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氣壯享受完大餐後,季言彰擦擦嘴,朝手機屏幕中的徐薇真道:“……穆蓁就是這麽說的,我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姐姐可以嗎?”


    穆蓁和傅擇的“輕視”——都以為他單純好騙,讓他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和勝負欲。


    徐薇真合上文件,忍笑道:“可以。”


    “我知會徐懷巍一聲,讓你盡快了解真相?”


    季言彰煞有其事思忖了片刻,“這樣也行,節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和姐姐多說說話。”


    “我也這麽想。”徐薇真道。


    季言彰吃飯前將手機放在桌子中間邊緣,這樣一來,也將他身邊的傅擇攝入了鏡頭,相對的,傅擇亦能夠看到屏幕中的徐薇真。


    傅擇剛想提醒季言彰,他手帕一角帶著小塊褐色蘸醬,在他擦嘴的時候沾到了鼻尖上。


    但徐薇真眼波流轉,實質性地點了傅擇一下。


    傅擇慌亂錯開眼,閉口不言。


    ——


    徐薇真本想按照她承諾的,結束視頻,就知會徐懷巍。


    奈何一晚上都沒能直接聯係上徐懷巍。


    季言彰想著這事也不緊急,便讓徐薇真作罷,明天或者後天有時間他再親自找徐懷巍。


    沒想到,第二天,徐懷巍就自己找上門了。


    當時,季言彰正在上體育課。


    恰逢徐懷巍班級調課,和季言彰班級同在一個體育館上課。


    季言彰剛做完一套熱身運動,徐懷巍就氣勢洶洶領著七八個人過來。


    白楊和傅擇見此,向季言彰靠攏,“幹什麽呢?”


    “沒你們的事。”徐懷巍惡狠狠盯著季言彰。


    季言彰可不想莫名其妙背鍋,“你別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可以解釋。”


    周圍同學怕殃及池魚,默默退開。


    兩個班級的體育老師正要從場外過來,就聽到徐懷巍中氣十足挑釁季言彰,“別解釋了,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場!”


    體育老師們的心髒頓時提到嗓子眼,阻止沒準會被徐家的製裁——季言彰和徐懷巍打架應該屬於家庭糾紛,還輪不到他們插手;可不阻止,一定會受到學校處分,嚴重點還會被開除。


    他們的職業生涯就要結束了嗎?


    ”打什麽?”季言彰問。


    “廢話,當然是打籃球!”


    白楊:“……”


    傅擇:“……”


    季言彰談不上多意外。


    他老早就這麽覺得了:包括徐薇真在內的大部分徐家人身上自帶一種高冷的幽默感,總是出其不意。


    可愛。


    看著摩拳擦掌徐懷巍等人,季言彰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可不能對我下黑手啊,不然我告訴姐姐。”


    比起家中排序不上不下,又不是特別得父親寵愛的徐懷巍,季言彰更加無疑要金貴得多。


    要是季言彰告狀,徐懷巍被打斷腿的可能性很大。


    而徐懷巍的小弟們估計會被暴怒的徐薇真一個個碾死。


    空氣再次凝滯了幾秒。


    徐懷巍煩躁地抓頭發,“我有這麽傻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搞你。”


    “就算背後我也不會搞小動作。”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季言彰反省道:“原來如此,對不起,是我看錯你了,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懷巍:“……”


    為什麽要這麽正式地道歉?


    “來吧。”季言彰係緊鞋帶。


    “我們也來。”白楊招唿傅擇和幾個玩得要好的男同學。


    雙方人員個人實力都不錯:季言彰耐力足,個頭高,防守又幹淨又硬。


    傅擇近視三百多度,準頭卻很好,隻要能把球傳到他手上,他十之八九都能投出一個三分球。


    而對麵的徐懷巍和白楊體型一樣,看起有些虛胖,但走位意外靈活,運球手法詭譎,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假動作騙到。


    兩個團隊配合默契,勢均力敵,進球分數你追我趕,相當精彩。


    兩位體育老師自覺當起了裁判。


    一眾學生為自己喜歡的球員加油。


    當季言彰完美扣球時,歡唿聲幾乎要把體育館掀翻了。


    季言彰其實很是無奈。


    因為他打得很艱難,沒被下黑手,可從一開始就遭到針對,總被兩三個人夾擊。


    再次接到球後,他無法突破銅牆鐵壁似的人牆,隻能反手將球傳給離他身後的隊友。


    隊友反應也快,迅速帶球出線,然而被對麵一人如閃電般突身搶球成功。


    白楊等人迅速迴防。


    就在對麵將球投給徐懷巍的路線上,白楊將社團內最好的足球守門員傳授給他的絕招,使了出來。


    一個飛撲!


    他摔在了光滑的木地板上,同時也接住了籃球!


    把對麵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打籃球還是踢足球?


    趁對麵愣神的半秒內,白楊飛速站立,大喊,“阿擇!”


    傅擇不負眾望,精準接住了球,點地兩下,緊接著原地投籃。


    此刻,兩方比分是79:80。


    季言彰他們隊友落後一分。


    比賽時間還剩十秒。


    如果傅擇再次進了這個三分球,他們就能反超徐懷巍隊伍。


    周圍的同學齊聲倒數,“十,九,八……”


    勝利在望之際,徐懷巍衝了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一種超乎人類認知範圍內的驚人彈跳力,扣掉了空中飛轉的籃球!


    “謔——”


    “啊啊啊啊。”


    眾人激動得尖叫起來。


    白楊和季言彰到傅擇身邊,正想安慰他。


    傅擇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打得很好。”


    白楊抹了把汗,“確實,真他媽帥!”


    季言彰氣喘籲籲,“是,但我們也不賴。”


    徐懷巍被隊友的簇擁著走過來,“怎麽樣,服不服?”


    “服,這次服。”


    “下次還打到你們服。”徐懷巍的隊友兼小弟叫囂著。


    季言彰道:“行,那我們等著。”


    徐懷巍正想說話,驀然五官扭曲,不可控地身體直挺挺倒下來。


    將季言彰等人嚇一跳。


    “他腿抽筋了。”


    季言彰第一個反應過來,徐懷巍小腿肌肉都凹陷變形了。


    他連忙給他鬆筋按摩。


    傅擇還把背包裏背著的筋膜球拿過來。


    白楊開了瓶電解水給徐懷巍,“下次記得做熱身運動啊弟弟。”


    “怎麽了?”


    突然,一個聲音插進來。


    眾人望過去,竟是不知什麽時候到來的白副校長。


    “就是友誼賽,一個弟弟腿抽筋了。”白楊趕忙解釋道。


    可不能牽扯出徐懷巍找季言彰“決鬥”的最初目的,否則還要解釋,或許還要挨罰。


    “是嗎?”白副校長慈祥又銳利的目光渡過眾人。


    “那必須是。”白楊喊季言彰他們,“先把弟弟送到醫務室吧。”


    “叔公,啊,不,白副校長,我們先走了,再見。”


    “白副校長再見。”


    “再見。”


    眾人抬著徐懷巍飛快匆匆逃離。


    半道上,不知是誰起的頭,大夥連接大笑了起來,笑聲震得兩道的桂花紛紛如落雨。


    被抬起來擋桂花雨的徐懷巍叫嚷:“你們是畜牲吧?”


    之後,在醫務室內,徐懷巍心平氣和地與和季言彰溝通了一番,發現事情其實很簡單:


    徐懷巍一次偶然碰到穆蓁在學校角落喂野貓,傾心並追求她。


    穆蓁有男朋友,對徐懷巍無意。


    可她的父母很滿意徐懷巍,強製她和男朋友分手,與他來往,這讓徐懷巍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


    假意迎合讓穆蓁十分煎熬,隻是她無法正麵反抗自小控製她的父母,於是尋求季言彰幫忙,企圖讓徐懷巍主動結束這段關係。


    徐懷巍不明實情,被人告知穆蓁和季言彰見麵,兩人姿態親近,以為穆蓁移情別戀或季言彰對她“強取豪奪”,無論哪個猜測他似乎都束手無策:人心和權勢,他都沒能力改變。


    因此賣醉半宿,第二天找季言彰“決鬥”泄憤。


    白楊雙手抱胸,“這女人可真不簡單。”


    和季言彰說了兩三句話,就能達成她的目的。


    即便像現在這樣,她的計劃敗露了,已對她有些感情的徐懷巍也不會如何責怪她。


    這不,徐懷巍神傷道:“就這麽不喜歡我嗎……”


    季言彰道:“也不一定是不喜歡你。”


    “或許她真正不喜歡的是,被她父母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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