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洞府,地如其名,山靈水秀,雨潤風清,每日清晨,山上都會蒙上一層霧氣,真如人間仙境一般。


    對於氣候不如江南溫潤,幹燥少雨的陳州境內百姓來說,靈山洞府倒是個閑暇時日不錯的去處。


    自從靈山洞府被薑焱淩一擊炸了個粉碎,隻剩山腰以下完好,靈山就被妖族盤踞了。


    薑焱淩上一次來陳州,靈山洞府已經被炸了百年有餘,他是接到陳州城內藏著靈山派餘黨的消息,按著一貫張揚的作風,他對陳州下了通告,七日之內,若他沒有見到靈山派餘黨,就讓整座陳州城陪葬。


    於私,靈山派曾對他趕盡殺絕,又是第一個知曉他身份的門派,於公,靈山派擁有靈山熱海可以窺探天機,常常能預料到他和半魔妖族的動向。


    若不戳瞎靈山派這隻眼睛,對妖族和半魔與仙門的爭鬥大有不利。


    他對陳州下了全城通告的第三天,他隻身來到了陳州,果然,街上的百姓慌張嘈雜,對著每個公告牌上的文字指指點點,陣腳大亂。


    他很滿意這種氣氛,隻要人群足夠恐懼,他們的領導者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讓恐懼在人群中蔓延,他就能從仙門手中奪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可是他最想要的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也拿不迴來了。想及此處,剛才望著滿城的慌亂生出的愉悅感突然便像石沉大海一般,他沉著臉,不知怎的,陰差陽錯便走入了平康坊。


    他是被這坊內的琴音吸引而來的,自阿琪走後,他很少聽過這樣悅耳的琴音了,便問了門口的老媽子,這琴聲是從哪來的。


    平康坊的生意沒有往日好,能在這種時候還有閑心思喝酒嚐鮮的,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天塌下來也隻想著美人兒。


    老鴇見薑焱淩穿的金貴,定是個有錢的公子,便賠上笑臉,但薑焱淩依舊在她眼裏看到了疲憊和彷徨之色,開口就問,這會兒是誰在彈琴。


    老鴇告訴他,彈琴者,是平康坊的頭牌柳星月。


    薑焱淩朝高台上望去,一個裙裳粉嫩,麵容曖昧的絕色女子正坐於高台,纖纖玉指輕撥箜篌琴弦,勾得台下一幫男子高聲歡唿喝彩,想要引起柳星月的注意。


    也不知道他們是沉醉於這精巧的琴技,還是僅僅饞柳星月的身子,薑焱淩想及此處,冷哼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大袋東西,遞到老鴇手上。


    那袋子沉得,老鴇接過時雙手都禁不住往下掉,打開一看,整整一袋的碎金子。


    “我要和柳姑娘獨處,讓下麵那幫人滾蛋。”他冷冷道。


    老鴇喜形於色,哎呀哎呀了好幾聲才緩過神來,她哪見過這般揮金如土的貴客,立馬便安排柳星月和薑焱淩進了廂房。


    等門外安靜了,柳星月端坐在案前,纖肢扶著箜篌,麵上無甚表情,但一副撩人心魄的美眸,卻是時刻對這位長相俊朗的貴公子發出桃色暗示。


    可是薑焱淩對她的勾魂眼神沒什麽反應,反倒一直盯著她懷中的箜篌。


    她心裏納悶,便打破了平靜,道:“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聽潮碧水曲。”薑焱淩迴答。


    柳星月眼神露出疑惑,薑焱淩瞟她一眼,道:“就是你剛才在外麵彈的那首,你竟不知道名字?”


    柳星月曖昧一笑,立即便彈了起來,道:“這是奴家無意間學來的,不如那些常見的曲子有名,公子可是喜歡這曲子?”


    薑焱淩不置可否,怔怔道:“兩百多年,沒聽過這首曲子了。”


    柳星月一愣,轉而露出微笑,道:“公子真會說笑,聽起來公子有許多奇遇異聞呢,不如,說給奴家聽聽?”


    薑焱淩沒有迴答他,而是專心聽著柳星月彈的聽潮碧水曲,雖然,神韻完全不如昆侖女神,雖然她們琴技也有差距,但是這首曲子確實如二百多年前那般,勾起了他的情緒。


    孤獨,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就像他坐在人群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誰,他的故事,也像他所愛所恨之人皆化為他腳下白骨,徒步走過湮滅的荒涼。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轉而看著柳星月道:“隨我迴千刃峰,姑娘色藝雙絕,終身困於這酒肉桃色之地,太可惜了。”


    柳星月莞爾一笑,眨巴著一雙桃花眼,眼瞼上的睫毛似要勾走人的精魄。“公子是要替奴家贖身麽?”


    “用整個陳州來贖姑娘,自當配得上姑娘的琴藝。”薑焱淩起身欲作離去狀。


    “四日之後,我會迴來。”在柳星月驚詫的目光中,薑焱淩施了個空間法術,從她眼前消失。


    之後,柳星月如他所願,在他帶著獄教教徒和九尾狐族兵臨城下時,她從城中走出,用自己換取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的安寧。


    她本以為去了千刃峰,她會受到比平康坊更甚百倍的垂涎與羞辱,她也做好這樣的準備了,畢竟傳聞中,薑焱淩和他的一幹教徒,都是窮兇極惡之人。


    不過很意外,薑焱淩每日除了要聽聽潮碧水曲,壓根就不碰她的身子,還傳她秘籍讓她修煉。其他教徒也如是,他們除了練功,就是比武喝酒。


    不過,自從她被提為獄教右護法的消息傳出後,她以一人換一城的美名,也都轉為了惡名。


    日近黃昏,馬車終於到了密陽縣,縣令見到陳州府的馬車開到門口,便急忙安排了人去接待。


    薑流呈上陳州刺史和李長空的兩封信件,刺史那封信,大概就是說明了薑流的身份,是前些日子驅除了長安瘟疫的大功臣,皇帝眼中的紅人,一定要拿出最高規格的待遇好好招待,都是些官場上的話。


    縣令看了一遍就放到一邊,反倒是李長空那封信,他仔細看了幾遍。


    這個縣令似乎對李長空所說的話頗為在意,可是看他樣子平庸,無甚修為,不像是仙門中人,薑流想到。他此行目的明確,隻要不是靈山派人,其他仙門人他沒空搭理。


    李長空的信,比陳州刺史可短多了,畢竟人也懶,不想說那麽多話,主要說明了薑流的來意,要用靈山熱海,至於靈山洞府被妖族盤踞一事他也知曉,你們就向他科普一下當地的消息,其他的便不用管了。


    密陽縣令皺著眉頭,對薑流道:“公子,據本官所知,那靈山洞府被九尾狐霸占得有百年之久了,其法力深厚,在妖族之中地位頗高,這靈山洞府,怕是不好去得。”


    “區區小妖,不足掛齒,我三人自有打算。”薑流道。


    縣令看他自信滿麵,也不知是不是個除妖的高人,能被李長空引薦來的,不會是一般小角色,若是能把那些為禍百姓的狐妖除去,那可真是萬幸。


    “既然李掌門讓本官不要過多插手,那公子便自行安排吧,不過近來妖族越發猖狂,密陽城內已經接連失蹤好多人了,都懷疑與那九尾狐有關,唉……三位萬分小心。今日先在驛站住下吧。”


    縣令正要安排人帶三人去驛站歇下,就聽見裏屋傳來一聲咣當,迴頭一看,屏風旁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摔倒在地,縣令一瞧急忙上前去扶。


    “哎呀!你這雙目失明還到處亂走作甚?趕緊去歇著。”


    那老頭神情呆滯,微有驚悸之色,也不知道神智是否清楚,一雙眼睛混沌無神,已然是瞎了。


    縣令對前廳的三人拱手道:“兄長雙目失明,行動不便,驚擾諸位還請體諒。”


    這本是一件尋常小事,可薑流瞧了一眼那老者扶著拐杖站起來時的手,發力時穩妥厚重,一點也不似尋常老者顫顫巍巍的,身體定是十分強健,那剛剛又怎會摔倒呢?


    他留了個心眼,當晚便用空間法術對肖萬遊發了訊息,這靈山洞府周圍的靈山派餘黨,也該再排查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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