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彰。”徐薇真喚道。


    季言彰渾身寒意盡數消退,迴頭應徐薇真,“姐姐,怎麽了?”


    語調輕快。


    麗珍還能看到他霎時迴身,臉上揚起的微笑。


    大概知道季言彰不高興了,徐薇真語氣輕緩,像在哄他,“如果麗珍真不想要裙子,我迴去再寄其他東西給她吧。”


    季言彰拿著袋子走迴到徐薇真身邊,“不用姐姐再費心了,我自己會處理。”


    “對不起姐姐,浪費了你的心意。”季言彰為徐薇真拂去她肩上落的一點葉梗。


    “沒什麽。”


    麗珍的爺爺奶奶滿臉歉意。


    阿布也啊啊啊地譴責不懂事的姐姐。


    但徐薇真真不覺有什麽。


    倒是辜負了她心意的麗珍心裏五味雜陳:愧疚,委屈,難過又難堪。


    自覺沒臉再待下去,她衝出了院子,衝出了在院外觀望的村民們的包圍。


    像落入湖中的小石子,驚起一圈圈漣漪,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徐薇真對季言彰道:“去看看她吧。”


    季言彰搖頭,“不用,我知道她會去哪,等會再找她。”


    徐薇真莫名聽出一種他要找麗珍算賬的意思。


    “天大地大,姐姐最大。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陪姐姐,姐姐可不能把我推向別人。”季言彰抓住徐薇真的手,置於膝上。


    季言彰不把麗珍“當迴事”,麗珍的爺爺奶奶也一樣,孫女在尊貴的客人麵前如此失禮,屬實不應該。


    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小插曲影響,季言彰徐薇真連猜帶蒙,加上村民們偶爾翻譯,和麗珍的爺爺奶奶相談甚歡。


    不多時,麗珍的爺爺就從屋裏取出了巴烏,捧到徐薇真麵前。


    季言彰道了聲謝謝,然後接過讓徐薇真仔細觀察。


    巴烏和笛子相似,同樣是以竹為管體,多孔,但巴烏接近竹節處嵌著銅製簧片。


    季言彰道:“巴烏分單管和雙管的,阿公家隻有單管,村長家單管雙管都有,姐姐還想看雙管的話,下午我們再去村長家。”


    說著,季言彰和徐薇真咬耳朵,“但村長一家吹的都沒阿公的好聽。”


    徐薇真笑著頷首。


    接下來,麗珍爺爺的表演時間。


    隻見他拿起擦得鋥亮的巴烏,置於嘴邊,匯集滄桑歲月痕跡的指節在竹孔上靈活跳動,宛如翩然飛舞的蝴蝶流連於花叢中。


    巴烏如季言彰所言,音色柔美而渾厚。


    而麗珍爺爺吹奏得正是當年追求麗珍奶奶的曲子,調子多變,感情真摯,一會兒是表達自身對心上人濃烈的愛意,熱情而奔放,一會兒是擔心心上人拒絕,憂愁而低迷,一會兒又是如孔雀般打開輕盈華麗尾巴般,向心上人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麵,以後又會如何對她好……


    曲子感情真摯,仿佛讓人親眼見證了他們定情的過程。


    麗珍奶奶也迴憶起了從前,在爺爺似是挑逗的眼神中羞紅了臉。


    季言彰壓著嗓子說:“姐姐,他們的感情真好。”


    頓了頓,季言彰道:“但我們的更好。”


    徐薇真含笑不言。


    ——


    清澈的小溪波光粼粼,水草輕舞。


    季言彰從遠處走來。


    坐在河邊的麗珍似有所感,轉頭看到了幾米外的季言彰。


    季言彰撐著一把傘。


    麗珍猜測是徐薇真的傘。


    確實是。


    季言彰自來到這裏,除了塗防曬霜就沒再做過其他防曬措施,這傘是徐薇真送他出門時硬將傘塞給他的。


    季言彰:“要是你不想和我說話,我可以離開。”


    “不是。”


    怕季言彰誤解了她的迴答,麗珍聲量拉大,“不是,我想和言彰哥哥你說話的。”


    季言彰走到她跟前,想了想,又退後兩步,讓她離開傘下範圍。


    麗珍癟嘴。


    季言彰當沒看到,蹲下來,望著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銀點的溪水,道:“你惹我生氣,你知道嗎?”


    眼淚一下子落了,麗珍哽咽道:“對不起,言彰哥哥。”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姐姐。”


    麗珍哭聲驟然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言彰冷酷無情,“是不是故意的,你都給我姐姐臉色看了。”


    “這一點,真的讓我很惱火。”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和我姐姐沒有血緣關係。”


    季言彰成天和徐薇真報備行程,偶爾拍戲間隙也和她視頻或者發語音消息,劇組上上下下逐漸都知道了徐薇真這號人物。


    更有人將掌握的內部消息傳開,譬如兩人不是親姐弟。


    麗珍作為重要群演之一,又和季言彰關係要好,劇組內其他人分享八卦都不避著她,於是她也知道了這個重磅消息。


    這是麗珍對徐薇真態度微妙的緣故。


    言彰哥哥和他姐姐,不像姐弟,像,像一對小情人兒。


    季言彰轉頭看麗珍,“我喜歡我姐姐。”


    “不止是親人的喜歡,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麗珍微微瞪大眼。


    驚訝於季言彰的坦白。


    季言彰說:“我大致上感覺得到你也是這麽喜歡我的。”


    村裏有不少小女孩,麗珍總在她們靠近季言彰時作出一副可憐模樣,讓季言彰多關心她,前幾天,麗珍還破天荒主動和她們打架了。


    “言彰哥哥……”麗珍眼眶上的淚珠滴落,穿過如火燒雲的臉頰,沉入草地上。


    “我之前不把你的喜歡當真,因為我覺得你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再加上我幫助了你,你肯定對我有濾鏡,覺得我還不錯。”


    季言彰由彼及此,想到了他和徐薇真。


    他和麗珍的處境相似,那如果有一天他向姐姐表明心意,姐姐是否也當他是捋不清何為親情何為愛情的小孩子?


    可他現在已經分辨得出來了。


    關於她,他有難以啟齒的衝動。


    這麽想來,其實人的感情與年齡沒有太大關係。


    如此,季言彰將麗珍的位置擺正。


    “我不探究你對我到底是什麽心思,但我看不得你對我姐姐甩臉色。沒有人能給她氣受!”


    說到最後,季言彰聲音抬得高高的。


    麗珍臉色頓時發白,身子瑟縮了一下,“對,對不起……”


    歉意來得太遲了。


    季言彰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我這裏,無論是誰,都隻能排到我姐姐後麵。”


    更別提她這個認識還沒半個月的小女孩子。


    一個可以隨時“舍棄”的人。


    說來也是惱人,每次他稍微對異性釋放善意,總給自己找麻煩,還連累到姐姐。


    下次他一定忍住,不再這麽做了。


    “很多人說我脾氣好,但前提是不涉及我姐姐。如果你還針對我姐姐,讓她不高興,甚至皺一下眉,我不會放過你,知道了嗎?”


    麗珍本能連連點頭。


    季言彰銳利似箭的眼神,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總覺得如果她敢迴答一個不字,他會直接一箭殺了她然後推她下河。


    她曾見過他一拳將厚木板打穿,收拾她絕對很輕鬆。


    季言彰沉思片刻,道:“你不考慮你自己,也應該考慮阿布他們。”


    如魯迅所言。


    他不吝於用最大惡意揣測他人。


    何況,這段時間他在這個村子見識到了不少醃臢。


    麗珍怔然。


    他居然用家人來威脅她。


    “以後你不準出現在我姐姐周圍。”


    省得姐姐想起這樁糟心事。


    居然有個小女孩因他爭風吃醋,“排擠”她。


    真的荒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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