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今日的事情,我聽徐慧說了。你做得很好。”


    寧明歌聽到梁國公的肯定,並未感到欣喜,一顆心反倒不斷下沉。


    徐慧被人設計,梁國公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梁國公盯著自己這個大兒媳婦。


    說實話,他很不喜歡寧明歌。


    本來寧家提出換婚,寧明歌就隻是一個添頭。


    梁國公對她的期待,就是梁家多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媳,不惹事就行。


    偏偏後麵寧明歌表現得太出色,不僅把梁靖這小子迷得五迷三道,對她言聽計從。


    還攪和地國公府一團亂。


    這個昔日他最不看好的兒媳婦,卻成了如今國公府內宅的唯一希望。


    真是造化弄人!


    梁國公問道:“如今梁家族人那邊,可還算安穩?”


    寧明歌:“二弟已經前去安撫,提醒他們最近要收斂一些,秋收在即,梁家的根本不能動搖,家裏的壯丁都安排到田裏去了。”


    梁國公滿意地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他隨口一問,寧明歌就把誰去聯係族人,如何安置等問題都說清楚了。


    梁國公身陷囹圄,這個時候若梁氏族人還在外惹是生非,被禦史台的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就是罪加一等。


    梁國公又問:“今日你婆婆身上發生的事情,你再和我詳細說說。”


    國公爺要怎麽個詳細說法?


    寧明歌總不能說,自己為了銷毀證據,把紙團子塞到徐慧嘴巴裏,壓著她生生咽了下去吧?


    梁國公看出寧明歌的猶豫,不給她推諉的機會,“你婆婆那人,說話喜歡誇大其詞,我不能光聽信她的一麵之詞,所以我要聽聽你怎麽說!”


    寧明歌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畢竟她後麵還有許多疑問,需要梁國公解答。


    寧明歌:“本來昨日就和婆婆約定好了,今日要來探望公爹。但是婆婆一早卻去了金山寺方向。”


    “我派人去打聽,發現婆婆不知道何時起了念頭,要去打小人。


    且是公公身邊的小人。”


    寧明歌說到這裏忽然停頓,帶有深意地看了梁國公一眼。


    繼續道:“金山寺腳下,並沒有什麽有名的神婆,婆婆找的是個賣膏藥的婆子,我察覺到不對趕過去的時候,婆婆正要將您的八字,交給對方。”


    梁國公這個時候已經臉色鐵青,他已經做好了徐慧顛倒黑白的準備,卻還是被這內裏的兇險驚到!


    梁國公來不及細想,寧明歌已經將她的推測和盤托出,“我猜對方是奔著公公你的八字來的。


    至於婆母要打的那個小人,是男是女,是下賤如塵泥,還是高貴如青雲,全憑設局之人的一句話。”


    寧明歌陰晦的提點國公爺,對方的臉已經變得鐵青。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寧明歌,“你如何看出這些的?”


    寧明歌總不好說,前世她看到西北鎮國公全家的下場,一下子就猜到了,又隻好推到梁靖頭上。


    寧明歌:“公公別忘記梁靖是什麽出身。”


    梁國公沒想到大兒子居然連這些都和寧明歌說。


    就聽寧明歌連珠炮一樣繼續發問:“公公可曾想過,婆婆這幾日為了替您謀劃,每日忙得像陀螺一樣,為何忽然想起打小人來?


    那個被買通的膏藥婆子已經說了,對方教她話術,每一句都精準地預判了婆婆的心理,對方不能說對梁國公府,至少對婆母的想法了如指掌。


    公爹,梁國公這次麵對的,到底是何人?”


    覆巢之下無完卵。


    對方衝著梁國公而來,即便梁靖已經擺明了看不上國公府的爵位,可在外人看來,他們與梁國公府還是一家人。


    幕後之後今日可以衝著徐慧設圈套,明日誰能保證不把槍口對準寧明歌?


    牢房裏迎來良久的沉默。


    梁國公想到那日在牆上一閃而過的許墨雪。


    可是她一個外室女子,真的有這麽大的能耐?


    若此刻站在梁國公麵前的是梁靖、徐慧或者梁懷之,他都不會說一個字。


    偏偏是寧明歌。


    她才嫁到梁國公府,與二十年前的舊案沒有牽扯,讓梁國公有了開口的念頭。


    梁國公:“幕後之人,很可能是我那二十年前的外室,當初換走靖兒的罪魁禍首,許墨雪。”


    寧明歌:“國公爺因何如此肯定?”


    梁國公冷哼一聲,“二十年前,她狸貓換太子的時候,便是利用了徐慧相信巫蠱之事。


    可以說她才是最了解徐慧性子的人。


    大兒媳,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看著梁國公鄭重其事的臉,寧明歌大感不妙。


    就聽梁國公道:“我入獄這段時間,國公府的內宅就交給你了。”


    那個被各路眼線捅成篩子的內宅?


    一個二十年前的外室都還能操控主母院子的內宅,真的有接手的必要?


    寧明歌尷尬道:“國公爺說笑了,明歌年紀輕輕,怎能擔此大任!”


    她終於明白剛才婆母出門的時候,為何是那副臉色。


    恐怕國公爺不止和自己說了這話,隻是婆母並未答應。


    梁國公:“大兒媳婦,你可以看作是臨危受命,你那婆母平日裏沒有遇到過風雨,這個時候梁家若還是在她手裏,我不放心。”


    寧明歌聽了這話冷笑都要止不住了。


    你不放心,那當初為何要娶徐慧做妻子?


    順境時圖她一顆真心,逆境時嫌棄她拖後腿,梁國公就是這麽對待發妻的?


    況且梁國公早就公開承認梁懷之是未來國公府的繼承人,寧嘉善就是未來的國公夫人。


    這個時候不把管家權交給嘉善,卻偏偏挑中了自己?


    不愧是馳騁沙場的將軍,縱橫捭闔這樣的兵法用得真好。


    待寧明歌苦苦支撐熬到梁國公出獄,他再嘴皮子一碰,輕輕鬆鬆就能收迴管家權。


    寧明歌很想問問國公爺,自己臉上寫著“人傻好騙”幾個大字嗎?


    寧明歌已經打算拒絕,但並不妨礙她想要看戲的心情。


    她倒要看看,國公爺到底舍得下多大的血本。


    寧明歌:“掌管內宅,可不像是看一間鋪子,查一本賬本那麽簡單。錢、權、人三樣一樣都少不了。請問國公爺是準備給我多少錢,多少人脈,又或是多少權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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