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悠然和慕淵在冷月身後跟得越發吃力,很想叫住她休息一下,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


    他們二人現下全得仰仗人家呢,怎好意思再提過多的要求。


    誰知冷月很快折返迴來,“我去前麵看一下有沒有休息的地方,馬上迴來。”


    冷月雖走在他們前麵,但她也時不時的觀察著他們二人的狀況,見他們走得吃力,便改變了計劃。


    辛悠然一聽,開心得點了點頭,嘿嘿,這女人也就是麵冷心熱。


    “好的好的,你小心一點,小月月辛苦了~”


    冷月抿了抿嘴,不跟她一般見識,轉身消失了。


    辛悠然是一步都不想走了,慕淵這體格,幾乎一半的身子都壓在她的肩上,要是沒有原主這種身體素質,別說走這麽遠了,就是走幾步她都承受不了……


    “不行了不行了,慕淵,咱們坐下來歇一會兒吧,我都快累斃了……”


    說著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當即席地而坐,“你怎麽這麽重啊……”


    “吃飯還沒我吃的多呢!肉是怎麽來的。”


    慕淵:……


    其實在他來之前就已經緩過來了,之所以氣喘籲籲是做給冷月看的,沒想到辛悠然還真以為他很虛弱,主動上前攙扶他,沒成想她的身體溫熱柔軟,讓人不想放開。


    此刻看著她不拘小節的席地而坐,雙手托腮,時不時的打著瞌睡,倒是十分可愛。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冷月就迴來了。


    “從這裏往東麵走不足一裏有一間小破廟,我看了一下,沒人,咱們可在那裏稍作休整。”


    看著辛悠然坐在地上,腦袋一磕一磕的打著瞌睡,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當然,某人若是想要待在這裏被人暗殺,我也是沒意見的。”


    冷月此話一出,剛剛還在打瞌睡的某人瞬間清醒。


    立馬屁顛屁顛的跑到她的身邊,笑彎了眼,“在哪裏在哪裏?小月月就是厲害!這麽快就找到睡覺的地方了。”


    “郎君,走走走,咱們趕快跟上小月月。”


    這家夥叫小月月叫上癮了不成?算了,失憶的人,智商也會隨之下降吧?


    不與她一般見識。


    三人很快來到了冷月所說的那間小破廟。


    辛悠然還專門抬頭看了一眼這小破廟的牌匾,斜著耷拉在門頭上,有些搖搖欲墜。


    “修楚寺?那個字是叫楚吧?好奇怪的名字……”


    辛悠然嘟嘟囔囔說得很小聲,不過冷月和慕淵都聽到了。


    慕淵:果然不識字,梵字居然看成楚?


    冷月:看吧,失憶的人腦子都不好使的。


    進入寺廟之中,辛悠然才知道為什麽冷月說是小破廟了,連供奉的神像的頭都不見了……


    好多蜘蛛網,寺廟的麵積也很小,就跟爺爺家的堂屋那麽大。


    不過這裏麵至少還有不少幹草,應該是有人借宿過這裏。


    冷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火折子,輕輕一吹,這下屋裏亮堂起來。


    本來要好好看一看這廟裏麵都有什麽的,辛悠然瞬間就後悔了,因為有一隻老鼠就這麽水靈靈的從她麵前竄了過去,嚇得她一聲尖叫,緊接著一下跳到了離她最近的冷月身上。


    冷月僵在原地,看了一眼像八爪魚一樣掛在她身上的人。


    感覺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的說道:“下!去!”


    辛悠然不情不願的從她身上下去了,“這裏不行啊,有老鼠!這怎麽睡覺啊……”


    她生平最怕兩種小動物,一種是蛇,一種就是老鼠。


    “嗬,都是吃過老鼠的人,現如今居然怕老鼠。”


    冷月瞥了她一眼,沒再搭理她,而是開始用幹草鋪在了地上,然後抱著自己的長鞭,半躺在上麵,閉上了眼睛。


    辛悠然此刻感覺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冷月不讓靠近,隻能往慕淵那邊湊了。


    她也開始抱了些幹草找了一個相對幹淨的牆角,鋪在了地上,實在瞌睡的不行,她叫了聲一直默默觀察寺廟周圍情況的慕淵。


    “郎君,咱們趕緊睡一會兒吧,天亮就得走了。”


    慕淵轉頭看向她那邊,沒說什麽,就走了過去。


    辛悠然拍了拍她鋪好的幹草,“你坐這裏睡。”


    這位太子長這麽大估計都沒在這樣的環境睡過覺吧?


    慕淵按照她說的坐了下來,他的隨身包袱倒是一直被他抱在懷裏,像有什麽寶貝一樣。


    這人即使坐在幹草上麵也是規規矩矩的坐姿,閉著眼睛,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錯覺。


    辛悠然沒想那麽多,直接坐在了他的旁邊,這樣即使有老鼠經過她也沒那麽害怕了。


    卸下心房的辛悠然很快進入夢鄉,夢裏她又看到了感覺非常熟悉的環境,像是在一處地牢裏,陰暗潮濕。


    而她和其餘三個小女孩兒就關在其中一個地牢之中,當中有兩個小女孩兒抱在一起蜷縮在角落裏。


    她倒是一臉的漠然,顯得與這地牢格格不入。


    同樣一臉無懼的另一個小女孩兒,穿的破破爛爛,臉上的灰甚至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她們已經被關在這裏三天了,三天沒有食物沒有水。


    其中一個女孩兒已經暈倒在了角落裏。


    她,也就是小小年紀的血影,也已經渾身無力,唇瓣因缺水已經起皮幹裂,還有不少血絲,但她依舊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一個雛鷹死死盯著前方的獵物—竄來竄去一直在覓食的老鼠!


    當其中一隻個頭比較大的老鼠停了下來,就是此刻,小血影拿出懷中緊緊揣著的短刀,使出渾身力氣,飛奔到那老鼠的位置,手起刀落,刀子直插那老鼠的頭顱。


    隨著老鼠一陣嘰嘰嘰的叫聲響起,它動彈了好幾下之後,便一動不動了。


    由於用力過猛,血濺了她一臉,她卻眼睛都沒眨一下的,舔了舔濺在嘴邊的血,然後把短刀一把從老鼠的身體裏抽了出來。


    在血噴湧而起的那一刻,她抓起老鼠送到嘴邊,就在流血的地方,開始猛喝起來……


    辛悠然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咂吧了一下嘴巴,這夢太他媽真實了!


    她突然想到了冷月之前說的話,“都是吃過的老鼠的人,現如今居然怕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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