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焱淩和金蟬坐在天王殿下的密室中不見天日,不知外麵過了多長時間。


    隻是七根降魔杵還在維持拔除七情的術法運轉,薑焱淩便也不聞不問,平心靜氣地微微閉著眼坐在那,隻當外界滄海桑田都與他無關,與世隔絕。


    他的臉上漸漸褪去戾氣,看上去平和了許多,偶爾還會去試著迴想那些可能會牽動他情緒的人或事,隻是,內心一直如一潭死水般,再沒有泛起漣漪。


    隻要內心一直如死水般平靜,他的心脈傷即便永不愈合,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了。


    一個無情無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怪物。


    啪嗒!


    薑焱淩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怎麽憑空聽到一聲東西裂開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到麵前掉落著一枚佛珠,是金蟬用來施法的其中一顆,上麵裂開一道紋路,散發的靈力,漸漸散了。


    金蟬聖人般明亮的眸子露出一絲驚訝,伸手將那佛珠撿了起來,迴頭望去對應著的降魔杵,居然也停止了運轉,失去靈力後,如凡物一般黯淡地立在那裏。


    薑焱淩不明所以地看著金蟬,投去疑問的眼神。


    “命中貴人……正在曆劫?”


    “貴人?誰?”薑焱淩問,他感覺到整個陣法因為這顆佛珠的開裂失去了平衡,在慢慢失效。


    金蟬望著這枚佛珠,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露出惋惜又悲哀的神色。


    “阿彌陀佛……難道,是天意嗎?”


    黯淡的佛珠,交替著發出藍色和青色的微光,金蟬右手捏訣,算了一番因果,慈悲的麵目倏爾表情沉重,深深歎息了一聲,道:


    “此人乃施主命中月德,兇煞中的生門,能助施主死局逢生。而她此刻竟遭遇大劫,生門全無……這,當真是天意啊!”


    薑焱淩突然感覺渾身一麻,從頭到腳貫穿一股寒意,他已經如死水一般的心,此刻突然,又活過來了。


    “是誰……?”他看著這青藍光芒,預感強烈,又問了一遍。


    ……


    兇猛且詭異的陰雷不斷席卷著這座神山,杜瑤光循著靈力激發的方向前進。


    她感受到了穹兵的力量,她不知道對方所挑選的時空是哪一年的時空,這次的不周山下莫要說村莊,既沒有躲藏在這裏的妖獸,也沒有人族居住的禦龍關,一片廣闊荒涼之像。


    杜瑤光此刻帶著仙門眾人飛行在山穀之中,那紫色的雷電時不時會劈碎幾塊山石砸在他們身邊。


    杜瑤光腳下禦劍,以劍代指,劈開那些墜落的石塊,瑤歆在後方禦起天劍壁障,保護弟子們不被山石砸中,大大小小的石塊斷斷續續砸在氣劍組成的屏障上,近距離的轟鳴令人不禁皺眉。


    “就在前麵!”杜瑤光道,加快了禦劍的速度。


    “師姐,不是說不能幹預過去時空的曆史嗎?他們怎麽搞這麽大動靜?整座山都要塌了!”懷年跟在身後問道。


    杜瑤光蛾眉緊鎖,海族從未說過,若是導致過去時空產生劇變具體會引發什麽,現在看來,穹兵還沒有做到。


    突然,麵前百步之外的一座山峰被整個轟成了碎片,一道靈力餘波朝著仙門中人襲來。


    雖然隻是餘波,但其威力也不可小覷,杜瑤光加快速度衝上前去,握緊青玉縛,揮出一道劍氣與之相撞,空中炸開藍紫交織的光芒,兩側的山峰都震動了起來。


    一個身穿金甲,身高三丈的神將半跪在前方,看上去遇到了強敵,戰甲已破損多處,兩柄紫金戰錘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他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從山峰倒塌的方向,飛來一柄血紅戰斧。


    他睜圓了眼睛,戰錘勉強抬起已慢了幾分,就在此時,一道藍色光芒衝到他身前,身姿瀟灑曼妙的女子揮舞著青色長劍,全力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爆發出的靈力連他這個神族都不禁伸手抵擋,麵前的女子氣息分明是凡人,可劍上卻散發著神族清氣,隻見她將全部靈力都聚集在這一劍上,一聲清喝,將血紅戰斧打了迴去。


    杜瑤光落地後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臉色蒼白如紙,氣血翻騰差點吐出血來,李長空和懷年趕上前來,護在她身邊。


    黑色皮膚的大塊頭從山峰倒塌的灰塵中走出來,提著血紅戰斧,傲慢兇狠地掃視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仙門眾人,最後把目光放在喘著粗氣,差點自傷其身的杜瑤光臉上,道:


    “你這凡人,五年來倒有點長進,居然能擋本將一擊!”


    那手持雙錘的神將,勉力站起身來,道:“穹兵前輩,天帝陛下已允諾,將你和嬴勾將軍的犧牲永世傳唱,我等巨靈一脈在神界永享無上地位和榮耀,可你……為何要犯此大錯?!”


    這神將站起來時,與穹兵差不多高,身材魁梧,又自稱巨靈一脈,難道穹兵的來曆,竟是神界巨靈神的祖先,上古戰神?


    也不知道看到千萬年後已經入魔瘋癲的祖先突然出現,這名神將心中作何感想。


    “一派胡言!我與嬴勾為神界鞠躬盡瘁,憑什麽萬世功名他人替我們去享!榮耀的豐碑我已不感興趣,砍碎它才會讓我興奮!”穹兵怒斥道,提起戰斧,殺氣迎麵而來。


    神將斜眸看了一眼杜瑤光和她手上的青玉縛,心中有疑慮,道:“姑娘,多謝剛才的救命之恩,隻是不知姑娘和昆侖神女是何關係?”


    杜瑤光冷眸微動,似乎不想迴答這個問題,道:“來不及解釋了,我等是前來阻止他的,還請告知當前局勢。”


    “我乃神界巨靈軍斥離,為前來封印蚩尤殘部的海族長老護法,封印剛完成,本該在封印下鎮守九幽通道的穹兵前輩卻突然冒了出來,還變成……這副模樣。”


    “和他同行的還有兩個怪人,諸位,我來拖住穹兵前輩,你們快去幫海族長老!”


    “不行,你不能死。”杜瑤光否決道,經過斥離一番講述,她大概知道了這個時空正在經曆什麽大事,隻是她不明白,封印已經完成,曆史依舊沒有逆轉,那穹兵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李掌門和懷年幫我拖住穹兵,其他弟子,前去援助海族!”杜瑤光對兩派弟子下令道。


    “哼……”穹兵扛著斧子,傲慢地瞪著麵前阻攔他的人,無形威壓撲向他們,仿佛在強迫這幫凡人向他這個無上強者下跪。


    “老手新人都一起上,都隻有死路一條——!”


    ……


    不周山深處,蚩尤劍塚。


    五個身穿藍色長袍的海族術士,正與玄冥和蚩芒僵持著,他們身上流出絲絲血氣,湧向蚩芒的手心。


    他們剛剛以五靈晶石為媒介,施展了範圍籠蓋整個西北大荒的五芒破邪陣,將蚩尤殘部和蚩尤打開的九幽通道以及鎮守通道的一千個天神戰士封印在地下,靈力幾乎耗盡。


    此刻被這兩人攔著,逼他們交出五靈晶石,卻是任何反抗餘力都沒有。


    蚩芒將他們身上的血氣如抽絲剝繭般一點點吸走,他們不會很快死去,但是會感受到死亡慢慢走向他們,甚至會慢慢看著自己變成一具幹屍,而且居然還是死在九黎族的邪術下。


    一名貌美的海族女術士咬牙道:“九黎族……居然還有餘孽?怎會……”


    “神界天罡、神庭和巨靈三軍都已撤退,留下斥離將軍和我五人收尾,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趁我們完成封印,靈力耗盡時突襲,真是……!”


    話沒說完,這海族長者氣血上頭,加上靈力幾乎枯竭,一口血吐了出來,吐在半空中時便有一部分血氣被蚩芒吸了去。


    玄冥邁上一步,老辣狠毒的目光掃視著這群海族人,語氣平靜道:“諸位,五芒破邪陣已成,五靈晶已無用處,隻要交給老夫,諸位就可安然離開。”


    “休想!”一名青年外貌的海族啐道。


    玄冥朝著蚩芒使了個眼色,蚩芒枯槁如白骨的手掌突然握緊,那名青年海族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一圈血氣,他頓時無法唿吸,被勒著脖子提到了半空中。


    “住手!”


    “大長老,五靈晶隻是死物,就算被毀,也會在天地間靈力最濃鬱的地方再次形成,可這活生生的生命,若是沒了,可是沒法挽迴的……”玄冥語氣陰森,對方雖恨得牙癢癢,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海族向來珍惜生命,和神界那些視死如歸的將士一比多少顯得優柔寡斷,用生命來威脅海族,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你先放人,五靈晶在這裏!”為首的大長老從懷中套出五枚顏色各異的晶石放在手心,因為剛剛用其布陣的緣故,色澤暗淡,靈力也所剩無幾。


    玄冥抬手,蚩芒會意之後,鬆開了那個青年。


    海族本就不善武鬥,更何況五個靈力耗盡的廢人,根本不用害怕他們使什麽宵小伎倆,況且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能殺,若是引發時空動蕩,指不定會付出什麽代價——


    那個海族人的記憶中,沒有記錄攪亂時空會導致什麽樣的天罰。


    玄冥手心一握,那五枚晶石飛到了他的手中,雖然靈力微弱,但玄冥親手觸碰過三枚靈晶,可以確定是真的五靈晶,他很是滿意,現在隻差一步就能大功告成。


    手中的五靈晶還沒捂熱,整座山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懵,互相看著對方,對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一無所知。


    “怎麽迴事!?”


    “爾等又耍什麽花樣?!”海族和蚩芒幾乎異口同聲質問對方。


    不,不是簡單的地動山搖,是整個輪迴秘境在震動,玄冥是用海族法術進來的,自然也能感覺到這個空間產生了異變。


    難道他拿到五靈晶石的那一刻便是攪亂了時空,篡改了曆史?


    念及此處,他趕緊把晶石扔在地上,可是這個空間的震動依然沒有停下來。


    他恍然大悟,想起了在劍塚外麵分明還有個莽撞的大塊頭。


    “穹兵!你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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