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率一萬五千兵馬,出祁山道,進軍天水。


    祁山道是漢中往北幾條道路中路途最遠的,大多都是山路,最為難行。即使趙雲率軍星夜兼程,也用了足足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走出祁山山口。


    趙雲讓大軍在祁山口隱蔽休整三日之後,隨即向天水進軍。


    天水境內守軍寥寥無幾,趙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西縣,分兵一部奪下上邽。他親率主力進入天水,天水全郡為他所占。


    入天水之後,趙雲急命士兵張貼安民告示,安撫境內百姓,穩定人心。


    “傳令下去,全軍嚴守軍紀,不得傷害天水之中一人,損毀一物,若有違者軍法處置!”趙雲對全軍下達軍令,神情之中滿是威嚴,不允許有人質疑。


    “傳將軍令,凡有違軍紀者,軍法處置!”


    “傳將軍令,凡有違軍紀者,軍法處置!”


    “傳……”


    趙雲的軍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全軍複頌。


    趙雲眸色深沉,如此一絲不苟,嚴格的執行軍紀,不僅是穩定人心的有利措施,更是因為這是他臨行之前軍師特地向他囑咐的。


    趙雲也不明白諸葛亮為何會特地囑咐他這樣的一件小事,畢竟主公以仁義為先,無論到了何處都會保境安民。


    趙雲轉眼看向這冀城,自進入天水之日起,他著實沒有發現這地方到底有什麽獨特的,能讓軍師如此重視。


    趙雲目光逐漸淡然,就是一件應該做的事情,他也沒必要深究下去,軍師讓他這麽做必然有軍師的道理。


    按照著天水的情況來看,完全如軍師預料的一樣,曹操勢力雖然涉及關中,但長安以西諸郡被甚為薄弱,完全不堪一擊。往雲長那邊也如他這裏一樣順利,到時便可順利會師於安定。


    在這裏趙雲也記著臨行之前,諸葛亮對他進軍的規劃。先克天水,再取南安,然後進軍街亭。


    “命陳式率軍三千先行搶占街亭,其餘兵馬隨我取道南安,隨後進軍街亭!”


    天水事關他這一路兵馬的後路,趙雲率軍離開之前又派一名隨軍書佐暫時管理府衙,一校尉領五百兵士維護治安。


    趙雲怎麽也不會想到,諸葛亮讓他尤其注意天水的安危,這隻是一些不必要的意外,不要降臨在一個稚子身上。這是諸葛亮堂而皇之的出於自己的私心,算是這一世對他上一世的補償。


    兵馬縱橫煙塵四起,此時在向南安前進的不隻是趙雲這一路兵馬。還有一路氣勢兇悍的騎兵自西麵而來。


    南安就在眼前,兩支兵馬隔渭水相望,雙方的目的不言而喻。


    接到前方探馬迴報之後,趙雲立即命全軍停止前進。


    “稟將軍,渭水南岸有煙塵滾動,似有騎兵奔來,粗略觀望,約有數千人!”


    “稟少將軍,渭水北岸有大軍駐紮,其兵力不下萬餘人。”


    僅隔一條渭水,雙方的主將都接到了探馬來報,知道了對方的存在。


    趙雲聞言眸色一沉,曹軍在此並無主力。這支騎兵自西麵而來,看來是涼州勢力!


    趙雲當初也在公孫瓚帳下騎兵之中效力,自然知道位於天下騎兵戰力頂流的西涼鐵騎,正麵交鋒他這萬餘兵馬如果和數千騎兵對上勝算極小,還不知道這數千騎兵是否還有後援!


    可如果避而不戰,南安將拱手於人。他大軍後方也將陷入被動之境!


    趙雲眉頭一皺,心中略微猶豫之後,馬上做出了決然的判斷。


    “傳令下去,前軍後軍來迴運轉造成聲勢浩大之狀。以威懾敵軍!”


    “汝等幾名都尉隨我前往渭水邊上觀陣!”趙雲目光一掃,身後的幾名都尉。


    “駕!”


    趙雲一馬當先,他要親自去會一會這支騎兵。


    渭水南岸,馬蹄聲輕踏,一位英武的將軍自一眾騎兵之中放馬而出。


    黑色戰馬雄壯高昂,氣勢沉穩之中透露著絲絲野性,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寶馬。馬上之人眼神銳利,手中長矛寒光四溢。


    此人正是西涼梟雄馬騰之子,馬超!


    隨其父領軍作戰,縱橫西涼,人稱錦馬超!


    馬超目光跨越渭水,觀望著對岸的煙塵。


    “可曾查探清楚,對麵是哪路兵馬?”馬超開口問道。


    “稟少主,南安之中並無曹軍據守,這一路兵馬來的突然,並不清楚是何來路。”哨騎道。


    “少主,看對岸狀況,敵軍應有援軍前來。我西涼鐵騎雖然強悍,但現在隻有五千人馬,麵對數倍於己之敵軍也難以應付。主公本就不同意少主領兵前來,若出現意外不好交代,還是就此罷兵吧。”馬超身後的一名校尉開口說道。


    曹操當年兵進關中致使馬騰的勢力被迫退出了關中,在得知曹操的主力正在全力進攻河北。馬超數次向馬騰請命,就此收取關中之地。曹操數次在河北大勝,馬騰始終猶豫不決,未曾應許,所以馬超才會在此時獨自領兵前來。


    “退兵?”馬超勾唇,輕蔑一笑。“我西涼鐵騎怎能輕易退去?”


    “我倒要看看對麵的敵軍到底是什麽貨色。”馬超說罷,隨即催動戰馬向渭水邊而去。


    趙雲與馬超不約而同的立馬於兩岸,渭水滾滾東去之中,兩名戰將在此不期而遇。隻是隔河相望,兩人此時皆不明對方身份。


    趙雲看著對麵馬超也是率領幾騎而來,不由暗暗驚訝,不想此敵將竟有如此膽識!


    馬超望著對麵的白袍白馬的趙雲,或許是當世勇將的心有靈犀,隻是遠遠觀望,他便覺得對麵的趙雲頗為不凡。


    隻不過馬超素來心高氣傲,他可並不認為隻是這遠遠的觀望,就能代表真正的實力。


    馬超眼底浮現一絲玩味之色,手中長矛往旁邊一插,抽出馬鞍旁的弓箭,隨即張弓搭箭。


    自馬超出現後,趙雲的目光一直定在他的身上。從那一點細微的動作上,他能判斷出馬超此時正在幹什麽。


    趙雲也放下手中長槍,轉瞬之間也張弓搭箭。


    弓弦圓如滿月,利箭緊繃弦上,趙雲,馬超看不清對方的具體動作。但幾乎在同一時間,將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


    兩隻利箭以迅猛之勢破空而去,與渭水中央相遇,兩箭相隔不過寸許,各自向對岸射去。


    這兩箭不是試探,而是直直的向對方射去的。


    麵對飛來的利箭,趙雲側身躲過,身後的一名校尉中箭墜馬。對麵的馬超則後仰於馬背之上,羽箭正中後方一人。


    “好箭法!”


    趙雲與馬超二人心中同時閃過這一個念頭。


    馬超望了望對岸趙雲的身影,最終下達了撤軍命令。


    “對麵之人本領非凡,身後還有大軍相助,此時不宜與其交戰,撤軍吧!”馬超拔馬離去。


    兩名士兵前來將中箭身亡的校尉拖走。


    趙雲望著對岸煙塵遠離,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以箭來看,對岸之人絕非尋常,若其突然攪局,必定功虧一簣。


    趙雲傳令全軍停止運轉,急速向南安進發。


    那名身亡的校尉被就地安葬。


    占領南安之後,趙雲始終對之前的情況懷有憂慮。左思右想之下,他還是讓副將張南三千兵馬留守南安,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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