰冷刺骨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袁統領,在找什麽呢?”


    袁灝驟然迴首,目眥欲裂,隻見王釧正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手中拿著的正是他方才被挑飛的佩劍。


    王釧麵無表情地割下剛剛袁灝在自己的長袍上擦劍的衣角,“袁統領,子曰:‘以直抱怨,以德報德。’,你送了我一巴掌,我還你一劍,怎麽樣?”


    袁灝的嘴唇顫抖著,卻仍然不改趾高氣揚,指著王釧的鼻子罵道,“你敢!你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


    王釧一步步向袁灝逼來,“那麽下輩子想要養幹兒子的時候,記得看清他究竟是不是一條聽話的狗。”


    此時袁灝身後的崔季也踉蹌著站了起來,四目相對,崔季對著王釧緩緩點了點頭。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崔季收刀入鞘,一拂衣袖,轉身而去。


    充耳不聞身後的哀嚎,如今袁灝並未死在他的手裏,也算是了卻了一段師生緣分。


    從今往後,西沙再也不會有聖軍和袁統領,整個大漠都將為一個名號在無聲的沉默中震耳欲聾。


    新豐王氏!


    王釧皺著眉頭踢了踢被鮮血浸透的地毯,望向一片狼藉的大帳,對王膺道,“把他給我拖出去,在這裏我嫌他礙眼。”


    眾將皆是喘著粗氣,一時之間迴不過神來,若是沒有王釧的出其不意,他們今日是否會葬身此地,還未可知。


    崔季率先彎腰拱手——王釧算是救了他一命,他有這個資格。


    “兄台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實乃當代之勾踐,隻是還請稍待片刻,不要妨礙我們商議公事。”


    王釧謙卑地拱手,“王釧不才,願為各位做軍師。”


    這一句看似謙恭,卻無形之中抬高了他的地位。


    瀚海軍主將握斧的手顫了顫,“就憑你?”


    王膺嫌惡地擦拭著手上沾染的袁灝的血跡,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們籌謀了這麽久,才等來今天這一個機會,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諸位大人不會想過河拆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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