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千刃峰。


    黑蝠堂的千裏眼張老三一大早就將一張告示在獄教之中四處張貼,引得不少早起練功的教徒紛紛圍觀。


    薑焱淩離開這段時間,沈樓作為代教主,從未更改過任何教規,也沒臨時張貼過告示,不少教徒心想,這莫不是教主歸來,要重新整頓了?


    一群藍臉,圍著一張告示,其中一個文化水平稍微高點的教徒,對著內容念道:“新教規——教中不允許出現男女親昵現象,也不允許將相好帶迴教中,發現者罰一月銀錢……”


    教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為何會出現這麽一條新教規。


    一齊望向張貼告示的張老三,他也一臉迷茫,道:“別看我啊,教主的心事豈能對我說?”


    一個高個子的半魔分析道:“嘶……教主莫非受了情傷,見不得別人相戀?但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咱們教主好長的反射弧……”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略顯緊張的“噓”聲,所有教眾會意之後一齊噤聲,扭頭一看,正是薑焱淩迎麵走來。


    “參見教主!”


    他們急忙結束討論,一齊迎接。


    薑焱淩瞟了一眼告示,沒多說話,就走過去了。


    杜瑤光走了以後,他狀態不太好,雖然表麵看上去並無異常,但心裏煩躁的很,便臨時定了這條規矩,等什麽時候心裏沒那麽難受了再取消就是了。


    路過藏經閣的時候,他發現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躲在角落裏卿卿我我。


    好啊,剛出的教規就有人往刀尖上撞,他正愁有火沒地方發。


    仔細一看,居然是子漁和他的好徒弟劍蘿!


    兩人說著他聽不見的悄悄話,眉目傳情,唇齒曖昧,除了說悄悄話的時候恨不得兩張嘴貼在一起不分開。


    薑焱淩杵在那裏好久,劍蘿才發現旁邊站著人,頓時羞得臉紅,子漁也叫道:“喂!你幹嘛啊!?”


    薑焱淩臉一黑,道:“你倆沒看到新教規嗎?”


    “稟師父,看到了。”劍蘿手背在後麵,有點心虛。


    “那你倆還明知故犯?”


    子漁理直氣壯,道:“我又不是獄教人。”


    劍蘿看他都如此硬氣,便也抬起眼睛道:“我本來就不領師父你的錢……”


    “你們……”


    薑焱淩伸手指著倆人,嗓子卻像卡了東西,一口氣順不過來。


    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問道:“罷了,你倆知道通天鏡放哪了嗎?”


    兩人心裏皆是一驚,不久前才從陰陽圖上得知通天鏡對於薑焱淩來說是大兇之物,碰不得的,怎麽這會兒他突然就想用了?


    薑焱淩看兩人臉色發白,露出懷疑眼神。


    “不是在儲物室裏放著嗎?”子漁裝作不知情道,這東西他暗地裏告訴張老三是十分危險之物,讓他藏好別讓薑焱淩發現。


    薑焱淩瞅著兩人,倒也沒繼續問下去,道:“罷了,我去問小樓和星月吧。”


    等他走遠,子漁和劍蘿餘驚未消地對視了一眼。


    柳星月的房間裏,沈樓衣冠不整,柳星月披頭散發,連鞋都沒穿,光著腳和沈樓站成一排,薑焱淩站在他們麵前,麵色凝重,像審視著兩個犯錯的孩子。


    他此刻突然有心梗的感覺。


    兩人這副模樣,加上柳星月雜亂的床鋪,傻子都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


    “左右護法,以身作則,挺好。”薑焱淩深吸一口氣,陰陽怪氣道。


    沈樓一直崇敬自己的教主,此時更是連抬頭看都不敢,柳星月跟薑焱淩熟絡很多,上前撒嬌道:“教主~”


    “迴去。”


    薑焱淩冷喝一聲, 柳星月委屈巴巴又退了迴去。


    他看到柳星月小腿和腳踝上一塊青一塊紫的時候,五官都皺在一起,滿眼嫌棄和震驚。


    他這個左護法,沉默寡言老老實實的,私底下居然有這麽奇特的癖好,真是……難以啟齒。


    薑焱淩又歎了口氣,道:“一月俸祿。”


    “是!”兩人同時道。


    ……


    薑焱淩轉了一圈,沒問著一個知道通天鏡放到哪的人,反倒撞見兩對男女親密曖昧,心裏更窩火了。


    他心想反正通天鏡所彰示畫麵也未必真的有意義,就先不惦記了,走到千刃堂門口的時候,看見那個身著草綠衣衫的小蛇妖正望著山下禦龍關的方向出神。


    等他走近,青兒才聽到腳步聲,扭頭看見薑焱淩,恭敬道:“見過尊上。”


    “尊上?”薑焱淩挑眉,對這個稱唿很陌生。


    青兒見他麵露不解,道:“青兒聽姥姥講過,上古時期,獸族對蚩尤大神,似乎就是這個稱唿。”


    “嗯。”


    薑焱淩點點頭,他已決定將天下妖族勢力牢牢控製在手中,也應當適應這曾經屬於蚩尤祖上的稱唿。


    曾經他因念著昆侖女神對他的期盼,不願真正成為妖族領袖,現在為謀劃布局,他一定要坐穩這個妖魔尊主的身份。


    “日後我扶你為靈蛇族妖王,還需要你答應一件事。”薑焱淩突然道。


    “尊上請講,青兒必不辱使命。”


    “姳奚屠你全族,殺你親人,但我需要你暫時放下仇恨,裝作不知情,與她共事。”


    青兒的眼中浮現一絲猶豫和痛楚,但很快,她望著薑焱淩的眼睛,堅定道:“尊上救青兒性命,尊上無論什麽要求,青兒都會赴湯蹈火的。”


    薑焱淩淺淺一笑,道:“赴湯蹈火倒不必,隻是姳奚於我還有大用,大事未成之前,需要委屈你一下。”


    青兒點了點頭,望著天邊,思緒悠長。


    此時,山下居然上來一個銀白衣袍的男子,濯塵劍背在背上,腰間掛著酒葫蘆,不是李長空又是何人?


    青兒一見他身影便笑了,邁著輕快的步子跑向他。


    但是薑焱淩臉卻黑了,望著兩人,凝重地瞪著李長空問道:“你又來幹嘛?”


    李長空瞟了一眼他,嗔怪道:“幹嘛啊,我又不來喝你的酒,我是來找……”


    “談戀愛出去談——!”


    ……


    九幽堡壘,最底層平台。


    子漁和劍蘿被薑焱淩轟出來膩歪之後,便來到了九幽堡壘最下層,封印法陣所在之處,他還從未近距離研究過這個由他祖上創造的封印,其中奧妙,他需親自上手觀摩,也許能發現一些能夠利用的法門。


    劍蘿如今是九幽堡壘統領,所過之處,半魔都畢恭畢敬的,她也學著薑焱淩的架子,裝模作樣的,一副高傲的樣子,引得子漁眼裏反差極大,總是偷偷笑話她。


    兩人暢行無阻來到最下層平台,子漁看到一個寬闊的廣場中央,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其中刻畫著彎繞複雜的花紋,冒著微弱的紫光。


    子漁一眼便瞧出,這法陣的靈力何等渾厚,絕非這看上去直徑幾丈的圖案能容納的,真正的法陣之力,恐隱藏在整個不周山,甚至整個西北大荒之下。


    法陣的一角,懸浮著一個金黃色的菱形晶體,那便是穹兵殺死禪師之後從他體內取出的雷靈晶。


    子漁走上前,對劍蘿道:


    “阿蘿,我要深入研究這個陣法,知曉它所有細節,一會兒我會將自己的血滴入法陣,此刻陣法會有些許鬆動,封印下的生物可能會趁機衝撞封印,我若是出現異常,趕緊把我拉出法陣。”


    “放心。”劍蘿點頭,對他很是信賴。


    子漁用將吸血針中自己的血液全部擠在法陣中央,剛好填滿最內圈的圓形花紋,雖然遠遠不夠填滿所有圖案,但是法陣頓時起了反應,紫色光芒,映上了子漁的臉頰。


    此乃海族的五芒破邪陣,用五靈之力將對方封印,以海族皇室血液為引,果然不出子漁所料,腳下呈現出更大的圖案,很快,就超過了九幽堡壘的覆蓋麵積,延伸到西北大荒外去了。


    這等巨大的封印,非世間靈力最醇厚的五靈晶不可解封,而且除了海族皇室之血外,中間那封印之力最濃厚的地方,還需要有人將凝寒淬插入其中,用其能夠破解世上一切結界的魔力,將封印解除。


    子漁正感歎著祖上精妙絕倫的術法,突然,腦海裏傳來一個聲音,深深的封印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一柄巨大的利劍,被數條鎖鏈鎖著,他似乎感受到那柄巨劍居然有生命力。


    “從天神淪為囚徒……你知道這是多大的落差嗎?小家夥?”


    子漁大驚,那柄巨劍發出的話語聲近在咫尺,仿佛劍中的惡靈,就在自己眼前。


    他恐懼地退後了一步,可那巨劍發出的兇惡的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


    “嗯?!是你!”


    突然,腳下兩條紫色光芒聚成的鎖鏈,卻比那玄鐵還要結實堅硬,牢牢纏住子漁的雙臂,猛然向下拽去,恨不得一下就把他拖下地獄。


    “海族皇者!是你!!!!封印我們的辦法,是你給的——!我要殺你,千萬遍!也不夠——!!!!!”深淵下的咆哮,幾乎把子漁渾身經絡都震斷,頓時臉如白紙,痛苦萬分。


    劍蘿見狀大驚失色,衝上來想把子漁拽出法陣,但她剛碰到子漁胳膊上的鎖鏈時,雙手如被灼燒般發出劇痛,一股衝力將她震開。


    她一跤跌倒,急忙看向劇痛的手掌,居然被燒得皮肉開裂,冒著黑煙,一股焦味兒。


    “啊——!!!!”子漁痛苦大叫,像是要被鎖鏈撕碎了。


    劍蘿顧不上疼痛,拔出巫妖刃,時空閃瞬間發動,她的身體化為殘影,幾百道刀光劃過鎖鏈,終於將其斬斷,她撞向子漁抱著他摔出法陣,紫光這才稍微弱了一點。


    子漁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到劍蘿燒焦的手掌時,他觸目驚心,道:“阿蘿,你的手!”


    劍蘿忍著劇痛,卻也是疼得麵色慘白,搖頭道:“無妨,皮外傷……”


    子漁用術法治愈著劍蘿的雙手,一邊心有餘悸望向那法陣,雖然封印未破,但那巨劍中的生物力量太過可怕,真怕他一頭撞破封印衝出來。


    這時,腳下突然傳來劇烈的晃動,整座九幽堡壘,都震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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