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園的掌櫃是個山羊胡子,他摸著胡須斟酌道:“這位夫人,麵前的這些可都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寶石。


    況且因為一些原因,幾年之內都不會有南洋的寶石進入順天。


    夫人真的考慮清楚了?”


    南洋開海走私的這條線被朝廷剿滅了,往後每年能流入世麵的珍珠、香料、寶石越來越少。


    麵前的珠寶不過是一些死物罷了,順天碼頭的開發權,未來能換迴更多的寶石。


    寧明歌很肯定其中的利弊,她點頭道:“既然這些寶石珍貴,麻煩掌櫃得給個好價格。”


    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閃耀的珠寶,那一顆顆五顏六色的寶石放在桌上,寧嘉善幾乎都離不開眼。


    寧嘉善這會才發現,寧明歌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擁有了巨額的財富。


    梁靖怕是把他所有的家底都交給了寧明歌。


    嫉妒在寧嘉善的腦子裏叫囂,讓她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寧嘉善道:“寧明歌,你從哪裏弄來這些東西,莫不是偷拿了梁國公府公庫裏的東西。”


    山羊胡子掌櫃聞言,猶豫地放下手中的寶石,若這批東西的來路有問題,臻園可不會輕易沾手。


    寧明歌輕蔑地看向寧嘉善。


    她們姐妹何必擺出這種可笑戲碼。


    以梁國公夫婦的偏心,寧明歌怎麽可能沾手梁國公府的財富。


    寧明歌清楚寧嘉善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扯她後腿,想她參加不了拍賣。


    損人不利己,不愧是她熟悉的寧嘉善。


    寧明歌:“怎麽,弟妹眼皮子這麽淺,看不得這些?”


    寧嘉善自認為找到了絕佳的收拾寧明歌的辦法,“臻園收東西的時候,難道不需要問清楚來路嗎?這些東西若來自梁國公府,你有什麽資格——”


    寧明歌將桌上的一盤瓜果點心一倒,隨手從喜兒抱著的箱子裏抓了一把珍珠。


    寧明歌十指纖長,這手裏的一把珍珠有三四十顆之多。


    珍珠劈裏啪啦落在盤中,發出清脆的彈響。


    寧誌宏有些心疼地看向寧明歌麵前的果盤,珍珠那麽嬌貴,怎能這樣輕易地與瓷器碰撞。


    寧明歌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糟蹋東西!


    就聽寧明歌說道:“你若現在閉嘴,這些珍珠就給妹妹拿去做頭麵。”


    寧誌宏瞥了一眼盤中的珍珠,能被寧明歌壓箱底收藏的,那都是品相極為上乘的貨色。


    就單盤中兩個大得顯眼的珍珠,若配成一對製成耳環,就能賣出500兩左右的高價。


    寧誌宏曾替周萍買過這麽一對,讓他肉疼了許久。


    寧嘉善氣急敗壞道:“誰稀罕你的這些破珍珠!”


    寧誌宏若不是還要些當爹的臉麵,恨不得跳出來,大喊他稀罕!


    這一盤子珍珠至少值兩千兩!


    寧誌宏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兩個女兒,自從嫁到梁國公府,居然能有這樣的際遇。


    尤其是寧明歌,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錢,且這些錢都可以隨她掌控。


    寧誌宏夫婦在順天小心經營多年,竟不及女兒麵前這些的一半。


    梁國公府不愧是順天的一等勳爵,家底不是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可以比擬的。


    寧明歌說了一聲“可惜了。”


    從盤中撥出五、六顆珍珠,感慨道:“你每多說一句,我就從盤子裏挑走幾顆。”


    寧嘉善:“你!”


    寧明歌作勢要再拿走幾顆,寧誌宏這個時候跳出來做和事佬。


    他輕輕推了寧嘉善一把,出言道:“你姐姐和你開玩笑呢。這些都是上等的珍珠,落在市麵上多少女孩子瘋搶。嘉善怎會不想要。


    爹爹再貼你二兩金子,拿著你姐姐給的珍珠打套頭麵去!”


    寧嘉善委屈地咬著唇。


    她恨自己沒用!


    因為她心動了。


    這段時間為了懷之哥哥奔走,寧嘉善動用了自己的嫁妝,她手裏的銀子不多了。


    寧嘉善怎麽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有一天會被寧明歌用錢封了嘴。


    最終寧嘉善半推半就地上前端走了盤子。


    寧明歌露出輕蔑的一笑。


    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寧明歌不想浪費精力在寧嘉善身上。


    她這個庶妹,平日裏不思進取,不想著掙錢,隻盼望著丈夫的垂愛。


    梁懷之入獄後,便立馬六神無主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


    徐慧去她那裏哭窮,借走寧嘉善的嫁妝銀子,在梁國公府已經不是秘密了。


    曾經寧嘉善最看不起的錢,就能堵住她的嘴巴。


    寧明歌姐妹爭執間,掌櫃的已經估好了寧明歌手上這些東西的價值,除了那一袋子最珍貴的寶石。


    掌櫃:“這位夫人,您的這些東西,臻園可以給出八十三萬兩的價格,還有這一袋寶石,因為格外貴重,我可能需要去我東家那邊,再仔細詢問一下。”


    掌櫃口中的東家,正是淮陽王。


    樓下戲台子已經咿咿呀呀開始唱起了戲,淮陽王、梁靖宣讀完陛下的口諭已經退場。


    寧明歌猜測這兩個人應該正在一起。


    這袋珠寶,可以算是寧明歌給梁靖的一個機會。


    若他知道自己在場,並願意前來坦白的話,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掌櫃的離開包房,很快寧明歌的那袋子珠寶被呈到淮陽王的麵前。


    淮陽王:“我留在這順天城,就是因為這裏每次都能找到寶貝,你看這金綠貓眼石,中間的貓眼多亮!”


    梁靖第一時間想到自己送給寧明歌的那一袋子珠寶,裏麵也有一顆品相上乘的貓眼石。


    或許可以和淮陽王手裏的這一刻配一對!


    梁靖:“拿來我看看!”


    梁靖越看越覺得麵前的珠寶眼熟,貓眼石、紅寶石、藍寶石,甚至形狀都和自己當初挑選的一模一樣。


    這難道就是自己送給明歌的那一袋?


    梁靖:“這一袋子珠寶,哪來的?”


    掌櫃解釋道:“是天字丁號房的客人手裏的錢不夠,把這珠寶拿出來周轉的。”


    寧誌宏的那張請柬,是梁靖親自送出的。


    天字丁號房,寧明歌難道也來了。


    梁靖喃喃道:“這麽好的機會,明歌的確不會錯過。”


    一旁的淮陽王提醒道:“你別忘記了,剛才你在台上,可不是六品經曆,而是都察院的右都禦史。”


    梁靖:“我就是考慮到這點,才帶了麵具。


    這些珠寶,折算成二十萬兩,送到天字丁號房去。”


    淮陽王看傻子一樣看著梁靖,不知道這人在傻樂什麽。


    寧明歌若是認出他來,梁靖迴去能有好果子吃?


    寧明歌認不出來,那更完蛋!


    妻子不認識丈夫,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莫非這是年輕夫妻間的小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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