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天神此刻降世,本就受創的九嬰再無反抗之力,金色和藍色的雷電劈得九嬰的鱗甲和皮膚冒起煙來,像是兩條鎖鏈,緊緊纏住兇獸的身軀和九根脖子。


    兩個神將飛在上空,驚人的神力,將龐大的身軀拉了起來,不論九嬰在半空如何掙紮,也無法掙脫兩名神將的束縛。


    杜瑤光一時看得癡了,今日得以目睹真正的神族之力,方才能感受到自己一介凡人力量是何等有限,心中不由得,向那兩名強者發出由衷向往和欽佩。


    金甲神將目光掃向下方那個藍衣女子,在她手中青色長劍上停留了一會兒,別有深意似的,高聲對她道:“兇獸防禦已破,速速將其誅殺!”


    杜瑤光迴過神來,緊握著青玉縛,手中捏著劍訣,無數藍色光劍在她身邊起舞,如狂風卷起落葉,隨著她的身影拔地而起。


    飛至九嬰身前時,漫天飛劍隨著青玉縛的斬擊齊齊斬向九嬰胸前那道傷口,劍氣劃開它的胸膛,繼續向上切開它的脖子,黑血從高空灑下。


    杜瑤光已飛到九嬰頭頂,它背部堅不可摧的鱗甲,在雷電的摧殘下不斷升溫,燒得發出赤紅光芒,甚至已有鱗甲開始脫落表皮,已將皮膚暴露在杜瑤光的劍刃下。


    杜瑤光劍指拂過青玉縛的劍身,飛舞的光劍,都化作藍光聚在劍刃上,咒印組成的光環一圈一圈圍繞著,這柄劍看上去比往常巨大了幾倍,充盈的靈力,在冰輝石做成的劍身中劈啪作響。


    在下方仙門眾人眼中,杜瑤光的光芒,絲毫不遜色那兩名神將。


    杜瑤光反手握劍,瞬間朝著兇獸斬去,像一顆太初的藍色流星,輕易便穿透了九嬰的身體。


    早已受創的心脈破裂,皮開肉綻,汙血潑灑,九頭兇獸最後一聲哀嚎也被她劍刃的破空之聲掩蓋,藍色流星墜入地麵,激起陣陣砂石,光芒遲遲未曾散去。


    九嬰的身體墜落下來,落在杜瑤光背後,沒有一絲生機,九對兇目,早已黯淡無光。


    她反手將劍握在身後,轉過一番激戰後,依舊一塵不染的美麗麵容,仰麵望著緩緩落下的兩名神將,收起一身冷傲,麵含謙卑和崇敬,雙手行禮


    “瑤光多謝二位高人相助,敢問二位名諱,仙鄉何處?”


    兩名神將凝視著麵前的女子,心中不禁嘖嘖讚歎,雖以幾世輪迴,還依稀可見上古神女的影子,驚世美貌,對於靈力的駕馭也遠勝常人。


    那藍甲神將嗓音明朗秀氣,道:“我二人乃神界天罡軍統帥,在下雲將軍雲離,那位是風將軍罡風,此番乃是逢天帝之命,下界鏟除兇獸九嬰,不曾想,居然被人界仙門先一步找到它蹤跡。”


    這藍甲將軍竟是女子,杜瑤光目中對巾幗露出敬佩,道:“多虧二位神將相助,否則,剛才情況緊急,蜀山昆侖兩派恐會損失慘重。”


    金甲將軍罡風道:“杜掌門不必言謝,此乃我神族分內之事,上次為捉這九嬰,派了整整十名天罡軍前去,被它咬死兩個,逃得無影無蹤,多虧杜掌門手段高明找到了它,若我二人此番空手而歸,天帝定會責罰的。”


    杜瑤光麵露驚訝,這金甲神將,竟知道她的姓氏和身份。


    “二位神將認識瑤光?”


    罡風麵對這個女子,神色不禁稍微柔和了些,道:“神族時常會關注人界各大門派中的天驕,在適當時機會將他們引渡成仙,杜掌門與李掌門二位天資卓越,神界也是小有關注的。”


    杜瑤光眼中止不住地露出喜色,雖麵上保持著平靜的儀態,但心裏已是激動萬分,她這一路清苦修行,似乎終於要有了結果。


    雲離看了罡風一眼,接上他的話,對杜瑤光道:“杜掌門,在修行一事上你的勤奮和天資可謂前無古人,但命中劫數不可強求,順其自然便是,否則執念太深,反倒有損心境,對修為無益。”


    杜瑤光謙遜地點頭,目中有漣漪,道:“多謝神將提醒。”


    此時,罡風看見走上前來的李長空,似是想起來些要事,朝他走去,李長空與他對視,謙遜地行了個禮,道:“蜀山掌門李長空,多謝神將相助。”


    “李掌門不必多禮,本將此番下界,有人托本將前來問李掌門一件事。”


    李長空眨巴著眼睛,一臉迷茫。


    “神將請問。”


    “酒曲真君說他前些日子托夢來找過李掌門,想將你引渡升仙,可被李掌門拒絕了,真君托我來問一下原因。”


    “啊?”李長空大驚,無意中瞟了一眼杜瑤光,她臉色不太好看,有些尷尬的樣子。


    李長空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夢見的那個老神仙居然真的是自己的仙緣,但他還不能確定,便問罡風道:“你說的酒曲真君,可是個身材矮胖,酒糟鼻子的老者?”


    “噗……”罡風一個沒繃住,臉上抽了一下,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形容神君。


    “正……那正是真君,真君托我來問,李掌門可真是因為神界仙釀清淡乏味而不願位列仙班的?”


    “我這……”


    清淡乏味?說的太保守了,他記得他在夢裏直接把酒給吐出來了,還直唿難喝,不如禦龍春半分。


    誰能想到那居然是來引渡他飛升的神仙?


    李長空滿頭大汗了。


    這些年來,人界仙道為盼一個得道飛升之人以對抗戰力斷層的薑焱淩和穹兵,已經到了求天告地的地步,幾乎快要魔怔了。


    他每次路過蜀山派中的三清殿和祖師堂,都能聽見裏麵的弟子求神仙引渡他們李掌門飛升。


    尤其是常昊,因被杜瑤光痛打一頓的緣故,記仇至今,但他自身天賦不行,便寄厚望於李長空,一定要蜀山派比昆侖派先出一個仙人。


    聽說常昊連做夢都在恭賀掌門成仙。


    結果他早就能飛升了,因為神仙給的酒難喝直接推了!


    李長空感受到背後如針尖般的目光紮在他背上,整個人都僵硬了,完全不敢迴頭和他的仙門同僚對視。


    他已經感覺到常昊能殺人的目光了。


    “李某……倒也不是真的這麽想,隻是以為夢境虛無,做不得真,隨口說的。”李長空一邊擦汗一邊解釋道,語氣都不自然了。


    罡風抿了下嘴,心裏也替他尷尬,道:“真君托我告訴李掌門,神界仙釀倒也不是都一個味道,而且……若想嚐凡間佳釀,向天帝申請在凡間立個洞府就是了。”


    兩名神將苦口婆心的樣子真是令李長空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連連點頭,恨不得捂住神將的嘴,莫讓他再在身後同僚麵前丟人了。


    “多謝二位好意,之前是李某怠慢了真君,二位……替李某給真君道個歉。”


    雲離神色緩和,微笑著點了下頭道:“好說,李掌門隻需記得下次應了真君的邀請便是,大概再等幾年便能成仙了。”


    “啊?這麽久?”李長空驚訝。


    “天上七日,人間千年,我二人此時迴去複命,再去找真君稟告,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雲離解釋道。


    “哈,哈……好吧,那李某隨時恭候真君大駕。”


    此地事已了解,罡風和雲離也是時候離去,罡風扭頭看了一下九嬰的屍體,思索一番,對杜瑤光道:“我二人隻需帶著九嬰的心髒迴去複命,兇獸渾身的天材地寶,便留給你們了。”


    杜瑤光行禮,道:“多謝。”


    罡風右手憑空一握,從九嬰胸膛血洞中飛出一個被金光包裹的東西,正是九嬰已停止跳動的心髒,兩名神將帶著心髒,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杜瑤光向往地望著神將離去,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即便神界將她的天賦和努力看在眼裏,但命中劫數,卻是誰也無法替她渡過的。


    她扭頭看向李長空,眸中含有喜色,拱手道:“恭喜李掌門,成仙在即。”


    李長空一時沉默,看著她一番激鬥弄得雙頰和嘴唇因疲憊失了血色,突然有些心疼她,道:“李某不過運氣好了些,論修為,我如今已是遠遠不如你了,剛才神將的話,你莫要太在意。”


    李長空知道,杜瑤光不是那種會嫉妒的人,隻是她好勝慣了,突然被告知有個人本該先她一步升仙,心裏肯定會有落差的。


    一邊是自己親密盟友,另一邊是一見如故的酒友,李長空被夾在中間,時常會感到壓力,真想讓他們兩人趕緊殊途同歸,別再一見麵就打死打生了。


    薑焱淩的計謀一日不成,和杜瑤光就會一直撕扯下去。


    杜瑤光目光溫柔,搖了搖頭,道:“你我一路走來,出生入死這麽多次,我是真心替你高興,我命不好我早就知道,也早已認了。”


    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有些難受,展現出一種,略帶淒涼的美麗。


    轉身朝著仙門眾人緩緩走去,背後是一番血戰終於斬殺的魔物。


    在眾人眼裏,她是劃破黑暗的女神,耀眼迷人的仙子,即便一身藍色裙裳上滿是戰鬥留下的破損,裙擺被撕扯得參差不齊,但一塵不染的肌膚依然像是在發光。


    她在眾人眼裏就是無瑕的,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心坎。


    然而杜瑤光隻覺得衣服裏靴子裏都是沙子,左腿黏糊糊的血汙,和左腳的沙子和在一起,讓她每走一步都渾身不舒坦。


    得趕緊找個地方洗個澡,她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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