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時刻牢記劉備臨終之時留下的兩大遺願,東征高句麗,打通西域。


    他派禦史大夫兼尚書令周不疑親往涼州敦煌坐鎮,出兵之前將朝廷詔令,傳發各國,讓西域各國派使者前來涼州進見。


    若有不服,不來聽命者,當即發兵以滅國!


    西域諸國與中原聯係斷絕已久,王化未曾傳遞久矣。各小國之間各自為政,對於朝廷發的這一封久違的詔令。


    在西域諸國中沒有引起多大影響,當年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張騫出使西域。已經過去兩百年之久,西域諸國已經忘記了當初的大漢天威。


    周不疑出發之時,諸葛亮親授他臨機專斷大權。


    在詔令頒發到西域各國後,周不疑在敦煌等了一個月。


    足足一個月,西域諸國沒有一個派使者前來,哪怕是佯裝臣服,也沒有一個願意演這一出戲。


    先禮後兵,仁至義盡。


    周不疑遵從諸葛亮的囑托,下令發兵!


    建興四年(230年),四月,鎮西將軍薑維與虎威將軍張苞率騎兵四萬,進軍西域各國!


    長安,丞相府。


    “士元,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嗬”


    諸葛亮對麵的龐統輕笑道:“孔明,我這個人向來喜歡飲酒,來你這裏,你又不陪我喝酒。天天來找你喝茶,我肚子裏可沒那麽多裝水的地方。”


    諸葛亮微笑:“你這肚子都要用來裝酒,是不是?”


    龐統不惱,直接應道:“那是自然!”


    就說眼下吧,兩人對坐在涼亭內。諸葛亮麵前放置的是熱氣騰騰的茶湯,而龐統麵前是他自己帶的一個酒葫蘆。


    你要說龐統講究呢,他把自己的葫蘆放進諸葛亮煮茶的器皿中,用溫水溫著。


    要說他不講究,他那酒葫蘆他直接對口吹。葫蘆口邊上沾滿了他的唾液和酒漬。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龐統仰頭灌了一口,靜靜的看了看諸葛亮。


    諸葛亮自然察覺到了龐統的目光,“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怎麽,年輕的時候還不說,都這把年紀了,看幾眼能掉幾斤肉啊?”龐統一臉嫌棄的說道。


    “不過……”龐統拉長了語調。


    諸葛亮抬眼,“隻是什麽?”


    龐統看著諸葛亮,“孔明,你有沒有發現,自從先帝走後,你臉上的笑容少了許多。”


    諸葛亮手上的動作一頓,龐統就這麽看著諸葛亮一動不動。


    諸葛亮將茶盞舉到唇邊,“是嗎?我倒是不覺得。”


    諸葛亮神色恢複正常,好像一切平複。


    龐統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孔明,你這個人總是心思沉悶。你能洞察他人之心,卻難有人能與你心神交流。”


    龐統的神色也顯出幾分黯然,“先帝突然離世,我們誰都沒想到。可我與元直有一點是肯定的,先帝必然會將大事托付於你。”


    “在你接受監國之任到如今,往日那瀟灑自如,揮斥方遒的孔明,便已經被你深鎖在心中。”


    “如今眾人所見到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獨操天下權柄,獨掌一國軍政的大漢丞相!”


    “天子之師,賜九錫,授假節鉞,武陽公!”


    龐統語氣用力,“如今世人見到的孔明,隻是掌控大局,威嚴無比的丞相。”


    “而不是當年新野城中意氣風發的諸葛軍師了。”


    最後這句話,龐統也是極為感歎。


    “孔明,你做的已經夠好了。鮮卑平定這些年來處於安定之中,沒有異常。高句麗被攻滅,東北方諸小國安守本分,不敢僭越半步!”


    “打通西域是早晚的事情。”


    “你何必把包袱背的如此沉重呢?”


    龐統臉色一沉,“先帝在天有靈,若知道你為國憂慮至此,也會後悔當初把如此重任壓在你的肩上。”


    “士元,你剛才也說了。我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諸葛孔明了。”


    諸葛亮開口:“屈指算來,我今年也五十了。”


    “不對,你今年是四十九,哪來的五十!”龐統不滿的糾正諸葛亮。


    諸葛亮頗為無奈,“這有何區別?”


    也不過是幾個月的事情。


    龐統道:“我比你年長兩歲,你要是五十了,那我不得五十二了。”


    “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日子平白往前拉一年。”龐統兀自說道。


    “嗬嗬”


    諸葛亮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這一次西域之戰,你讓薑維張苞領兵,關興等人參戰,更讓周不疑親往涼州督戰。”


    龐統看著諸葛亮,“你是在培養軍中後繼人才,這一點我沒有疑問。”


    “但你老實告訴我,這次平定西域,你沒有像往常一樣親自前往坐鎮,卻派周不疑前往。是不是有意將他扶持為你的後繼者?”


    龐統凝眉,“元直走後,你讓周不疑以禦史大夫之職兼任了尚書令,朝中大事大多囑咐於他。”


    “如今朝堂之上,除你我之外,決斷大事之權就是他了。”


    “怎麽?你覺得他不合適?”諸葛亮微笑問道。


    “合適,怎麽不合適!”


    “哈哈哈”


    龐統笑道:“你孔明選定的人,怎麽能不合適呢。”


    諸葛亮含笑不語。


    這些年來周不疑的能力有目共睹,以他的才華和如今在朝堂中的資曆,繼諸葛亮之後擔任大漢丞相,不失為一個最佳選擇。


    這次派周不疑前往坐鎮收複西域,便是為此所想,再為周不疑日後登上丞相之位奠定一些基礎。


    “孔明,你既然為你自己選了接班人,何不也為我參謀參謀呢?”


    龐統輕歎道:“我比你年長,你都要退養了,我豈能在流連官位。”


    “再者說,元直走了,雲長翼德他們都走了。你再走了,我留在朝中還有什麽意思。”


    龐統輕鬆道:“不如鄉間一壺酒,日落與黃昏來的自在。”


    諸葛亮淡淡說道:“大漢確實到了該脫胎換骨,完全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諸葛亮不但考慮了自己的位置,也已經對朝中的諸多職位安排有了準備。


    他要走了,總得給阿鬥留下至少能支撐二十年的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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