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流下落不明,已經持續兩天了。這期間杜瑤光雖然心急,但為了不讓仙門眾人在與妖族對陣前便自亂陣腳,選擇將消息放在昆侖派內部消化,並派昆侖弟子在神木村四周搜尋。


    搜尋無果之後,漸漸擴大範圍,已經觸碰到了女媧遺跡的邊界。


    起初其他門派弟子還看不出來昆侖派的異常,短時間內沒看見那位杜掌門的高徒,隻當他被杜掌門有事派他出行。


    可到了後來,不止是懷隱瑤歆這些年輕弟子,連杜瑤光的神色也漸漸異常,掩蓋不住焦急了。


    畢竟這裏是異族的土地,不是昆侖山腳下,南疆地勢複雜,山林中毒蟲毒草遍布,除了苗族勢力之外,往南的十萬大山深處有更加神秘詭異的黎族,連生長於本地的苗族都對他們有些忌憚提防。


    那些異族人相當排外,十分不喜和中原人來往,若是在山野中偶然碰見,說不定被捉去當做試煉巫術的祭品。


    神木村往南兩百裏的白石嶺,翻過之後便是黎族領地,同為南疆人,苗族從不輕易前往。


    若是薑流在南疆山嶺之中走丟了,不論碰見妖族還是黎族,都不是能輕易脫身的善茬。


    第三日,已經有不少其他門派弟子已得知薑流下落不明的消息,各大掌門本有意發動人手去尋,南疆土地廣闊,就是把整個神木村的人都派出去,怕也是大海撈針。


    但杜瑤光及時製止了,若是他們此時發動大批人手找人,妖族恐趁虛而入,所以她以盟主身份命四絕門派按兵不動,這種尋人算是門派內事務,最好不要調動其他門派的力量。


    現下,杜瑤光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便是薑流失蹤這麽久的原因,是第一日晚大長老布下遺跡結界的時候,薑流正好溜達到遺跡範圍內,不小心被關進去了。


    隻能期望如此了。


    第三日一早,大長老在遺跡邊緣的結界上開了一道門,懷年隨著杜瑤光,進遺跡內尋找薑流的下落。


    若非實在尋不到他下落,大長老也十分不願放他們進入結界,若是被妖族得知,人族率先壞了規矩進入遺跡,這劍拔弩張的局勢恐會爆發衝突。


    女媧遺跡中有微薄的霧氣,乃是那生長在遺跡中的奇花異草所含的劇毒聚集而成,凡人隻要沾上分毫就會渾身潰爛而亡,杜瑤光和懷年需時刻禦著靈氣圍繞自身,方能令這毒霧不與皮膚接觸。


    但還是有些影響視線的。


    “若薑師弟不知道以靈力抵禦劇毒的話……”懷年小聲嘀咕著,不小心被杜瑤光聽在耳朵裏。


    她突然身子一頓,心裏慌了一下,看著那些地上的枯木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若是被那劇毒入體,會不會變成地上的枯木這般死狀極慘,難以辨識?


    她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鎮定幾分。


    “他身上戴著我昆侖派的靈玉,連不周山下的戾氣都能淨化,抵禦這些尋常毒物應不是難事。”


    杜瑤光道:“你多留意四周,他心思機敏,若是被困定會留下記號的。”


    兩人麵前的植物和枯木突然變得稀少起來,透過一層薄霧,他們能看到麵前的地勢變開闊了,就像來到一個廣場上一般。


    不遠處,一塊巨石在霧氣中露出了棱角分明的頂端。


    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頭頂傳來一聲尖銳的轟鳴,被結界封閉的遺跡中,突然刮過一陣兇猛的勁風,將那霧氣都吹散了幾分。


    淡紫色靈力組成的結界,從穹頂之處裂了開來,被折射成紫色的陽光,此時突然變成了本來的顏色,照在遺跡的大地上。


    結界破損,霧氣被狂風吹散,兩人得以看到遺跡的全貌。


    麵前是一大片不生寸草的開闊土地,百步之外,那塊刻著奇詭符文的棕色巨石,屹立在廣場中央,巨石背後,又是那望不到邊的枯木叢。


    周圍的妖氣,濃鬱地可怕,正在慢慢接近他們。


    “怎麽迴事?師姐,你看這結界!”懷年握緊艮山劍,四周張望著妖氣湧來的方向。


    “結界被破了?!”杜瑤光睜大雙眸,緊盯著頓時就土崩瓦解的結界頂端。


    此結界乃是懷年和懷隱結合昆侖派陣法秘術,融合大長老的苗族術法製造的結界,雖不說堅不可摧,但妖族若想衝破,也不可能頓時就令其灰飛煙滅,毫無前兆地,一下就破了開來。


    但杜瑤光轉念一想,這世上能破除一切結界的利器,不正在天妖女皇姳奚手中嗎?


    薑流還下落不明,居然又節外生枝碰上這等禍事。


    “喲,昆侖派人,好大的膽子啊。”一聲透著陰陽怪氣的女子聲音,傳入了兩人的耳朵,正是從密林深處傳來的。


    頓時,姳奚領著身後八部各族的群妖,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懷年一驚,扭頭看去,他們來時的方向也出現幾隻狼妖,把他們的退路也阻了。


    “杜掌門,你難道沒聽過南疆的規矩麽?人妖兩族,率先越界進入女媧遺跡者,便是挑起戰爭,勢必群起誅之!”


    杜瑤光目光凜冽,身上殺氣蓄勢而發,青玉縛劍刃中的靈力,宛如跳動的冰晶。


    可是她不明白,姳奚為什麽會在他們進入女媧遺跡中不久,就立刻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就好像,隨時跟在他們身後盯著一樣。


    就像在峨眉金頂時,蠍族在峨眉派毫無發覺的情況下,給五絕高手全下了毒。


    “你是在找你的小徒弟嗎?杜瑤光?”姳奚突然邪獰一笑,挑釁般問道。


    杜瑤光渾身寒氣突然爆發了出來,身子緊繃如箭,隨時都要衝出去。


    “等他渾身經脈都被凝寒淬浸透,我就可以品嚐他的味道了……”


    杜瑤光最終還是念及懷年還在此處,沒有衝上去,她斜眸瞟了一眼他,冷言道:“結界已破,你立即禦劍離開,迴去通知另外四派——”


    “師姐我……”


    “走!”杜瑤光一手緊握,用靈力抓著懷年身體,竟是一下把他扔上了高空,頓時脫出了群妖的包圍圈。


    姳奚招出了凝寒淬,囂張跋扈地指著杜瑤光,八部之中雖缺了兩部,但此處妖獸至少百頭,六個妖王,沒有任何仙門高手能活著走出這裏。


    “你猜,你能不能堅持到救兵到來?”


    杜瑤光揚起青玉縛,突然爆發出的靈力,竟把靠近她的妖獸逼退了幾步。


    她盯著姳奚,高聲道:“擒賊,當先擒王!”


    未等她身動,身後的那匹白狼早已按捺不住,率先衝上,對著她的後頸揮出了尖銳的狼爪。


    銀光破空,一擊就能切下這個女子的頭顱。


    唰!狼妖的手指剛剛觸到杜瑤光的頭發,便被她一腳踢中麵頰,傳來骨骼崩裂的聲音,幾顆狼牙從空中落下。


    杜瑤光的身法,在除了姳奚以外的妖族眼中,竟如鬼魅一般,完全無法捉摸。


    她腳下掀起氣浪,纖弱肢體從鷹爪和蟾舌中穿過,青玉縛附在她身邊,輕靈一轉,輕描淡寫般將其切了下來。


    受創妖獸發出震耳怒吼,杜瑤光目光如箭,緊盯著群妖擁附著的姳奚,目標堅定非常。


    強壯的銀白虎爪撲向她,宛如片刻就能把她隻有虎妖胳膊粗的軀體撕碎,她扭轉身體,從夾縫中穿過,一劍便懶腰斬斷了妖獸的身軀,鮮血浸染了她的裙裳,也無法使她的進攻減慢半分。


    白衣染血,從無數兇惡的妖獸爪下飛身掠過,切下他們的利爪和頭顱,根本無法拖慢她的腳步。


    眼前閃過一道寒光,杜瑤光下意識揮起青玉縛,將那射來的蠍尾毒刺打偏,正巧打中了另一旁的赤鏈蛇精。


    姳奚身旁的風雪和水冰霧,見杜瑤光毫不受阻地衝了過來,斬殺了無數妖獸,飛身前去,想將這如天女般的身影攔下。


    杜瑤光一掌對兩掌,蓬勃靈力不到一息的功夫就將姳奚的兩個親衛震得飛出數丈之遠。


    青玉縛和凝寒淬的交鋒,爆發出的氣浪,將周圍妖族更是震退了許多。


    ……


    胸前的鹿魂玉佩,突然發出激烈的鳴響和青光,薑流被困玄冰之中許久,早就不知過了幾日,正坐牆角犯著困,一下被驚醒了。


    他略顯驚訝地盯著玉佩,他知道,這塊玉和杜瑤光的青玉縛劍柄是同一材質,同源的兩塊玉,內裏含著某種特別的聯係。


    此時共鳴如此激烈,莫不是杜瑤光遇上麻煩了?


    “莫非……姳奚已經動手了?”薑流喃喃自語,已是坐不住了。


    若是他當時能拿迴凝寒淬,哪裏會多後麵這許多麻煩。


    可是他幹嘛要阻止人妖兩族開戰呢?他過去三百年裏,不是一直在做如今姳奚所做的事嗎?


    他為自己如今的立場突然迷茫了一下,轉念一想,子漁既叫他待在昆侖山上,那必然不是單純地作為昆侖弟子活下去。


    居仙門身份,行仙門之事。


    他凝聚凝冰劍意的靈力在右手食指與中指,戳在了麵前的玄冰壁障上。


    之前他不是沒想過直接破除封印用九幽地火之力強行破冰,但那樣,他就再也不能以薑流的身份活下去了。


    “五靈法則之中,水靈遇水相融,遇火相斥……試試能不能吸收些許水靈,瓦解這塊冰壁。”


    不消片刻,他的手指戳進了這堅硬的冰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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