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子虞能來探望自己,許遲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不過在高興之餘,許遲心裏又覺得有些忐忑。


    他那天晚上太累,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雖然屋裏有暖氣,但他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當時他也沒當迴事,出門上班的路上買了感冒藥吃下去,就沒再管了。


    結果熬了兩天之後,許遲就直接熬進了醫院。


    送進醫院的時候,許遲已經燒到三十九度多了,也是把方主管嚇了一大跳。


    蘇子虞把飯盒放在櫃子上,調侃了許遲一句,


    “我還以為你這兩天這麽反常,是在打退堂鼓不想去鍛煉呢。”


    許遲尷尬得不行,總覺得他在蘇子虞那裏的印象已經糟糕到不行了。


    “沒有,等我出院了就會安排上的。”


    蘇子虞撩起眼皮看了似乎在向她保證的許遲,有些無奈地笑道,


    “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還是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吧!”


    “我覺得你最好是找個中醫好好調理一下,就算要鍛煉,剛開始的時候運動量也不能太大。”


    “鍛煉是一個持之以恆的過程,短時間內想要看到成果就隻能下狠功夫,容易傷到身體。”


    說著,蘇子虞手上已經給許遲盛好了一碗雞湯。


    “先喝點兒湯再吃肉。”


    許遲紮針的手是左手,倒是不耽誤他端碗喝湯。


    他接過蘇子虞遞過來的碗,蒼白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嗯,都聽你的。”


    蘇子虞去拿小桌板的動作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把小桌板在許遲身前放好。


    “怎麽樣,這湯好喝嗎?”


    許遲慢悠悠把一碗湯喝完,才喟歎一聲,“挺好喝的,你在哪兒買的?”


    蘇子虞把私房菜館的名字和地址都告訴了許遲,“他們家的招牌基本上都是湯,都是好材料慢慢熬出來的,很適合生病的人喝。”


    許遲把蘇子虞的話記在了心裏,決定出院後再親自去一趟。


    要是真的有蘇子虞說得那麽好,他也算是多了一個吃飯的地方。


    雖然私房菜館的價錢相對比較高,但也還在許遲可承受範圍之內,養身體期間吃上個把月都不會心疼。


    ……


    說是要出去抽根煙的高朔,直到許遲把蘇子虞帶來的雞湯都吃完了也沒見迴來。


    許遲見時間不早了,就給高朔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送蘇子虞迴學校。


    高朔很快就迴到了病房,見許遲臉上多了絲血色,心情也很愉悅的樣子,高朔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裏有些泛酸。


    他在這裏守了許遲那麽久,也沒得到那家夥一個好臉色,現在卻在蘇子虞麵前笑成了一朵花。


    重色輕友!


    高朔在心裏腹誹,臉上麵上卻對蘇子虞露出和善的笑,


    “走吧蘇學妹,我送你迴b大。”


    許遲要是知道高朔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唿一聲冤枉。


    雖然他見到蘇子虞確實很高興,但絕對沒有笑成一朵花,明明他笑得挺含蓄的。


    不過許遲沒有讀心術,所以並不知道高朔是如何在心中吐槽他的


    他隻是目送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然後垂眸看著左手手背上的針頭陷入了沉思。


    他的身體之所以會這麽差,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大學期間沒日沒夜的兼職把身體壓垮的。


    許遲還小的時候,他爸媽就離婚了,然後各自迅速組成了新的家庭。


    而許遲就成了兩人推來擋去都不想要的拖油瓶。


    所以許遲從小就跟著爺爺一起生活,和父母以及他們後來生的弟弟妹妹們關係都淡淡的。


    在上大學之前,許遲雖然苦悶於自己不得父母喜愛,但還有疼愛他的爺爺,生活上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就算是許爺爺退休了,他的退休工資也足夠爺孫兩人平日裏的生活開銷了。


    許遲學習成績在學校裏一直名列前茅,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等他上完大學出來工作,許爺爺也就該享孫子的福了。


    然而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在許遲高考完沒多久,許爺爺被人發現摔倒在樓梯間裏,血流了滿地。


    等許遲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許爺爺還在手術室裏搶救。


    許遲當時一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麵,整張臉都沒了血色,腦海中全都是各種不好的畫麵。


    許遲害怕極了,六神無主之下給他爸打了通電話。


    然而還不等許遲開口把爺爺在搶救的話說出來,許廣全就不悅地嗬斥了許遲一頓,讓許遲別打擾他工作。


    然後耳邊就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等許遲再次撥過去的時候,許廣全的電話卻嗯麽也打不通了。


    那時候許遲在想什麽呢?


    對了,那時候他腦海中甚至連他爸長什麽樣都快忘記了。


    許遲沒等到許廣全接電話,隻等到了醫生遞給他的病危通知書。


    許爺爺本來就上了年紀,這一摔可不得了。


    身體上的多處骨折都還是輕的,至少沒有傷到內髒。


    但他的腦血管出現了破裂,出血量不算小,已經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許遲腦海裏一片空白,手裏拿著的筆也不停在顫抖,隻能在醫生的引導下,艱難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成年後簽下的第一份書麵文件,就是決定他爺爺的生死。


    手術做了好幾個小時,許遲也在手術室外麵站了幾個小時。


    太陽漸漸從天空中墜下,火紅的夕陽消失在地平線的最後一刻,許廣全才終於姍姍來遲。


    許廣全來得很急,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脫下,應該是剛下班迴家。


    許遲直接被怒氣衝衝的許廣全一把掀翻在地上,許廣全雙眼冒火地指著許遲罵,


    “龜兒子,你說你還能幹些啥子,高考都考完了還在外麵跑啥子跑?”


    “你要是跟到你爺爺,他會滾下去嗎?”


    許遲茫然地看著許廣全的嘴唇一張一合,那些刺耳的話也一個字一個字往他的心裏紮去。


    是啊,要是他沒有出門就好了。


    可,他隻是去參加了一場謝師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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