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編織出一層如紗雨幕,莫子規一襲青衣,手執一把油紙傘,行走在府內的幽靜小道上。


    清風吹拂,輕柔衣袖便如碧波蕩漾,緩緩展開,在這朦朧的雨夜,添上一抹清冷孤寂。


    迴到棠茵所在的庭院,在屋簷下解開衣袍,那青衣之上,似還沾染著點點露水之氣,帶著清晨草葉上的青草香。


    “國師大人。”


    仆人聞聲上前,恭敬地接過莫子規遞來的外袍。


    莫子規向他輕輕點頭,那人沒敢抬眼,微微低頭,而後悄然退下。


    屋內,一隻化成人形的小狐狸靜靜熟睡,莫子規進來,看到如瀑青絲鋪灑在床榻,目光掃到地上的鎖妖繩,對昨晚發生之事大概猜出七八分。


    此狐妖果真如先前推測那般,妖力充盈,如今能輕而易舉掙脫鎖妖繩的束縛,也是意料之中。


    想來,狐妖第一次被鎖妖繩捆綁時,那苦苦哀求的痛苦表情乃是偽裝,第二次被捉,亦是狐妖故意為之。


    明明法力無邊,為何沒有逃走?還要留在他的府邸,在他榻上愜意入睡。


    莫子規緩步上前,心下警惕更甚。


    走近幾步,昏暗燭光下,那白皙如玉的肩頭映入眼簾。


    榻上酣睡的小狐狸,僅以被褥堪堪遮住下身,露出大片如雪肌膚,宛如羊脂白玉般溫潤細膩。


    莫子規輕輕瞥了一眼那抹白皙,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澀,隨後上前,將被子拉起,為她蓋好。


    蓋罷,莫子規微微蹙眉,對自己這下意識之舉頗感不滿。


    他自認冷心絕情,斷不會輕易為美色所迷惑,世間再纏綿悱惻的情愛,亦入不了他的眼。


    如今卻為一妖物心軟,還這般小心翼翼地關懷,實非他的作風。


    此妖物生得如花嬌豔,貿然現身秦宮,迷得那暴戾恣睢的帝王為她失去原則。


    又先後與楚國將軍及質子曖昧不清,此等浪蕩行徑,著實令人不齒。


    莫子規暗自唾棄時,已打算轉身離去。


    就在他轉身之際,榻上美人嚶嚀一聲,悠悠醒來。


    莫子規迴首望去,對上一雙粼粼水眸,澄澈無比,似萬千星辰閃爍其中。


    “國師大人……”


    美人微微側首,柳眉微挑,朱唇輕啟:“就這麽走了?沒有什麽話要問我?”


    莫子規不再看她,撿起地上鎖妖繩,目光望向窗外無盡夜色,聲音清冷:“你若想說,自是會說。”


    小狐狸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笑容。她緩緩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玲瓏有致的身體。


    莫子規餘光瞥見,卻仍是那副清冷高雅模樣,淡淡地撇開眼。


    小狐狸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反應,輕移蓮步,走到莫子規身旁,散發著淡淡的魅惑之氣。


    “國師大人,你當真不好奇我為何留在此處?”小狐狸眼眸流轉,似有萬千情思。


    莫子規依舊不為所動,神色淡然:“與我何幹?”


    他本想用她妖丹煉製丹藥,奈何到今日才知二人實力懸殊,狐妖隱瞞實力,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秦宮裏,竟是無人能夠製服於她。


    他失去了拿到小狐狸妖丹的所有可能,不再想與之糾纏。


    麵前的狐妖擺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貼身誘惑於人,狐妖增強功力的途徑,便是吸收男人的陽氣。


    有秦王這例子在先,莫子規不想成為狐妖下一個出手對象,嗅到惑人的香甜氣味,而後立刻屏住唿吸。


    隻聽懷中美人輕笑一聲,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國師大人何必如此冷漠?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與王上的秘密?”


    小狐妖纏繞著摟上他的脖頸,身前的搖曳身姿,令莫子規不由得迴憶起狐妖被喂下丹藥的那一日。


    朦朧輕紗被掀開一角,美人萬種風情地迴眸,對他曖昧一笑。


    那一抹笑意,如同暗夜盛放的海棠,帶著分嬌豔欲滴的邪魅。


    半闔眼眸,刻意忽略懷中柔軟,莫子規微微皺眉:“妖言惑眾,我豈會輕信。”


    小狐狸卻不惱,反而湊近莫子規,吐氣如蘭:“國師大人,你猜猜,那日你喂我服用丹藥,我睜眼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誰?”


    莫子規眼神一凜,伸手推開小狐狸:“休要妄言。”


    那丹藥是祖傳,莫說精怪,就是神仙服下,也能忘卻前塵。


    莫子規對丹藥的功效不曾懷疑,令他心神恍惚的,是狐妖所說之言。


    她第一眼看到的,究竟是誰?


    那日他看著狐妖服下丹藥。


    狐妖醒後,滿心滿眼隻有秦王一人,歡好十幾日,勾得君王不早朝。


    若是不愛,怎會承歡。


    再往後。


    狐妖被帝王背叛,悲痛欲絕,刺他一劍作為了斷。


    到此為止,皆是正常發展。


    唯有變數的,是狐妖在他麵前袒露心聲,暴露本性。


    先是將鎖妖繩的法力全部吸收,將它變成一條如同麻繩,而後賴在此處不願離開,想誘他為之沉淪。


    怪異之處太多,一向運籌帷幄的莫子規難得慌亂。


    如果正如狐妖所言,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


    莫子規搖搖頭,不敢再細想下去。


    狐妖再次纏著上前,將臉頰貼在他心口,道出了他心底隱秘之處的密言。


    哀歎一聲,悵然道:“若我鍾情於秦王,何必在歡愛之時看你一眼。”


    “我與他歡好,都是因為恨你。”


    抬眼與莫子規對視,見他神色凝重,繼續往下說,“你效忠於秦王,為他獻上能令妖怪愛上旁人的丹藥,那日我恰好清醒,裝作昏迷的樣子,將你們的話悉數聽完。服下丹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你,從前的記憶都記不清了,唯有與你相關的種種,如同進入骨髓般,深刻難忘。”


    “不受控製地愛上你,卻知你獻上的丹藥,是為讓我鍾情於秦王。你可有想過,那一刻我的愛意與仇恨交織,是有多麽痛苦。”


    訴說著往事,小狐狸啜泣低喃,流下兩行清淚。


    【叮!男二莫子規好感度20%】


    棠茵演得投入,莫子規信了大半。


    若不是狐妖愛慕於他,很難解釋之後發生的一切。


    莫子規自動補腦劇情,離開之前,將好感度提升到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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