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伊始,季言彰被學校記過了!


    起因是他被同班同學偷拍。


    偷拍他的人是謝常飛。


    謝常飛之前就因追求對象喜歡季言彰而“針對”過他。


    毫無懸念,這對於季言彰來說不痛不癢。


    後來謝常飛後怕,擔心遭到白楊等人乃至徐家報複,收斂了,盡可能避開季言彰他們。


    如今,看到季言彰一進入教室,就被男同學女同學簇擁上來,“恭維”地說著“哇大明星來上學了!”、“可以給我們簽名嗎?”、“別人花錢才能和言彰你見麵,我和言彰你唿吸著同一片空氣,不好吧?”


    季言彰笑罵:“知道不好還不行動?我可是大明星啊,速速打款!”


    謝常飛內心的陰暗想法再次滋生。


    正巧,前段時間他加入了網上一個“反季言彰”組織,於是最近一直找機會偷拍季言彰的黑照,上傳到組織群中。


    傅擇是第一個發現謝常飛偷拍季言彰的人。


    當時,他們正在上體育課。


    傅擇身體有些不舒服,便沒和季言彰他們上場打籃球,隻在旁邊樹蔭下觀看。


    見季言彰等人汗涔涔,傅擇到附近的超市給他們買水。


    迴來時經過小花園,傅擇看到謝常飛借著樹木花草遮掩,正舉著手機對著籃球場,非常可疑。


    傅擇不動聲色走近,發現謝常飛在偷拍。


    而且偷拍對象是季言彰。


    也不知道謝常飛用的什麽手機,長焦倍速居然能這麽大,將百米開外的季言彰拍得清清楚楚。


    傅擇眼眸深邃冷冽,一把奪過謝常飛的手機,“你偷拍言彰做什麽?”


    謝常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臉色煞白,“我沒偷拍,手機還我!”


    謝常飛撲向傅擇。


    隻要刪掉照片,就算傅擇怎麽指控他,他咬死不承認,就不會有什麽事——他堅信。


    傅擇後退避開謝常飛,“急什麽?心虛了?等你主動交代或者我搞清楚你的用意,我自然會把手機還給你。”


    “但迎接你的會是什麽,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謝常飛又急又害怕,腦子快速演變成漿糊,無法思考,完全顧不上對傅擇的忌憚,本能想奪迴手機,“把手機還給我!”


    傅擇由於感冒,身體不大利索,躲閃幾輪之後漸感疲乏。


    一時不防,被謝常飛尖銳的指甲在小臂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抓痕。


    本就因謝常飛偷拍季言彰而不快,現在自己又被他傷到,傅擇心情更差了。


    明白可能不敵瘋了的謝常飛,傅擇邊往籃球場那邊靠,邊冷聲嗬斥道:“謝常飛,冷靜點,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別惹惱我,否則你承受不起後果。”


    謝常飛嘴唇顫抖。


    和傅擇他們雄厚的家世背景不同,謝常飛的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食品公司的老板,今年生意不景氣,虧損得厲害,家裏的房車都賣了抵賬了。


    這也是謝常飛如今嫉恨季言彰的重要原因。


    他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隻能眼睜睜看著父母為此愁白了頭發,無能為力。


    而季言彰卻過得風生水起。


    據說他那場演唱會就賺了一億。


    何其不公!


    反正,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境地了……


    反正,也沒什麽好失去的了……


    謝常飛這麽想著,破罐子破摔,瞪著發紅的雙眼,衝向傅擇。


    同時叫喊著:“什麽後不後果的,你不就仗著你投胎投得好嗎?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正運球的季言彰聽到這邊聲響,轉頭看過來。


    傅擇被謝常飛撞飛,如破娃娃倒在半米外的一幕剛好落在他眼裏。


    “阿擇!!”


    季言彰扔了籃球,炮彈似的衝向傅擇。


    白楊等人稍慢一步,但也以極快的速度疾馳而來。


    “阿擇,你怎麽樣了?”季言彰連忙扶起傅擇。


    傅擇罔顧自己身上各處的疼痛,喊道:“手機!”


    手機在他碰撞間無意識撒手,掉落在一旁。


    白楊趕至,正好聽到傅擇的指示,一腳踹開要撿手機的謝常飛,三兩下奪迴手機。


    季言彰檢查到傅擇的掌心和手肘因落地,本能支撐身體與地麵摩擦而產生的傷口,連忙扯出帕子給他捂住淌血的傷處。


    “有沒有幹淨的手帕或者紙巾?阿擇流血了!”


    “我有。”周圍一個女同學送上手帕。


    這還是跟風季言彰,隨身帶的手帕。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被季言彰征用上了!


    “謝謝。”


    季言彰得以緊急處理傅擇的另一個傷口。


    “你小子吃熊心豹子膽了?還是鬼上身了?連阿擇你都敢動,今天你他媽不給出合理的解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呸,什麽解釋都不可能合理,不打得你爸媽都不認識,老子就不姓白!”


    白楊憤怒地一把抓住謝常飛的領子,舉起拳頭就要往他臉上砸。


    傅擇趕忙阻止,“白楊,別動手!”


    在學校鬥毆可是要被記過處分的。


    何況白楊的叔公是副校長。


    為了避免歪風邪氣,白楊若是違反校紀,白副校長處理的力度肯定很重。


    沒必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而受罰。


    謝常飛不值得。


    傅擇一向是團隊裏智慧囊的存在,他說的話,白楊還是聽的,所以拳頭距離謝常飛的臉還有零點零幾公分時,生生忍住了。


    “手機。“


    白楊走過來,將手機遞給傅擇,“這手機裏到底有什麽?”


    眼睜睜看著傅擇手指滑動還亮著的屏幕,謝常飛激動得想阻撓,但被其他同學押住,動彈不得。


    此刻,他無比懊悔自己沒設置相冊密碼。


    “把我手機還給我!你們這群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放開我,狗腿子!”


    “閉嘴!”


    季言彰嗬斥道。


    如果眼神能殺人,謝常飛早被季言彰如出鞘利劍的目光刺了個對穿。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是你對阿擇動手的理由。現在你理虧還叫嚷汙蔑我們,你是覺得我們真的大度到不會跟你計較嗎?”


    “再胡說八道,就拔了你的舌頭。”


    季言彰聲音冷銳,謝常飛已有舌根發寒的錯覺。


    “阿擇,先別管手機了,我們到醫務室消毒傷口再說。”季言彰溫聲勸道。


    “沒事,小傷,不急於這時。”


    傅擇用沒受傷的手打開手機相冊。


    白楊和季言彰湊近來看。


    相冊密密麻麻都是季言彰的照片和視頻:


    季言彰整理眾多追求者情書和禮物,將實在用不上、莫名其妙的東西丟進垃圾桶;季言彰上課迴不上問題,眼神求助傅擇這個外援;季言彰參加社團活動在足球場上,沒注意到一個對手位置,與其相撞雙雙跌倒;季言彰和白楊等同學打鬧,臭屁說自己天下第一……


    經過謝常飛特殊的拍攝角度與手法,以及後期的惡意剪裁處理,季言彰成了一個蠢笨、沒禮貌、愛出風頭、自以為是且一無是處的人。


    季言彰他們還看到“反季言彰”組織群聊中的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裏對季言彰的惡意,簡直讓人跌破眼鏡。


    “我操,不知道的還以為言彰是他們的殺父殺母仇人。”


    “還反季言彰,他娘的,整得和反法西‖斯反納‖粹一個級別似的。”


    白楊怒罵謝常飛,“你是陰溝裏的蛆蟲吧?”


    季言彰麵色陰沉,看向傅擇,“所以阿擇你剛剛就是發現他偷拍我,才和他起了爭執,然後被他弄傷?”


    傅擇嗯了一聲,“他對你敵意很大。”


    白楊說:“以前他就看言彰還有我們不爽了,真是人窮誌短,肚量小又心黑。”


    “窮”這個字瞬間刺激到了謝常飛。


    因為控製著他的同學被手機與季言彰他們的發言吸引了注意力,他竟一下子奮力掙脫了。


    “你們得意什麽?憑什麽裝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要不是你們的父母,你水性楊花的姐姐,你以為你有資格對我評頭品足?!”


    謝常飛再次氣勢洶洶衝上來,一個沒有防備、阻礙他複仇的女同學都被他推倒。


    季言彰本來就因傅擇受自己牽連被謝常飛所傷而惱怒。


    如今謝常飛又不知死活侮辱他的姐姐,攀扯無辜的同學,季言彰內心的火山終於爆發。


    將傅擇護在身後,季言彰高抬腿踢向謝常飛的肚子,罕見地罵髒話,“你他媽說誰水性楊花呢?!”


    謝常飛頂不住季言彰這一腳,弧線飛掉進旁邊的灌木叢中,爬都爬不起來。


    當然,就算他爬起來,也會被季言彰打下去。


    季言彰不會就此放過他,快速往他門麵補上一拳,“就算沒有我姐姐,我都比你強。”


    謝常飛身體瘦弱,連不怎麽喜歡運動的傅擇都不如,這會毫無還手之力。


    “你除了平時跟見不得光的變態偷窺別人,現在又滿嘴噴糞,瘋狗一樣亂咬人,還能做什麽?”


    “你都不是一個正常人!”


    “畜牲!”


    季言彰接著一拳,將謝常飛的鼻梁打斷。


    清脆的骨裂聲與謝常飛的哀嚎互相唿應。


    白楊等人起初見季言彰教訓謝常飛,血脈僨張,也上去補上幾腳。


    可季言彰沒給他們多少施展的空間。


    季言彰一人就把謝常飛打得鼻青臉腫。


    最後見季言彰沒有停手的意思,而謝常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周圍的一些女同學被嚇得驚唿。


    白楊和傅擇才出手攔下季言彰。


    “言彰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傅擇按住季言彰的肩膀。


    季言彰置若罔聞。


    他越打越憤激。


    他的姐姐居然被這種渣滓說水性楊花!


    奇恥大辱!


    白楊抱住季言彰的腰,把他往外拉,“行了行了,打完就算了,以後他這張臭嘴指定不敢再說什麽屁話了。”


    勸說的同時,白楊還不忘補上兩腳。


    附近同班同學自覺轟趕看熱鬧的人,“一邊玩去,沒什麽好看的,就是同學之間的一點小摩擦罷了。”


    圍觀的人有些信了,有些沒信。


    沒信的就有剛路過的白副校長。


    “住手!”


    白副校長快步走上前來,身後還有幾個老師。


    同班同學沒法再給季言彰打掩護,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與白副校長對視。


    白楊和季言彰等人身形僵住。


    白副校長看到灌木叢中滿臉鮮血的謝常飛,太陽穴突突跳,再轉眼看季言彰他們。


    季言彰臉上浮現愧疚,但毫無悔改之心!


    極少發怒的白副校長,再也控製不住脾氣了,吼道:“還愣著幹嘛?快把人送去醫務室啊!”


    “你們是要殺人不成!”


    “白副校長,您別生氣,小心血壓飆高。”季言彰勸說。


    白副校長揮開季言彰沾血的手,“滾蛋,你們不整這一出,我至於血壓高嗎?”


    ——


    半個小時後。


    徐薇真趕到學校校長室。


    校長室內已有一眾家長和學生。


    徐薇真在來的路上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季言彰沒有受傷,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他。


    都顧不上禮數,先與白副校長問好,徐薇真徑直走向季言彰,“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又騙我,手破皮了還說沒受傷。”


    之前會所那次事件,給徐薇真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沒事,沒不舒服,真的就這一點傷,而且已經消毒過了。”


    季言彰捂住手,就一點點破皮而已。還是因為揍謝常飛揍狠了,被謝常飛破裂的眼鏡片劃傷了手背。


    “徐大小姐,我兒子——”


    徐薇真被打擾,橫眉瞥去一眼。


    男人噤聲。


    白副校長介紹男人和他身旁垂淚的女人,“這是謝常飛的父母。”


    徐薇真先發製人,“就是你們的兒子偷拍並先動手打人?”


    謝常飛父母一愣。


    “白副校長,貴校怎麽處理這件事?”徐薇真在空位上落座。


    後麵還有白楊的母親與傅擇的哥哥等人。


    紀無雙也來了,她上體育課喜歡和同性進行一些不那麽激烈的運動,所以離季言彰他們比較遠,直到他們被校長發現,她才知道消息。


    白副校長還沒說話,謝常飛的父親就又尋迴了自己的憤慨,“就算是我兒子不對在先,他也不該被打得多處挫傷,半死不活。”


    “現在他還沒清醒,校醫診斷他有腦震蕩跡象,要是腦子被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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