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的手臂摟住寧明歌的腰,他溫柔地親吻寧明歌的發絲,在她耳邊輕語道:“還早,再睡一會。”


    寧明歌想到昨夜他們在舅舅家做的荒唐事,臉上一熱躲在被子裏裝死。


    梁靖看著懷中人的反應,有些好笑。


    他撐起腦袋,將寧明歌圈在懷裏,有意逗她道:“怎麽,這是對你相公不滿意?”


    寧明歌此刻把頭蒙在被子裏,聽到這話又氣又羞。


    不是說梁靖那方麵不行嗎?


    怎麽昨日那麽生龍活虎的?


    梁靖害怕懷裏的人把自己悶死了,掀開被子還裝委屈道:“本來我們早就該圓房了,可惜新婚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光忙著數錢。


    後來我又去了鬆江。


    若不是昨夜舅舅的一杯藥酒,你還要冷落我到什麽時候?”


    寧明歌驚訝得瞪大眼睛,難道說梁靖在這方麵一直在忍耐?


    梁靖昨日在來的路上,一直都在後怕。


    寧明歌和他之間的羈絆太少了,他們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夫妻。


    梁靖本想掃清二人之間的一切障礙,等明歌能夠適應她當家主母的新身份,安頓好屬於他們二人的新家後,再成為真正的夫妻。


    他答應過明歌,他會給她足夠的時間。


    可惜他失言了。


    和失去明歌相比,當一迴失言的偽君子,不算什麽。


    梁靖從前最看不慣梁懷之那副裝可憐的做派。


    如今看來,龔嬤嬤說得沒錯,寧明歌吃軟不吃硬。


    隻要能哄得明歌心軟,他七尺男兒能屈能伸!


    梁靖有些遺憾道:“舅舅家比不在自己家,還是太不方便了。”


    寧明歌一下子明白過來,他說的不方便,是指昨晚他們才要了一次。


    因為寧明歌腿腳不便,又是第一次,吃痛到滿身大汗,梁靖不得不克製自己的欲望。


    梁靖:“腳還疼嗎?”


    寧明歌瞪了他一眼,你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樣子,是在問她的腳嗎?


    梁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道:“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是真的想問你的腳怎麽樣。


    還有你昨晚不是要用水嗎?


    我去院子裏替你燒水可好?”


    梁靖現在一副獻殷勤的樣子,圍著寧明歌轉,寧明歌被他這麽一鬧,將二人先前的不愉快徹底拋之腦後。


    寧明歌被梁靖這麽一問,是覺得身上有些黏嗒嗒的,“嗯,我想洗個澡。”


    農村院子裏的想要用水不必葳蕤軒裏,隨時有婆子伺候著。


    舅舅家裏沐浴都是用的土灶,需要準備許多柴火,還要一個人在邊上不斷試著水溫。


    梁靖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我去給你燒水!”


    寧明歌從房裏推開窗,看到梁靖像個得勝的將軍,一路雄赳赳去了柴房,“噗呲”笑出聲來。


    寧明歌最終還是沒能在早晨洗到澡。


    梁靖這邊正賣力地劈著柴,舅舅從屋裏趕忙客氣製止了他,“你趕緊去屋裏吃早飯,哪能讓你劈柴,熏鬆覃的柴火我昨天就準備得七七八八了。”


    梁靖和舅舅在院內客氣著,就看到舅媽、寧明歌在屋內招唿他用早飯。


    看著明歌似笑非笑的臉,梁靖反應過來,明歌這是想要他在舅舅麵前留個好印象。


    梁靖沒有第一時間放下斧子,而是轉移話題道:“烘幹鬆覃,要多少柴火?”


    舅舅:“前前後後要烘好幾批,那後麵院子牆角下的柴火,差不多都要用完。”


    梁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早飯過後,梁靖就自覺地開始劈柴。


    舅舅還準備客氣,被舅媽一把拉住,“人家新女婿上門要表現,你還不懂嗎?”


    杜鬆柏想到當初自己第一次到丈母娘家,把家裏三口大水缸都挑滿了水,隨即迴味過來了。


    杜鬆柏:“你說這孩子,咋這麽上道呢!


    明歌的眼光真不錯,比我那個妹妹眼光好一萬倍。”


    杜鬆柏想到自己的妹妹,眼神一暗,轉移話題道:“既然柴火準備好了,那就開始熏鬆覃吧!”


    新鮮的鬆覃很容易變質朽壞,需要盡快烘幹。


    昨天夜裏他們已經把摘來的鬆覃拾掇幹淨了。


    寧明歌因為扭了腳,隻能留在院中。


    她看著梁靖利索地批完柴火,又去挑水,還抽空喂了院子裏的雞。


    寧明歌:“你說我們若是留在村子裏,就做一對鄉野夫妻如何?”


    梁靖:“我是無所謂。反正前十幾年都是那麽過來的。


    你可就慘了。


    鄉下蛇蟲鼠蟻多,有時候晚上你還能聽到老鼠在磚縫裏爬呢!”


    寧明歌:“哼,你小看人!”


    寧明歌以為梁靖是在嘲諷他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梁靖走到她跟前蹲下,認真和她說道:“明歌,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入都察院。


    每次刀尖舔血,為朝廷拚命的時候,我都在想。


    忍一忍,梁靖你一定能挺過去的。


    我給自己描述過一個未來,那裏有妻子、孩子,在一個寬闊的院子裏嬉鬧,晚上亮著燈熱熱鬧鬧等我迴家。


    那日在葳蕤軒,我深夜迴來,看到你在院子裏栽的石榴樹,看到屋裏你為了亮著的燈。


    我發現,年少時候幻想過的一切不可得之物,我已全部都得到了。”


    寧明歌被梁靖眼中流露的情感震撼到了。


    這人又開始說肉麻話了!


    寧明歌:“誰問你這些了。”


    梁靖:“你剛才問我,會不會和你做一對鄉野夫妻。


    答案是不會!


    你寧明歌就該住在朱雀大街的院子裏,打著你的算盤,成為一個高門主母。


    明歌,你無需遷就我,讓我來配合你即可。”


    寧明歌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推開他道:“你就會哄我。”


    梁靖:“對,我就是在哄你。你就安安穩穩坐在那裏,等我去哄你就好。”


    說罷梁靖轉身出了院子,寧明歌追問道:“你去哪兒?”


    梁靖:“去找些透骨草,給你泡腳!”


    梁靖出了院子準備上山去,他昨日背著明歌下山的時候,就該想到采些草藥迴來。


    一輛馬車駛過黃西村的村口,馬車的主人應該是掀開簾子在問路。


    梁靖抬頭,看到一張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那是——


    他的養母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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