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瑤光開完晨會,送走最後一批下山的弟子後,正欲迴房取一件東西,然後一如往常地去玉雪峰修煉。


    在青玉閣的房間門口,她遠遠望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玉樹臨風的白衣男子,身姿挺拔,英俊瀟灑,眉眼之間不乏正派英氣,似乎是專門在那裏等著她。


    她曾經對這個人並不陌生,隻不過,玄虛戰死,昆侖遭受重創之後,杜瑤光常年獨處,對於這個童年的好友,記憶越來越模糊了。


    他是蒼陽閣的大弟子,同輩師兄弟們的大師兄,除自己與三位長老之外,昆侖派修為最高之人,也是她杜瑤光的師弟,同村出身的鄰居,曾經關係親密之人。


    但也僅僅是曾經,玄虛死後,杜瑤光性情越發冷淡,常常拒人於千裏之外,除了二師父玄慈,她誰也不過多接觸。


    杜瑤光平靜地望了他一眼,對方的眼神裏卻波瀾翻湧,情感難以抑製。


    “懷年師弟。”


    “師姐,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這段時日,過得可好?”


    懷年關切道,一腔熱忱卻如撞上冰牆。


    “師弟,你此時應在山下主持弟子們的大局,來我這裏做什麽?”杜瑤光反問道。


    懷年的微笑僵了一下,但顯然早已習慣杜瑤光這種態度,眼中柔情。


    “師姐,此次下山,我還想再尋找一下杜伯父他們的行蹤,我想了一下,他們舉村遷徙,定離不開水源,沿著伊水水域尋找,也許能找到線索,正好這次作亂妖物正是在伊水流域。”


    “師弟,除妖大事為重,莫要分心,已經找了幾年了,不必強求。”


    杜瑤光語氣冰冷,並未有絲毫波動。


    “你我身入昆侖,潛心修行,世俗之事應當拋卻腦後,世間萬物皆有命數,不必強求。”


    懷年怎麽也是和杜瑤光一同長大,一同拜入師門的人,多少都會了解她一些,這二十年來,杜瑤光多數有情緒波動的時候,便是她把報仇兩字寫在臉上的時候。


    “師姐,執念太深,當心傷己啊。”懷年好意勸道。


    “你我當年雖結伴拜師入門,但時過境遷,你並不了解你的掌門。”


    懷年麵上失落,被杜瑤光的冰冷目光所傷,不再開口。


    杜瑤光沒再管他,任由他站在原地,自顧迴房去了。


    伊水流域,源於昆侖山上一處清泉,順著山脈流下,形成一條水域,仙山山泉清涼沁人,澤被眾生。


    上古時期就有許多流民依山傍水建立據地,時過境遷,一條伊水竟養活了一條流域成百上千的西域百姓們。


    伊水再往東三百裏,便注入一條貫穿中原大地船運航線的江河之中,一直往東注入東海。


    北冥鯽乃妖族八部之一的大族,勢必不會屈身於小小伊水之中,定是要沿著江河遊迴大海,途經百姓聚集的大小城鎮,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妖族本性爭強好鬥,沿途燒殺搶掠是少不了的。


    所以北冥鯽此時所在的伊水流域十分敏感,進可沿途破壞危害百姓,退可攻上仙山威脅昆侖。


    若是按兵不動,小小伊水這些小魚小蝦如何養得活北冥鯽?這一妖獸大族的任何舉動,都會劇烈牽動著昆侖派以及周邊百姓的利益安危。


    此時局麵,已成了北冥鯽和昆侖派不死不休的地步。昆侖派不信任妖族秉性會偏安一隅,北冥鯽為了生存也不會老老實實棲身伊水等死的。


    昆侖派三閣各自派出了最精英的弟子追查此事,鑄劍廳和蒼陽閣的弟子們已經到了伊水流域的天水鎮。


    那裏昨日剛被北冥鯽襲擊過,兩撥弟子護著被襲擊的百姓,傷亡情況不容樂觀,有幾個青壯年還能活動的,在對昆侖弟子們講述經過情況。


    青玉閣的弟子到的慢一些,一看到傷員,瑤歆和懷隱就趕上前用仙法醫術為百姓們治療。


    青玉閣主修陣法和醫術,蒼陽閣主修劍法咒術等戰鬥禦敵之術,鑄劍廳則主修熔鑄鍛造之道,各自擅長不一樣,照顧傷員一直是青玉閣弟子的分內工作。


    薑流、顧雲清和淩珊,這三個剛入門的弟子,醫術陣法學的還不是很精湛,劍術仙法也隻是初窺其徑,不免有些幫不上忙,隻能給懷隱和瑤歆打打下手。


    薑流來到伊水河邊,一手插進被河水浸泡過的鬆軟泥土中,泥土裏還摻著點血液,北冥鯽應是退潮之時襲擊的天水鎮,不然這血水混不進泥土裏,應會被河水衝走,不留痕跡。


    “喂!不要靠近淺灘!那裏容易被襲擊!”


    身後傳來一男弟子的嗬斥聲。


    “哪個長老門下的年輕弟子,如此冒失!”


    薑流一扭頭,看見一英俊的男弟子,正氣凜然地站到自己麵前,語氣中頗有幾分年長者的威嚴在其中,不過薑流沒怎麽見過他,叫不上來名字,好像是蒼穀長老門下的?


    “這位……師兄,恕我冒犯,入門時間不長,記不住師兄道號,但師兄應該認識我。”


    薑流的迴話頗有些挑釁意味。


    這名男弟子怒目注視著薑流,突然冷笑道:“哦~我想起來了,杜掌門的大弟子,薑師侄。”


    薑流神色不悅,不遠處的懷隱察覺出兩人不對付,急忙趕上前來,道:“懷年師兄,薑師弟入門不久,有些冒失,還望師兄不要計較。”


    “師侄?”


    薑流對懷年口中的這個稱唿十分不滿,他看出來了,這家夥好像對自己有意見,故意挑釁。


    懷隱剛澆滅了懷年這邊的火,又趕緊向薑流解釋。


    “薑師弟,懷年師兄和杜掌門同年拜入門下,是我們這一輩的大師姐和大師兄,而你又是杜掌門的弟子,嚴格來說,你……你是昆侖派中輩分最小的。”


    薑流聽後,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下,要是依懷隱所說,他豈不是要管他們所有人都叫師叔?對了,顧雲清和淩珊也成了師叔。


    好兄弟和好妹妹變師叔,還真是大大的驚喜啊!


    但薑流此時論下去不占理,便隻得轉移話題。


    “岸上淤泥有血,北冥鯽應是退潮之時襲擊的村落,今天是正月十五,卯時兩刻退潮,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他說罷,便故意把手上的淤泥往懷年的白衣服上抹了抹。


    “此刻動身往東追尋北冥鯽的蹤跡,應該還沒走遠。”


    “你!”


    懷年秉著大師兄的威信,還從來沒有門下弟子敢如此無禮,正要出手教訓薑流,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女弟子的尖叫。


    一條長約一丈五尺的大魚突然從河中竄出,那女弟子正在伊水邊取水,被這突然出現的妖物嚇得慌了神,一時忘記了反抗。


    “不好!”


    懷年修為深厚,反應比尋常弟子快上數倍,一息的功夫便拔出一柄黑色長劍,飛到了數十步之外的妖獸身旁,一劍便刺穿了北冥鯽的鱗甲,鮮血四濺,濺了那慌亂的女弟子和懷年一身。


    懷年刺著那北冥鯽飛出數十步才堪堪落地,拔出劍刃時,妖獸已沒了生機。


    “好快的劍!”


    “不愧是大師兄!好手段!”


    周圍弟子反應過來,紛紛稱讚他們的大師兄。


    懷年卻沒有放鬆警惕,他察覺到周圍水域之中,已有妖氣暗暗湧動。


    “遠離河岸!當心妖獸偷襲!”


    他高喊道。


    昆侖弟子紛紛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拔出佩劍,圍成一圈,提防著隨時可能襲來的妖獸。


    伊水河平靜的河麵,翻滾地越來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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