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席聞怎麽問,宋少言眼裏隻有他的嘴巴。


    他有些呆呆的看著那一張一合的嘴,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很好吃的樣子。


    他仰起頭來,身子前傾,卻因為坐在椅子上而呈現出弓狀。


    眼尾泛紅,長睫之上掛著一滴淚珠,將落未落,更顯可憐。


    逼仄的空間仿佛連空氣都被掠奪,宋少言隻能呆呆的看著席聞。


    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短暫的沉默後,席聞低笑出聲。


    “隻有我一個,是吧?”


    他彎下腰來,手肘撐在膝蓋處,壓迫感十足。


    輕而易舉的扼住宋少言的下頜,他甚至不需要用力便足以讓他隻能看著自己。


    “這才乖。”


    他低頭,吻了吻他。


    宋少言輕輕眨眼,理智迴籠了些。


    他推開席聞,感覺到自己眉間的小尾巴沒那麽滾燙之後,悄悄鬆了口氣。


    看來今天可以不用和席聞待在一起了。


    再待下去席聞肯定會猜到他的詛咒。


    席聞被推開也不生氣,隻是拍了拍並不存在灰塵的褲腿。


    “走吧,我已經知道密碼了。”


    這個密室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簡單,他不過是掃了一眼便知道密碼。


    輸入密碼後,門開了。


    宋少言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氣息有些不穩。


    “你該猜到了吧?”


    席聞迴頭,輕挑了下眉。


    “什麽?”


    他像是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宋少言看著他,緩緩的笑了起來。


    “沒什麽。”


    兩人進入了第三個密室,依然是很小的空間。


    宋少言跟在席聞身後,看著他不過幾秒便將密碼解了出來。


    在門打開之後,他突然又出聲問道:


    “你打算等到什麽時候?”


    席聞迴頭看他,調笑著開口。


    “怎麽還是這麽沒有耐心?”


    舌尖上頂,他仿佛嚐到一絲死亡的氣息在舌尖跳舞。


    “就連死亡也迫不及待嗎?”


    宋少言:……


    席聞果然知道了他的詛咒是什麽。


    他往前邁了一步,朝他微微一笑。


    “你猜猜。”


    席聞將身後的門關上,雙手環抱著胸看著宋少言走到了這密室的正中央。


    這第四個密室四麵都是牆,牆上畫著些許古怪又神秘的符號。


    頭頂一盞昏暗的燈光勉強將房間照亮,但因燈光不清,所以那些符號便更顯出幾分神秘的色彩。


    房間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連一張椅子都沒有,倒是一個很好的審判現場。


    宋少言站在了席聞的對立麵,微微仰頭。


    他身上的襯衫已經淩亂一片,鎖骨若隱若現,脆弱又可憐。


    他就那麽看著席聞。


    泛著緋光的眸子裏盛著幾分笑意。


    密室裏明明燈光昏暗,它分散在每一處,以至於那一點點微末的光越發黯淡。


    可偏偏此時光好像聚集在了宋少言身上。


    席聞在宋少言身上看到了,耀眼的,幾乎要將他灼燒的光。


    心跳驀地加快,他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混沌光影間勾勒出了宋少言的臉龐。


    席聞嘴角勾起一抹極細的弧度,目光灼熱如火,戲謔的表情染上一抹癲狂。


    “不能在超過兩平方米的房間裏和同一個人待超過兩個小時以上。”


    詛咒被他念出,冰冷如那冬日朔風,偏偏他的語氣極為狂熱,更顯詭異。


    審判之欲升起,那塊半個巴掌大的審判石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盤旋在宋少言頭頂。


    宋少言安靜的站在那裏。


    他很少會有這麽安靜的時候。


    當他安靜下來時便清潤出塵,翩翩少年,如塵似幻。


    他仿佛不在意那盤旋在頭頂的審判石,隻那麽看著席聞。


    金光粼粼,猶如那海麵波浪,一圈圈的在宋少言身上波動。


    席聞直勾勾地盯著宋少言,似乎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什麽害怕恐懼,亦或是如他一般的興奮。


    這世間人總是千奇百怪,有人愛生,自然也有人向死。


    席聞看過太多不同人,在麵臨審判之時,他們或恐懼,或害怕,或興奮,又或緊張。


    但從來沒有一個,像宋少言這般。


    這般平靜,平靜中帶著淡淡的包容。


    席聞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走了一步。


    宋少言在這時突然開口。


    “人人都有詛咒,那你呢?”


    席聞腳步一頓,身體微微發僵。


    隨著宋少言這話的落下,他眉間的小尾巴煥發出淡淡的金光。


    一個“生”字沒入宋少言眉心。


    審判石輕輕落於宋少言掌心。


    席聞喉結緩慢的滾動下,身體不受控製的單膝跪地。


    仿佛有股力量壓製著他將頭低下,可他卻倔強的不肯低頭,隻死死的盯著宋少言。


    他的本體被宋少言把玩在掌心。


    他甚至能感覺到他肌膚的溫度一點點漫入他的身體。


    宋少言將審判石握在掌心,突發奇想的將它收到自己的小倉庫裏。


    沒想到這一收還真收成功了。


    席聞喉間一片腥甜,唇色多了幾分豔麗的鮮紅。


    他目光灼灼,一片癲狂。


    宋少言走到他麵前,一腳踩在了他膝蓋處。


    “席聞,你真是個瘋子。”


    席聞彎腰低頭,蹭了蹭他的小腿。


    “被發現了呢。”


    滿是興奮。


    “被阿言發現了。”


    他隻是一塊審判石,不懂人類,也不需要懂人類。


    他從誕生開始便肩負著審判之命。


    生或死對於人類來說是個殘忍的答案,對他來說不過是抬手間的選擇。


    不,他甚至不需要抬手。


    漫長的生命讓他覺得無聊,化為人形後,勉強從人類的狂歡中找到些許趣味。


    但站到頂峰了,又開始無聊了。


    偏偏這時,宋少言出現了。


    這人總是那般的不耐煩讓他用手。


    明明身體那般饑渴,偏偏隻是手。


    他再次找到了樂趣。


    席聞的身體興奮到顫栗,“阿言是怎麽發現的?”


    宋少言:……


    這還需要發現。


    正常人都不會說出詛咒吧!


    這人倒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


    宋少言輕嘖一聲,腳下用力。


    席聞的膝蓋吃力按在了某個鍵上,地板突然分開,露出了通往最後一個密室的樓梯。


    宋少言鬆開腳,“你先進去。”


    席聞緩緩站起身來,沉默不語的進入了第五個密室。


    宋少言隨後跟上。


    這最後一個密室比之前都簡單,兩人花了不到一分鍾便出來了。


    離開密室後,兩人都沒有說話。


    宋少言朝他擺擺手,自己先離開了。


    席聞看著他的背影,嚐試性召迴自己的本體,卻發現無法得到迴應。


    他輕挑了下眉,眼裏劃過一抹笑意。


    阿言……真的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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