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考慮了這麽多,有沒有考慮過自己?”


    杉杉搖了搖頭,笑著握住裴知意的手,“知意,所有的東西在大是大非麵前都不值一提,詭境是我們的家,是域主給了我們一個家,那我們就要竭盡全力去守護它!”


    “……我知道。”


    詭境的存活並不容易。


    這裏的所有族人,大多數都是被六道排斥在外的,都是一群可憐人集合在一起,而裴知意的父親就是那集合所有可憐人的大家長。


    “那”


    “其實我突然這麽一想,這個親還是得成。”


    杉杉擦幹了自己的眼淚,“我現在無法沒有任何證據的就去質問他到底想做什麽,所以唯一能夠探明他要做什麽事的方法,就隻能通過我和他的成親典禮。一旦他有任何動作,我可以隨時做出終結,如果他沒有任何動作,那就這樣如我所願的過下去,也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但是這樣對你自己的傷害很大。”


    “但是這是最好的方法。”


    裴知意握緊了杉杉的手,眼神堅定,“你放心,我永遠都在你身邊。不管最後他做出什麽樣的舉動,我都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


    “他已經傷害不了我了,傻知意。”


    杉杉想,從他說逢場作戲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碎的稀巴爛了,不會再有比這更糟糕的結果。


    其實這麽一想,或許娘親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有和自己明說,隻是想讓自己去經曆。


    “我來和你說這些,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還有什麽事?”


    杉杉打量了一下四周,“十九今天不在嗎?”


    裴知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一早就沒見他人影兒。”


    或許又去給她找一些新鮮玩意兒去了也不一定。


    “你要和我說的事和十九有關嗎?”


    “我也不知道是否有關,我也隻是想和你提個醒。”杉杉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昨天和皓月提起了這件事,他對十九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甚至說想要過來看看。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他一般對這種人這種事都不是有好奇心的,可偏偏就是對十九產生了興趣。”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認識?”


    “十九失憶必然是真的,但是我覺得皓月應當是認識他的,或許更確切說是認識失憶前的他。”在這個時候,杉杉不得不多想一些。


    “你平日裏也還是注意一下,不要如我一般。”


    “我知道。”裴知意其實很清楚,十九終有一天會恢複記憶,或許到那個時候,他們也會走上兩條不一樣的路。


    “我隻是習慣了率性而為,順其自然。”


    “這個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在現階段活得很輕鬆。”


    “你在這個時候還安慰我呢。”裴知意輕輕敲了敲杉杉的頭,“如果皓月那家夥當真做了對不起詭境的事,我一定會親手鏟除後患,到那時,你會不會怨我?”


    “詭境是我的家,沒有人能傷害這裏的一草一木和任何人,如果他真做了對不起這裏的事情,我會和你聯手殺了他。”


    “自然是希望沒有的。”


    裴知意笑了笑,其實這話不過是在安慰杉杉。


    她不希望杉杉受到傷害,也不希望杉杉的一腔熱忱最後化為泡影。


    “那三日後的成親典禮還是照常舉行。”


    杉杉說了個是,“其實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應該高興才是,起碼我和他真的會有成親這一遭,也算是圓了我這麽多年的夙願。”


    喜歡一個人不容易,堅持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更不容易。


    “好了,我要迴去做我的新娘了。”


    “我陪你。”


    “不。”杉杉拒絕了,“你等十九迴來,看看他與往日有什麽不同,我甚至懷疑他已經恢複了記憶。”


    裴知意的手不自覺在輕顫,“好。”


    杉杉離開的背影看上去依舊讓人心疼,皓月啊皓月,你當真對杉杉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知知。”


    十九迴來了。


    裴知意趕緊讓自己的狀態看上去好一些,“你去哪兒了?我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


    十九神色有些不對勁,沒有迴答裴知意的話,隻是快步走過來將人緊緊的摟抱在懷裏。


    “怎麽了?”


    裴知意拍了拍十九的背,“才剛離開多久,就這麽想我了?”


    “嗯,很想你。”


    十九抱得更緊了,整個人埋頭在裴知意的脖子處,不肯抬頭。


    “想我就不要到處亂跑啊,我一直都在院子裏。”


    十九有些不對勁,裴知意想,或許他真的已經恢複了記憶,並且是在她那位好師兄的幫助之下恢複的記憶。


    “我之後不會再亂跑了。”


    之後……


    他們還有以後嗎?


    裴知意眼睛有些澀澀的,這是她這麽多年裏中第一個為之付出感情的人,在每天的相處裏,她確實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會更喜歡他。


    可是杉杉說的對,男女之情在大是大非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對了,三日之後就是我那好姐妹和我那師兄成親的日子,你到時候和我一同去觀禮吧,想必你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


    成親……


    十九身體頓了頓,而後說了聲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


    裴知意眼神裏多了一絲意味不明,“我們終究也會成親的,你去學一下也挺好。”


    “知知想和我成親嗎?”


    “我想啊,我一直都想。”裴知意覺得,這個問題不應該問她,“那你呢?你有想過和我成親嗎?他們都說真正相愛的人最後都會成親的,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我……”


    他有想過的,在恢複記憶之前。


    可是現在,他無法肯定的說出那句話了。


    “我知道這有些突兀,畢竟你也剛認識我沒多久嘛,或許並沒有那麽喜歡我,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的,我也不會強迫你給我答案,我們就這樣順其自然也挺好的。畢竟,杉杉他們曾經也是走過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呢。”


    “我沒有!我很喜歡很喜歡知知。”


    很喜歡很喜歡……


    卻給不了答案。


    裴知意在十九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嘲諷的笑容,“我知道,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


    隻是這份喜歡,終究經不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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