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村長家歸於平靜。也不知道這林二河以後能不能老實下來。


    馬氏也不願在村長家多待,她將背簍幫香穗背上,背簍裏放著一雙棉襪,還有兩塊用布包著的餅子。


    香穗擦了擦眼淚,悄悄鬆了口氣,她張著嘴巴嚎了這麽久,有些渴了,先迴家喝點兒水再走吧。


    馬氏蹲身向村長跟村長娘子行了一禮,牽起石頭的手,叫上香穗就走。


    他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村長娘子叫住了他們。


    馬氏不解,還是等了她一會兒。


    村長娘子跑去灶房拿出來兩個白胖胖的大包子,往石頭跟香穗兩人手裏塞。


    “三大娘,這使不得。”馬氏伸手去攔,石頭已經接到了手裏。


    石頭拿著包子,眨巴著眼睛仰頭看馬氏,不知道要不要還迴去。


    這兩年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石頭根本沒有吃過包子。


    石頭五歲了,他該嚐嚐包子味,馬氏看石頭渴求的小臉,她沒有再拒絕,蹲身給村長娘子又行了一禮。


    香穗盯著手裏的包子,她知道,這是村長娘子給他們的安慰。


    出門後,馬氏將石頭抱了起來,石頭將包子抱在懷裏。


    香穗將包子包起來放到了背簍裏。


    他們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隔壁柳大娘還有春妮等在他們家門口。


    他們剛走到門口,柳大娘迎上來就問:“他嬸子,啥情況?林二河就那麽光明正大的搶香穗的吃食?”


    馬氏點了點頭,“昨兒烙了幾張白麵餅子,想著給穗兒今兒迴去的時候,給她拿兩張,哪知道路上碰到了他。”


    “呸,真不是個東西。”柳大娘吐了口口水狠狠地說。


    看著樣子柳大娘有的跟她娘說,香穗急著迴去喝水,便跟她娘說了一聲:“娘,我迴去喝點兒水。”


    “去吧。”馬氏放下石頭,石頭也抱著包子跟著迴了家。


    香穗走到灶房,將包子拿出來,跟石頭的一起放到了竹筐子裏,“這包子都給石頭,晚上讓娘給你熱熱再吃。”


    “好,阿姐也吃。”石頭歪著頭笑。


    香穗看著石頭笑了笑,從鍋裏舀了半碗溫開水喝。


    柳大娘站在門口不住地討伐林二河,“村長打他那兩鞭子真的打少了,他連孩子的吃食都搶,以後還得了。


    萬幸林大娘眼睛好的時候人很好,才能護住他一次,不是看在林大娘的麵兒上,他非得挨滿十鞭子。”


    柳大娘義憤填膺,馬氏沒有言語。


    馬氏心中納悶,她不知道穗兒為啥要招惹林二河?


    她站在村口看的分明,那林二河跟穗兒搭話,穗兒開始是沒有理會他的。


    林二河跟著穗兒往前走,她便不放心地帶著石頭往那邊趕。


    她沒走多遠,就看到穗兒放下背簍,猛一衝將林二河掀倒在地,然後騎到她身上就打。


    她一見如此,趕緊就往前跑,她穗兒一個女娃怎麽能打得過一個男漢子。


    待村裏人過去的時候,穗兒撒了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馬氏瞥了一眼柳大娘身後站著的春妮,難道是春妮給穗兒說了什麽,她才……


    這孩子太魯莽了。


    馬氏眉頭輕蹙,隱隱發愁,穗兒小,她還不知道人心的險惡,萬一惹到惹不起的人可如何是好。


    柳大娘見馬氏一臉愁容,以為她擔心林二河再過來騷擾,便往她跟前走了兩步,壓著聲音說:“他嬸子,你別擔心,你這邊若是有事兒,你在家喊一聲,我跟狗子他爹準起來。”


    “多謝嫂子。”


    “別說那些沒用的客套話,鄰裏鄰居的。”


    香穗喝了水出來,“娘,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馬氏叫住香穗,拉過石頭推向柳大娘,“嫂子,你幫我看一下石頭,我去送送穗兒,她迴去的路上我擔心,我將她送到去縣城的騾車上再迴來。”


    “那要送到小田莊的大官路上,那麽遠,讓狗子他爹去送吧。”柳大娘說著叫春妮,“迴去叫你爹去,讓他幫忙送送香穗。”


    讓狗子爹去送最好不過,馬氏開口道謝,忙迴去拿了三個銅板迴來。


    香穗手裏還有銅板就沒有要。香穗不要,在大門口,母女兩個也沒有拉扯。


    春妮爹出來前,馬氏又悄悄叮囑了香穗一句,“出門在外,別逞強。”


    香穗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柳林村折騰了這麽一出子,香穗迴到程家的時候,午時已過。


    香穗一進永福巷,就看到程家灶房上方冒著嫋嫋炊煙,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程乾在做什麽。


    她輕輕地推開那扇緊閉的大門,然後將背上的背簍放在門口旁邊。


    接著,她熟練地從背簍裏取出各種物品,最後輕輕掀起灶房的門簾。


    灶房內,袁嬸子正靜靜地坐在灶膛前,專心致誌地燒著火。


    “嬸子?怎麽是你?郎君呢?”香穗一臉驚詫地問道。


    灶膛裏熊熊燃燒的柴火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袁嬸子緩緩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郎君出去賣豆芽了,這眼看就要到歲節了,我想著給你們蒸點饅頭,好讓你們過節的時候吃。你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早啊?你娘還好吧?”


    香穗感激地說道:“多謝嬸子記掛,我娘她挺好的。”


    “你這拿的是什麽呀?”袁嬸子好奇地看著香穗手中的東西。


    香穗開心地迴答道:“這是我娘烙的餅子,還有,這是我娘專門給我做的棉襪子。”說著,她把手裏的餅子和襪子遞給了袁嬸子看。


    袁嬸子拿過香穗手上的棉襪子,綿軟暖和,針腳勻稱,細膩,這一手的針線活,真好。


    香穗將烙餅放到案板上,彎腰往灶膛裏送了送柴火。


    “你娘這針線活真好。”袁嬸子將香穗的棉襪子還給她,由衷地誇了一句香穗她娘的針線。


    香穗拿著棉襪子,笑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袁嬸子垂眸瞧了一眼香穗腳上穿著的單鞋,她臉上略呈現出些微的不好意思。


    習武的人,身上熱,嚴老頭,嚴雄,包括她自己,冬天沒有穿過棉鞋,也沒覺得冷,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也不知道小郎君他穿單鞋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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