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瑤光每接下九尾狐的一招,麵上被熾熱的狐火烤的難耐,身體裏被寒氣滲透的筋脈,令她時刻受著冰火兩重天的痛苦。


    她撞斷了身後兩人高的石台,震得吐出一口鮮血。但是她不能倒下,她的徒弟正在被一群尖牙利爪的狐妖圍攻,雖然都是法力低微的小妖,薑流憑著飲雪劍之威,倒也應付的過來。


    但是數量畢竟太多,他身上的衣服和臉上,已經有多處被利爪抓破的痕跡了。


    薑流如何不知道杜瑤光重傷之軀對戰九尾狐,就是鋌而走險,兇險異常,妖族八部的妖王哪一個不是他培養出來的大殺器,他若能脫開身來,定能助杜瑤光應付九尾狐的招式。


    可他堂堂蚩尤後裔,卻被一群小妖纏著無法脫身,當真令他怒火上頭。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處處受限的感覺。


    靈山熱海的池水,被九尾狐和杜瑤光激鬥散發出的靈力影響得有如沸騰般,青玉縛的攻勢,終究是被狐首杖一步步逼到絕境。


    薑流因擔心杜瑤光的戰況,分心被一隻巨大的黑狐撲倒在地,手中的飲雪劍被這一撞脫了手,掉進了狐狸群中。


    這黑狐身體比其他小狐狸強壯數倍,一撞將薑流撞得胸口一悶,身體後生著四尾,前肢尤其健壯,隱約有化形為人的征兆了,它衝著身下的薑流咆哮一聲,粘稠伴著腥臭的口水濺到他臉上。


    若是他全盛期時,哪有小妖敢這樣在他臉上撒野?


    薑流血脈中的好勝心如燎原烈火般燃起,突然一轉攻勢,一手擋住黑狐打下來的利爪,雙腳一踢將這黑狐踢開數丈有餘,這一擊的氣浪令周圍想趁人之危的妖狐都愣住了一刻。


    黑狐剛一落地就站穩腳跟,張開一口尖牙,嘴中凝聚一團白色狐火,一時間噴出數道火球朝薑流襲來。


    薑流手中沒了飲雪劍,情急之下,運起凝冰劍意凝聚在手,竟憑著寒冰靈力硬接下這幾團狐火,擋了三下之後,手掌滾燙難耐,隨手抓起一個撲過來的狐妖扔向那狐火。


    那可憐的小狐狸被同族的火焰烤焦,薑流一看那黑狐沒完沒了,一個翻滾躲開狐火,抓起一個兩人高、三人橫抱粗的石台朝那黑狐扔去。


    修為不精的時候,果然還是蠻力最好用。


    黑狐一擊噴出,石台已經要砸到它臉上了,火焰炸碎石台,但也把它自己炸了個眼冒金星,正要蓄下一口火焰,薑流已經閃到它臉上,重重一拳揍在狐狸臉上,一口狐火生生憋成了黑煙。


    接下來薑流的手法,令周圍這些年輕的小狐妖大受震撼,他居然掐著看上去比他強壯數倍的黑狐的脖子,幾乎把它當成了武器,左右一頓甩,把要衝上來救黑狐的小狐狸全都掄飛。


    黑狐被抓著腦袋,在一旁的岩石上撞了三四下,直到那岩石被它腦袋撞得粉碎,腦殼都要裂開了,薑流才掐著它的脖子,把它按在牆上。


    黑狐被掐的幾乎窒息,口中蓄不上半點狐火,全成了黑煙,薑流瞪著黑狐,威勢迫人,張狂道:“你剛才還當真讓我激動了一下——”


    右手朝黑狐的腹部一捅,黑狐一陣慘叫,是肋骨又斷了幾根。


    狐妖們齊齊衝了上來要救黑狐。


    一隻三尾白狐一邊跑朝著薑流噴出狐火,薑流下意識抬手抵擋,袖子直接被燒沒了,胳膊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但他的行動完全不受疼痛阻礙,五指一握正好掐住撲來的白狐咽喉。


    越來越多的妖狐撲到他身上,撕咬他的皮肉,他身上鮮血直流,卻被疼痛刺激得越發興奮,掛著一身的狐狸,動作依舊兇猛,將那白狐腦袋往石壁上狠狠一撞,扔到一旁,掐黑狐掐的越來越狠。


    自小他在關府打架就是如此,盯著一個愛出頭的往死裏打,打個幾次,他們就會怕他了。


    胸前的鹿魂玉佩,突然亮起青光。


    他突變,一迴頭,正撞上那一幕令他心神動蕩的場麵。


    重傷在身的杜瑤光,終於抵不住九尾狐的全力一擊,雖然用青玉縛擋住了狐火,但已穩不住身形,身後重重撞上了石壁,吐出一大口鮮血,長劍脫手,再無反抗之力,腦後的白玉簪子,也一並斷裂開來。


    薑流睜大眼睛,眼角幾乎裂開。


    他抓著手中的黑狐,一把扔向空中的九尾狐。


    撕扯他身軀的妖狐們被他視若無物,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墜落的杜瑤光,一把將她虛弱的身子抱在懷中。


    九尾狐並未顧及黑狐的性命,一招巨大的狐火噴湧而來,烤焦了黑狐的身子,然後撞上了護著杜瑤光的薑流後背。


    掛在薑流身上的妖狐們,冒著黑煙,皮毛被燒得劈啪作響,一個個落了下去。


    明亮的火光,映在披散著頭發的杜瑤光臉上,她蒼白的容顏透著一股即將玉殞的淒涼。


    杜瑤光殘留的意識,看著薑流的上衣被狐火化為灰燼,聞著他身上燒焦的味道和血味兒,他的臉上,卻隻有淺淺的痛苦,萬分焦急地望著她。


    這股奇怪的衝動,再次支配了他,仿佛護她是他與生俱來的本性。


    但這一次,他是有些情願的。


    她迷離的眼神,看著薑流嘴角那一抹血液,拚盡全力喊道:“快走……”


    化身老年文士的九尾妖狐,看著這一對男女,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想不到凡人陰險狡詐,竟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倒是……令老夫欽佩。”


    薑流看著杜瑤光,無動於衷,輕聲道:“你接納我,寬容我,救我護我,我自然也會一般對你。”


    他對著懷中臉色慘白的絕美女子露出一抹淺笑。


    “但是,你應該睡一會兒了。”


    他點了杜瑤光的睡穴,懷中女子安然閉上眼睛,他輕輕將她放在地上,突然,一手重重擊向自己的胸口。


    那便是封印所在的位置。


    身後熾熱的狐火,吞沒了他們,火光過後,兩人的身影埋沒在煙霧之中,好似已經化為灰燼。


    九尾狐淡淡地笑著,絲毫不為自己終結的兩個生命表示任何情感,在他眼中,他殺的,不過是萬千生靈中本就該逝去的兩個罷了。


    他每天要殺那麽多人,多殺兩個又能怎樣?


    九尾狐正欲轉身離去的時候,手中的狐首杖,突然發出猛烈的震動,狐首眼中的紅色光芒,有如一枚烈日在他手中爆裂。


    “五靈歸宗第五層修為?!不,遠遠不止……!”九尾狐震驚道,看樣子,還是靈脈屬火之人。


    仙門除了幾百年前的紫霄,何時出過火脈之人?


    身後突然一股蓬勃的殺氣殺將過來,九尾狐迴身用狐首杖一擋,一把熾熱的烈焰長劍,視他手中玄鐵打造的狐首杖如若無物,輕輕一擊便將其削斷。


    九尾狐側身避其鋒芒,左肩被劃了一劍,烈焰炙烤般的劇痛令他咬牙切齒。


    “九幽地火?!”


    九尾狐萬分震驚,眼看著那紅色長劍飛迴了正在散去的煙霧中,九尾狐定睛一看,更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洞中黑暗,他看不清那人長相,但是這柄通體赤紅的長劍,他是斷不會認錯的!


    “裂炎湧!你是——!”


    “現在,我們再來談一談修為淺薄這個問題。”


    薑焱淩緩緩從煙霧中現身,走向插在地上的裂炎湧。


    他一擊衝破了封印,沉寂已久的力量頓時在渾身經脈中翻湧躁動,額上象征著蚩尤血統的雙角和火焰印記,再次出現了。


    九幽地火,烈焰之力環繞全身,額生雙角,如殺神降臨,九尾狐看著他,就如看到一統獸族的戰神蚩尤,一時除了敬畏,再無其他想法。


    可是,他心底裏湧上一股不服的氣勁來。


    “薑教主……你,老夫自認曾跟隨薑教主忠心耿耿,從未得罪過薑教主半分,可薑教主你三番兩次阻老夫大事,竟是為何?!”


    薑焱淩眼含烈火,盯著九尾狐那扭曲的老臉,道:“大事?一年前的事我還未與你算賬,你還敢和我論大事?”


    “你……!”


    九尾狐臉上抽了一下,道:


    “妖族如今正等待大興,群龍無首,正是需要蚩尤血脈帶領我等一統凡間的時候!薑教主你無所作為也就罷了,為何,為何與這昆侖派的掌門混在一起,還這樣護著她!?”


    “哈,我與妖族為伍是惡,與仙門為伍也是惡?你是否忘了,我祖上蚩尤乃是神農之子,我這一脈是三皇嫡係血脈,正統的天神後代——天神的善惡自是由天神自己定的,誰也左右不了。”


    薑焱淩周身紅光大盛,九幽地火之力,就像火山口沸騰的岩漿,隻一念之間,便要滔滔不絕,噴湧而出,焚盡眼前的一切生靈。


    “你若想質疑我倒也可以,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薑焱淩的火焰隨他一念在麵前炸開,他解除封印後洶湧的力量,此刻再也壓不住了,若是不噴湧出來,恐怕他會心智瘋狂。


    此話一出,九尾狐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這番再無轉圜之地了,獸族的規矩便是如此,強者為尊,弱者臣服,若想顛覆,便要殺掉最上麵的強者,立地成王。


    而獸族的本性,是從不逃避這種挑戰的。


    九尾狐突然現出了真身,變成了一隻巨大的九尾白狐,比那禦龍關的赤牙狼王還要大上幾分。


    九條尾巴的尖端同時凝聚靈力,在狐首前形成一團巨大的狐火,火焰將山洞中靈山派的宮殿照得猶如白晝,刺得其他小妖都睜不開眼。


    這一擊,是妖王在以命相搏。


    精純的九幽地火之力,足以將神明都燒為灰燼的力量,此時也化作了巨型火龍,震耳欲聾的龍鳴在山中迴蕩,火龍猛烈地衝向狐火,雙方的攻勢剛剛出手,便已判出高下了。


    白色的狐火,在火龍的巨口麵前是那樣渺小脆弱,剛一交手,便如一團被狂風吹滅的火苗,消散於無了。


    整個山洞內,隻剩下赤紅的火光和龍鳴。


    幾乎是一瞬間,九尾狐的身影剛發出一聲慘叫,便直接化為了灰燼。


    兇猛的火龍攻勢一往無前,直接撞上了靈山洞府的山體,那剩下的半個高大的天機殿,被這一擊撞得粉碎,山體的一側,被炸開一個足以令其崩塌陷落的大洞,方圓數十裏之內,都迴蕩著震耳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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