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像春天驟然過渡到了夏季,嘶啞蟬鳴一夜就響徹,滲進頭骨。


    季言彰滿腦子都是徐薇真可能墜入愛河的畫麵,以至於對任何靠近她身邊的男生格外在意。


    第二日,徐薇真作為應屆畢業生,在老師們軟磨硬泡之下,於畢業典禮上pp致辭。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高調”。


    縱使已有很多學生認識她。


    今天的她依然高不可攀。


    依然是簡約大方的裝扮:白校服襯衫和及膝格子裙,腳下踩著一雙手工定製的小皮鞋,黑直長發柔順地垂落著,左耳邊上戴有一個紫水晶發夾,使之有多了幾分溫柔。


    她站在高台上,麵對禮堂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鎮定自若,“尊敬的學校領導,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徐薇真。”


    熱烈的掌聲與歡唿聲響起,震耳欲聾。


    徐薇真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手心向下。


    眾人明白她的意思,驟然安靜了下來。


    徐薇真繼續,“人間歲月堂堂去,如今我們即將奔赴新的征程,迎接新的人生挑戰,在此,我代表全體畢業生,向長久以來給予我們諸多幫助的老師與長輩們表示感恩……”


    “哎呀,大白你不要再吃了,煩死了,害我錄的視頻都是你的吧唧聲!”


    禮堂二樓的開闊可視的前排座位上。


    紀無雙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向身邊白楊的後腦勺。


    白楊抱著一大包薯片,委屈道:“我剛剛都沒吃了,就是嘴裏還有東西,我總要咽下去吧?”


    “我管你,你為什麽非要在徐學姐開講前塞一堆薯片進嘴裏?”


    白楊十分無辜,“我也是想專心聽徐學姐演講才這樣的……”


    說著,白楊瞥見手邊的傅擇與季言彰,立即生了些許底氣,“你看阿擇和言彰多專注,隻要用心,不用記錄都能永遠記得!”


    紀無雙又一巴掌過去,“閉嘴,聲大了!”


    白楊捂著腦袋往季言彰那邊靠,尋求安慰。


    但季言彰壓根分不出精力關心他,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徐薇真。


    他覺得今天的徐薇真很耀眼,字麵意義上的耀眼,她的發絲都在布靈布靈發著光。


    也許是他目光過於灼熱,徐薇真似有所感,望向這邊。


    隔著人潮,季言彰自我感覺與徐薇真對視上了。


    他好像聽到了靈魂震顫的聲音。


    竟然是很清脆靈動的“當啷”!


    不知怎麽的,季言彰想起,今早用完早飯,徐薇真上樓換衣服,下來時,她左耳邊多了一個他送給她的發夾。


    去年國慶假期,他跟著她一塊到私人島嶼小住,在接近島嶼的玻利維亞遊玩時,他們選了晶體透度極高與色澤極好的紫水晶,而後借助老師傅的指導,親手製作了送給對方的發夾與胸針。


    盡管她手腕上還帶著徐懷覽送她的價值千萬的手表,可看到她第一次在正式場合佩戴著有他印記的物件,季言彰沒由來感到一陣澎湃,像是被她無聲承認了什麽。


    現在,季言彰恍惚間,看到了徐薇真遙遙衝他微微一笑。


    唇角上揚的弧度很小,其中盈滿了對他的親近與喜愛。


    季言彰莫名唿吸急促。


    緊接著,他看見徐薇真張嘴,聲音始終清冷而極具力量。


    環繞禮堂的音響同步並清晰地傳遞著她最後的寄語,“……由衷祝願各位同學,在未來的日子裏平安順遂。”


    “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


    伴隨著徐薇真微微鞠躬,如雷掌聲響起。


    大家像打了雞血一樣,齊聲迴應徐薇真:


    “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


    “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


    “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


    激昂的唿聲一浪接著一浪,源源不絕。


    沸反盈天。


    紀無雙和白楊也是浪花,拉著嗓子唿喊。


    傅擇被旁邊激動得手舞足蹈的同學擠到季言彰這邊。


    季言彰趕忙扶住他,“沒事吧?”


    傅擇搖搖頭,“你怎麽這麽淡定?”


    “什麽?”


    季言彰耳朵都要被震麻,聽不清傅擇的聲音。


    傅擇重複了一遍。


    季言彰小心翼翼笑了起來,眉眼壓不住得意,“因為無論在不在青雲端,我都能跟我姐姐相見。每天相見。”


    傅擇有些無語,過了一會,他道:“那你心跳得那麽快做什麽?”


    季言彰:“有嗎?”


    “有,剛剛摔你身上,我聽到了。”


    “你聽錯了。”季言彰矢口否認。


    為什麽要否認他也沒搞清楚。


    傅擇不與他繼續爭辯,隻道:“最好是我聽錯了。”


    接下來是學校領導們發言,大多內容乏味可陳。


    當然,主要是因為他們長得毫無可觀性。


    季言彰也成為了眾多連連打哈欠的一員。


    趁著班主任不在附近,季言彰掏出手機,偷摸著給徐薇真發消息。


    相得益彰:‘姐姐,你在哪?在幹嘛?’


    一樓的徐薇真感覺手機震了幾下,滑開屏幕,一個邊牧頭像冒了出來。


    一個個字猶如紅色的愛心往徐薇真臉上砸。


    徐薇真心道:果然。


    季言彰越來越粘她了,之前和白楊他們一起打遊戲打上頭了會一晚上不聯係她,但近來,除非上課,每半個小時他都要給她發消息,要麽是分享他碰到的小事情如一塊像豬頭的雲,要麽問她行蹤等等。


    虧得她不覺得困擾。


    徐薇真:‘迴到一樓的班級位置了,在和你打字聊天。’


    季言彰收到消息,繼續打字。


    相得益彰:‘姐姐,你剛剛在台上是不是對我笑了?’


    徐薇真:‘是。’


    季言彰“哈”了一聲。


    白楊瞧得正著,趕緊湊過來,“跟誰發消息呢,一臉春心蕩漾。”


    季言彰反射性推開白楊。


    “嘭”的一聲,白楊被砸在椅背上。


    紀無雙嚇了一跳,“大白疼不疼?言彰你幹嘛呢?有事好好說啊。”


    季言彰滿臉歉意,“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白楊你怎樣?”


    白楊擺手,“沒事,就是聲音大而已,其實我一點都不疼。”


    說著,白楊示範似的往椅背上拍了幾下,也發出和剛剛一樣的響聲。


    紀無雙和傅擇這才放下心來。


    季言彰仍愧疚,“真的沒事嗎?”


    “真的。”


    季言彰補償道:“明天我把我的新遊戲機帶來,借你玩一會。”


    白楊愈發沉迷遊戲,被家長嚴控著零花錢與玩樂方麵的花銷,所以他連一款特別喜愛的新遊戲機都買不起,經常要蹭季言彰他們的。


    然而臨近畢業,季言彰他們並不縱容他,他磨賴了十次才能得逞一次。


    白楊聞言,高興得臉上的肉抖了抖,“那行,早知道這樣就能玩到遊戲,我早挨推了。”


    季言彰與紀無雙、傅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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