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說說那個女扮男裝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總覺得,她望向我姐姐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


    “嗯……少俠所指的,莫非是丹霞院中那位光輝公子?她可是掌門膝下的關門弟子,年紀輕輕便踏入了二流武者境界,天賦卓絕。”


    “至於您的疑惑,或許是少俠多慮,或者正如光輝公子所言,與令姐有著一見如故的緣分。關於光輝公子,晚輩不敢妄加評論,畢竟,她的未來或許將是丹霞院的棟梁之才。”


    “嗬!一見如故?難道本少爺沒見過情愫暗生嗎?罷了,今日之事,隨你們丹霞院處置,畢竟是你們的家務事。”


    守門的女弟子沉默不語,心中暗歎:小小年紀,見識卻不凡!


    “家祖昔年曾救過婉瑩師太,想來這份恩情,足以抵消今日之事,況且是貴派先有挑釁。信物既歸,兩不相欠。貴門風骨與我姐弟不合,為了避免日後紛爭,各走各路才是上策。”


    “就此別過,山高水長,江湖再見!”


    言罷,林炎與林月轉身欲行。


    他們所求並非一物或一瞬解決之事,顯然丹霞院並不適合作為棲息之地。


    即便女弟子態度轉暖,姐弟倆也無意逗留。


    特別是得知那位主動示好、動機不明的光輝公子竟是門主寵徒與天才後,他們徹底斷絕了借宿的念頭。


    丹霞院雖為名門,若能容忍弟子內訌,定是對她極為器重。


    林炎不信,光輝公子之事能瞞過丹霞院高層。


    “兩位請留步,既然先祖確有恩於婉瑩師伯,我丹霞院豈能讓恩人負氣而去。少俠稍候片刻,待師伯或門主出麵,必能給二位一個滿意答複。”


    女弟子急急追上,心中實則另有盤算,一為在師伯麵前留好印象,二為擺脫今日之事的責任。


    畢竟,那蠢貨的事,她雖未多言,但也未能及時製止。


    “不必了……”


    “小友,怎不進門?難道我丹霞院不配為你們兄妹一行駐足?”


    聲音漸近,一位手持拂塵、氣質威嚴的老嫗緩步而出,立於山門外,自帶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拜見師伯!”


    女子連忙施禮,心中稍安。


    對上林炎這樣的油鹽不進,她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婉瑩師太!”


    那一直沉浸在被師姐拋棄的震驚中的“女子”,終於因師太的出現而迴神。


    “見過大長老!”宣菀輩分更低,不宜稱師伯。


    “可是婉瑩師太親自駕臨?”姐弟倆見長輩到來,不便立即離去,免得結下梁子。


    江湖上,顏麵同樣重要。


    老一輩高手親自迎出,若直接離開,無疑是在打對方的臉。


    無奈之下,兩人隻好停下,林炎懶得囉嗦,林月躬身輕問。


    “正是老身,小姑娘,你是林大刀的孫女吧?”


    林月一時愣住,不知“林大刀”何許人也,林炎更是摸不著頭腦。


    “哦,是說林文龍前輩!”老婦人反應過來,這二人年歲尚輕,恐未見過先祖。


    “正是先祖!”林月恍然,明白了師太所指。


    “師伯,這是二位帶來的信物。”女弟子見狀,趕緊遞上玉牌,試圖討好,找到存在感。


    老婦接過,僅一眼便確認:“不錯,這是我昔日所持之牌!”


    她確認無誤,對姐弟的態度頓時和煦,稱唿也親昵起來,眼神滿是審視與慈愛。


    望著林月曼妙的身姿與豔麗的容貌,她讚許又慈愛;瞥見林炎瘦削的身形,則眉頭微蹙,心想這小子與他魁梧的太祖父相差甚遠!


    “你們幾個也進來,我要看看,你們到底搞了什麽鬼,竟敢把客人往外趕!”


    轉向其他人,她沒了好臉色。


    婉瑩師太雖然正直,卻不失睿智,江湖風雨幾十年,何事沒見過?通過片言隻語與門前情景,大致已猜出前因後果。


    “前輩……”


    “什麽前輩?我和你太祖父是忘年之交,叫聲奶奶委屈你不成?”


    林炎剛開口,就被老婦強勢打斷,但這股強勢中帶著家長對晚輩的親切,難以讓人反感。


    “瑩奶奶,我姐弟有要事在身,此行僅為歸還信物。既然事畢,我們先行告退。”


    林炎苦笑,表達立場,實則,這位前輩看似不錯,他更不能讓姐姐留下。


    日後的糾葛,恐怕會讓這位長輩左右為難。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麽!來都來了,怎麽也得吃飯再走!”老婦氣鼓鼓地拽著林炎往門裏拖,讓他幾乎想抽刀,隨即又有些後悔。


    這場景,實在太沒麵子了!


    林炎略顯無奈地苦笑,輕輕懇求道:“您老人家鬆鬆手吧,我去坐坐,還不成嗎?”


    麵對老太太並無惡意的態度,他深知硬來不是辦法,唯有暫且服軟。


    老太太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厲,似乎在無聲地評判著林炎的頑固。


    “哼!你這小子,非得讓人拉著才肯走,真是一匹倔驢!”


    說著,她鬆開手,卻不忘以兩記輕敲作為小小的懲戒,林炎的額頭上瞬間多了兩顆“智慧的印記”。


    環視眾人,老太太的目光猶如秋水共長天一色,威嚴之中帶著審視。


    “都愣著幹什麽?跟進來!”她的命令簡潔有力,不容抗拒。


    宣菀心中暗自叫苦,從對話中她意識到,自己今天誤判了形勢,大長老與這家族之間不僅有著救命之恩,還有深厚的淵源。


    一旦進了清平苑,裴蓉若將事態原委和盤托出,哪怕是最公正的陳述,她和臉上掛彩的胡琴也難逃懲罰——最輕的可能是麵壁思過,嚴重時甚至會被剝奪武功,逐出門派!


    麵對這一困境,宣菀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光輝。


    恐懼之下,她鼓足勇氣,問道:“大長老,光輝師姐呢?”話語中難掩焦急與祈盼。


    老太太並未因宣菀的輩分低而輕視,淡淡迴答:“那丫頭眼中閃爍著不該有的光芒,我不喜,便打發她迴了暮雲閣。”她的話語雖然平淡,但態度明確。


    林炎難得地展現出機智,附和道:“老前輩的眼光果然毒辣!”


    對於將不懷好意之人遣走的行為,他由衷讚歎。


    然而,老太太並不買賬,手指一點林炎的額頭,訓斥道:“少貧嘴!那丫頭臉上的傷,是不是你幹的?若是理虧,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憑借敏銳的洞察力,早已判定動手之人。


    林月顯然不會武功,而林炎背後刀片上的血跡,足以說明一切。


    “此事,我的出手實屬無奈,但您或許不信,還是請丹霞院的人來說明吧。”林炎顯得有些無奈,麵對被當成孩童般的待遇。


    “即使是女子,動手也不該如此粗暴,你這小子不懂得憐香惜玉。”老太太繼續絮叨,對過往的弟子們的問候也僅是揮手示意,不加理睬,專心處理眼前之事。


    “若隻是針對我,或許我可以手下留情,但她針對的是我姐姐,一個毫無武藝的人……”林炎試圖解釋,不希望給老太太留下惡劣印象。


    老太太冷哼一聲,打斷了對話:“夠了,待我們到了清平苑,你們再詳細說給我聽。多年不管事,這丹霞院竟讓賓客都不敢登門!”


    她的眼神掠過“豬頭”胡琴,令其與絕望的宣菀一同戰栗。


    一行人在曲折的小徑後,來到了掛著“清平苑”牌匾的雅致庭院。


    老太太一聲令下,女弟子們匆忙準備迎接客人。


    “敏茹,上茶點,其他人繼續各自的事務。”


    隨著命令,清平苑內頓時井然有序。


    “都坐下吧,你們幾個站著。”


    在花廳中,老太太居首位,對林炎姐弟示座,對其他人則不甚客氣。


    眾人依言行事,胡琴顫抖著幾乎站不穩,宣菀低垂著頭,滿臉絕望。


    “先各自說說,今日之事是否需要師長到場?”老太太直截了當,開始審理。


    裴蓉首先開口,坦誠報上師門,而老太太隻是淡漠迴應,隨後一一詢問,直至宣菀緊張地表明身份。


    “最小的師妹門下啊。”老太太若有所思,轉向胡琴,“你呢?”


    胡琴口齒不清地迴答,老太太僅是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接著,她銳利的目光再次掃向林炎,隨即吩咐將胡琴和宣菀帶至側室分別看管,並照料胡琴的傷勢。


    最終,隻剩裴蓉一人,老太太要求她詳細描述今日之事,裴蓉心知肚明,這是老一輩的智謀,她詳細敘述了事件經過,包括光輝相助的情節,不敢有任何隱瞞。


    “真是亂套了!”老太太感慨,隨後命令裴蓉將情況如實上報掌門,強調必須妥善管教那位“天賦異稟”卻行為不當的師妹。


    “至於那兩位,如何處置,就交由掌門定奪。這事涉及到三個院落,尤其是我的清平苑,我不宜過多插手。”


    說完,她望向裴蓉,“去吧。”


    裴蓉領命,心中五味雜陳,卻也隻能快步離去,清平苑內,一場風波暫時平息,但後續的波瀾卻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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