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國的法音寺前,寬廣的大道能同時容納數十人並排走過,香客和僧侶不絕,香火鼎盛,悠揚佛音,璀璨金頂,發出普照在大理石道路上的聖光,一派莊嚴仙境的盛世景象。


    子漁漫步走在前往法音寺的石板路上,和來往的僧侶和國民擦肩而過,神情恍惚。


    劍蘿剛才的毅然離去讓他還有點緩不過神來,她明明都已經改變心意了,他感受到了那股微妙的情意,可是為什麽,這個倔強的姑娘還是要走,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呢?


    一個保護心愛女子的機會。


    半清醒半恍惚之間,他走到了法音寺院外,普通人是進不去禪師所在的金光大殿的,隻能在院門口上香祈福,而那門口的僧侶見了子漁,便恭敬地放他入內。


    “海族皇子長途跋涉,誠心可鑒,禪師已經等候殿下多時了。”


    唐長老和三位師兄已經先行進入法音寺麵見禪師了,他為了治好劍蘿,在她身邊整整守了十四天。


    這期間師父師兄們在天竺國王處被接待,子漁礙於劍蘿半魔的身份,生怕凡人對她有所敵視和忌憚,便在城中借了一處瓦房安置她。


    現在已過了十幾天,也不知道師父師兄怎麽樣了,他那可憐的二師兄,一直被劍蘿的假結婚蒙在鼓裏。


    子漁沒有告訴他真相,那日他抱著重傷昏迷的劍蘿從二師兄身前跑過,一直沒敢看子能的表情。


    誰知在法音寺的階梯下,來迎接子漁的竟是唐長老、二師兄子能和三師兄子淨,三人笑容可掬,神態灑脫,頗有得道飛升之意。


    子漁再仔細一看,三人周身散發著點點金光,雖然白日裏並不顯眼,但已然有仙氣圍繞在身上。


    莫非師徒幾人不遠萬裏西行的誠心打動了禪師,已經令他們飛升成仙了?子漁睜大眼睛,喜色湧上心頭。


    “師弟!”


    “子漁!”


    三人笑著喚子漁上前,子漁看向二師兄子能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迴避了一下眼神,似是心中有愧,而子能笑得寬容,對自己的小師弟滿臉寵溺。


    “師弟,你怎才來,師父和師兄們的飛升大典,可都結束了。”


    “是啊師弟,咱們師父,被禪師收為了座下弟子,封了個金蟬上仙,你二師兄被封了個歡喜佛呢。”子淨指著子能笑道,炫耀著他那聽著滑稽的封號。


    子漁真心為師父師兄們高興,一路艱辛,幾次差點被兇人殺害,這份成果他們當之無愧,他看向子能,誠摯道:“二師兄,對不起。”


    子能仰頭大笑幾聲,似是預料到子漁會提及這事,道:“師弟這是何意,我西行途中當有此劫,如今已飛升成仙,那就是已然過了難關,前塵往事就讓它過去吧,不會傷了兄弟之情的。”


    “禪師已開導了二師兄,若不是阿蘿姑娘鬧了那麽一出,要是讓這胖子真成了親,哪還到的了天竺,成的了仙?”子淨此時也不枉損他幾句,惹得三人連連捧腹。


    “對了,大師兄呢?”子漁突然想起,大師兄怎麽沒出來?難不成剛成了仙,便被禪師派了出去?


    三人臉色一下黯淡下去,子能支支吾吾道:“禪師說大師兄造了殺孽,連累了幾世的生靈,成不了仙了。”


    “這——!”


    子漁大驚,不由得退後一步,子空在戊虛國一棒子打死戊虛王,當時他就害怕這一棒子對後世造成的連鎖反應,如今居然真的成真了。


    戊虛王後世為了贖罪所拯救之人,都被子空這一棒子間接打死了。


    “子空現今下落不明,沒和我們打招唿,此事暫時作罷,子漁,你快去見禪師吧……”唐長老遺憾地對子漁道。


    師徒在法音寺前暫且分別,子漁隻身進入了被金光照耀的法音寺。


    殿內的金光,比那殿外還要亮眼不少,子漁初次進入,不免遮了下眼睛。


    這金燦佛光,沒有一絲一毫的奢靡庸俗,看著忍不住讓人想下跪祭拜。


    真正的千葉禪師端坐在大殿盡頭,聖明威嚴,雙眸微闔,眼縫透出金光,兩側坐滿了慈眉善目,默念經文的僧侶羅漢,抬頭望去,殿頂嵌著滿滿的佛龕,將一整個大殿的佛家氛圍渲染到了極致。


    不愧為天下佛門之首所在的寺廟,子漁心中歎服。


    “海族皇子昆子漁,見過千葉禪師。”子漁恭敬虔誠地上前行了佛家禮數。


    “殿下免禮,海族與我天竺法音可是老相識了。”


    禪師微微睜眼,慈善笑道:“這天竺的佛光結界,乃是海族為我邊遠小隅所造,已護天竺千載有餘,海族若有要事需本座開口,知會一聲就是了,何須殿下親自長途跋涉?”


    子漁聽罷,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聽禪師的意思,法音寺受過海族恩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幹嘛還遵循一般人的規矩步行前往天竺。


    這一路上受到追殺暗算,當真是白折騰唄?


    “殿下想求證之事,可是過去未來,萬物因果,一場滅世浩劫的唯一正解?”


    禪師一番話,將走神的子漁喚迴。


    子漁麵有急切,他本是為了避免世間萬物的未來被導向那場滅世戰爭求助薑焱淩,可他一經出手,卻被湮世穹兵盯上,無形間也卷入了這場預言中。


    現在的他連最後一絲袖手旁觀的資格也沒有了。


    他才十六歲,便扛上了世間所有生靈的安危,如何不焦慮著急。


    “禪師,我族長老預見到了災難的預言,那場席卷天下的滅世戰爭波及太廣,我是決不能讓它成真的,隻是……前路太過艱險,就如萬丈懸崖上的獨木,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禪師您神通廣大,無所不曉,還請指點一二!”


    禪師見子漁誠懇急切,心有憐憫,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在三百年前於不周山下殺死了無數生靈,連他的首席大弟子也包含在內。


    他也隱約清楚,對方與神族人族有著糾纏千年的恩怨,要想解開死局,談何容易。


    “阿彌陀佛——殿下聰明果敢,勇氣過人,深知若想幹涉天劫,必先介入天命的道理……隻是,殿下不知道,並非你介入其中,才導致你卷入了浩劫,而是你命中注定,就是這浩劫的一部分。”


    禪師娓娓道來,睿智精明。


    “這……”子漁皺眉,難以置信,深深感受到一種生死天命都把握不住的無力感。


    “上千年前,海族親手封印了不周山下的魔物,三百年前,也因此再次放出了那魔物,因果相關,解鈴係鈴……所有的恩怨,都將終結於一開始便參與進去的勢力之手。”


    子漁睜大了眼睛,聽禪師之意,三百年前不周山下的戰爭,難道竟是他海族一手造成的?


    他剛要開口細問,便被禪師抬手打斷。


    “本座所說之事,也許和殿下的認知不太一樣,但海族自千年前封印魔物之時便已受到詛咒,在海族皇室誕生雙子之時會遭受大難……殿下的父王和殿下一樣果敢勇武,他為了斷絕海族的詛咒,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站在他對麵的敵人是自己的親兄弟。”


    子漁如遭受五雷轟頂,久久不能平息,顫抖著用匪夷所思的語氣問道:“可是禪師!我叔父和父王難道不是並肩戰死在不周山下嗎?!此事與我族有重大幹係!禪師可不能戲言啊!”


    禪師俯首凝重地看著震驚萬分的少年,暗自歎息,海族的王後,終究是不能一直瞞著自己的孩子的。


    “可憐你母後,自先王走後,便如風暴中的孤舟護著殿下成長,如今卻再也護不住了……本座所說之事,有泄露天機之嫌,恐遭天譴,但事關萬物,本座也萬萬不能置身事外了——”


    禪師合掌念咒,將一道金光注入子漁的眉心,子漁神色震撼,雙目突然深邃,看到一個黑暗詭譎的畫麵。


    一個看不清麵目,隻看得清黑暗中的身形的男子,傲慢地坐在他的王座上,右手微微抬起,似是炫耀似是把玩著手中的烈焰。


    他的額上生著兩根彎曲又霸氣的犄角,像公羊用來攻擊敵人的那般姿態,眉心那枚如跳動火焰的印記發著猩紅的光芒。


    子漁似乎看出了那是誰,那殺氣與傲慢,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就在他快要看清的時候,一道白光刺中了他的雙眼,手上傳來灼熱的刺痛。


    他忍著雙眼的幹澀,注視著右手上的字符:殺破狼。


    同時有虛無的話語聲,迴蕩在他腦海中。


    七殺劫!


    破軍至!


    貪狼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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