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細若蚊呐的“啊”了一聲,臉紅耳熱。


    她伸手推霍聞璟,“霍律師,你起來……”


    霍聞璟沒有動,低聲道:“不是說好了,叫我名字嗎?”


    殷芙羞惱,聲音因此而很小聲:“聞璟,你這樣壓著我,我怎麽起來?”


    霍聞璟看著她羞澀的模樣,心底一動。


    他放任自己出於本能地捏住她的下巴,啞聲道:“淺淺,我想吻你。”


    他低頭逼近,唇在咫尺之間。


    忽然一聲驚唿響起——


    “阿璟!你在做什麽?”


    是一道女聲。


    很熟悉的女聲。


    霍聞璟動作頓住,心口燥得難受。


    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轉頭,看見那張熟悉明媚的臉。


    溫顏。


    被她看見這一幕了。


    “阿璟!”溫顏快步走過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沙發座的女孩,遲疑地道,“你們剛才……”


    殷芙坐起來,輕輕梳理頭發,臉頰泛紅。


    她看了一眼霍聞璟,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那她就“體貼”他一下好了。


    “我剛剛不小心跌沙發上了,霍律師好心扶我,沒想到他也絆了一跤。”殷芙輕聲開口道,“這位小姐是霍律師的朋友吧?”


    溫顏審視的目光掃過她。


    隻是摔倒?


    看她發絲淩亂,眼波迷離的樣子,分明就很曖昧。


    阿璟的襯衫衣領上,甚至還有一個口紅印。


    從什麽時候開始,阿璟的世界裏除了她一個異性之外,還多了別人?


    溫顏心中怒意翻騰。


    但她臉上沒有流露出來,溫婉地笑了笑,“是啊,我和阿璟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請問你怎麽稱唿?”


    她問殷芙。


    殷芙也客氣地笑:“我姓薑,單名一個淺字。”


    溫顏好像很好奇,自己落座,追問道:“薑小姐,你和阿璟是怎麽認識的?他呀,像和尚似的,除了工作上會接觸女性,私底下完全不交往異性朋友。”


    殷芙笑而不語,看向霍聞璟。


    霍聞璟壓下心底的煩躁,用一貫的溫和語氣開口道:“顏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溫顏指了指外麵:“我和聞野一起來給沈少捧場,聽沈少說,你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她口中的沈少,就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剛才她聽說阿璟帶著一個漂亮女孩,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她比誰都清楚阿璟,他清心寡欲,唯一的執念全都係在她身上了。


    他怎麽可能和別的女孩子約會?


    而且是來酒吧這種曖昧的地方。


    但剛才那一幕……


    溫顏抬眸望著霍聞璟,眼底露出一絲難過之色,好像在說,你怎麽可以背著我做這種事?


    霍聞璟被她看得心頭一緊,下意識地道:“我也是來給沈少捧場,順便和薑小姐談點事情。”


    薑小姐?


    殷芙眉梢微挑。


    她眸光氤氳了幾分嘲諷,緩緩站起身,“霍律師,你和你的青梅好好敘舊,我去洗手間。”


    她繞過霍聞璟,走出卡座,頭也沒迴。


    霍聞璟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胸口悶堵得厲害。


    他不是故意這麽說,隻是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不舍得看見溫顏委屈難過。


    “阿璟,我說你多少次了,你胃不好,平時飲食要多注意。”溫顏對霍聞璟的反應十分滿意,嗔怪道,“這位薑小姐實在不了解你,怎麽能讓你喝這麽烈的酒!”


    視線中,“薑淺”的身影已經看不見。


    霍聞璟有些心不在焉,應了一句,“不是她點的酒,我自己有些心煩而已。”


    溫顏嗔怪的語氣更濃,“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


    他一定是因為她要訂婚的事而心煩。


    才會勉強自己去結識別的女孩子。


    那個薑淺,有幾分像她。


    阿璟看著薑淺的時候,心裏想的人,其實是她吧?


    溫顏想通了這一層,剛才看到那一幕曖昧而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主動叫來服務生,替霍聞璟換酒精度低一些的酒。


    殷芙走出卡座區,找洗手間。


    走廊上,隨著音樂搖擺的男女很多,頗為擁擠。


    她轉身,想從另一邊走,一抬頭就看見了霍聞野和霍聞焰。


    他們倆大概也要去洗手間,一邊走一邊談話,並沒有注意到她。


    殷芙無聲地勾了下唇角,加快步伐走過去,然後禮貌地道:“借過一下。”


    霍聞焰率先轉頭看過來,目光停頓了幾秒,疑道:“你是那個……”


    殷芙也停頓了幾秒,才恍然大悟地道:“你是霍律師的弟弟,小霍先生。”


    霍聞焰皺起眉頭:“這麽巧?你也來這家酒吧?”


    該不會二哥帶她來的吧?


    殷芙微微一笑:“我和霍律師一起來的。”


    霍聞焰英氣的眉頭皺得更緊。


    二哥約一個女孩子來酒吧,這件事很反常。


    不像是二哥平時會做的事。


    難道是這個女孩主動提出的?想借機生米煮成熟飯,讓二哥負責?


    “我二哥呢?”


    霍聞焰語氣不是太好。


    殷芙自然不會單方麵客氣,散漫地迴道:“你打電話問問他?”


    霍聞焰被她一噎,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沒禮貌!


    殷芙唇畔噙著一抹意味悠長的笑意。


    霍三少不知道腦補了什麽狗血戲碼,對她的厭惡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這樣倒是更有趣了。


    “薑小姐。”旁邊的霍聞野忽然出聲,似乎是隨意的寒暄,“聽說,你和殷芙是好朋友。”


    殷芙點點頭:“是的,我們很聊得來。”


    她自己和自己,當然聊得來。


    霍聞野微眯起眸子,目光掃過她的臉蛋和身段。


    她和殷芙的身形非常像。


    如果光看背影,幾乎像是同一個人。


    但在酒吧絢麗迷離的燈光下,她的五官更加成熟豔麗。今夜的妝容比上次他遇到時更濃一些,與殷芙喜歡的風格截然不同。


    說不出什麽原因,他一看到她,就會想起殷芙。


    “啊!怎麽迴事?停電了嗎?”


    四周突然一暗,音樂聲全都停歇,酒吧裏鬧哄哄地叫起來。


    走廊上,本來就人群擁擠,這時候有人走動起來,推推搡搡,頓時亂成一團。


    殷芙被人一推,踉蹌到牆邊。


    她伸手,精準地抓住了霍聞野的胳膊,尋求庇護,直覺地問道:“是不是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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